阿幼朵劍走偏鋒,采用蠱毒控制海東來體內的血毒。半年之后,在阿幼朵的精心照料之下,海東來的身體終于漸漸康復。圣上聽聞,下旨命海東來官復原職。
這日,海東來在宮中領回朝職,剛剛踏進他闊別已久的內衛府,一個臉生的小內衛迎上前行禮:“海大人?!?
海東來睨了他一眼“何事?”
小內衛的頭又向下低了低:“月大人有請。”
月霜行雖掛著內衛總統領的頭銜,但她的正職仍舊是統領禁軍,日常辦公之所也并非在內衛。海東來看了一眼屋內虛設的內衛總統領案牘,轉身離去。
禁軍處壁壘森嚴,尋常之人到了此處,眼見成列士兵握劍待立不免心神害怕,舉止局促。
然而海東來在此卻如入無人之境,在出示令牌之后,手執紅傘,闊步而入,平時威勢逼人的禁軍反而被掩鋒芒,不敢追看。
夏日苦熱,院中蟬鳴不絕,間或一兩聲鳥鳴更覺寂靜。月霜行身著常服,坐在案前擦拭佩劍。
“砰——”地一聲,門被打開,之間一身形高大,右手握傘站在門前,還來不及分辨面貌,便聽得那人開口:
“月霜行,我這剛回來,連右司的門還沒踏進去呢,你就這么急著找我。”
話畢,收傘,徑自走向上座。
月霜行不徐不急將劍收入劍鞘說道:“海大人身體康復,又是官復原職,月霜行自是道一聲恭喜呀?!?
海東來不屑,“官復原職而已,何喜可賀。等來日我替了你的位置,你再道一聲恭喜也不遲?!?
月霜行起身,將門關上,又緩緩走向海東來。
“半年前,陛下確實曾下旨讓你暫代內衛總統令之職。只可惜而后你就一直在病中。且關長嶺死后左司統領之位也一直空懸,如今陛下已經指派韋如是韋大人擔任內衛左司統領。而我仍舊是內衛的總統領。海東來,這內衛的一切可依舊如初啊?!?
說著,月霜行拿起自己案上的茶壺,為海東來添上茶水。
海東來看著她,笑著將杯中一飲而盡。“昔日,我又何曾把你和關長嶺放在眼里過?!?
說完,海東來又奪過茶壺,為自己續上茶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饒有興趣地念起那個名字,“韋如是。哦~原來是韋貴妃的人。你的人?”
月霜行眼色一沉,冷聲道:“他姓韋。如何是我的人?!?
海東來臉上浮出笑意,對上月霜行凌厲的目光,“這么著急就想撇清關系啊?你,不是韋貴妃的心腹嗎?”
話音剛落,二人四目相對,屋內空氣瞬間似是凝結,靜得連繡花針墜地的聲響都能聽清。
月霜行率先兀自笑道:“我以為經過半年前的一戰,我們會成為朋友?!?
“朋友?我海東來從來不和女人做朋友?!?
月霜行被他不留情面的話噎住,長長舒了口氣,說道:“很好,還是半年前那個孤高絕傲、雷厲風行的海東來?!?
“你倒不像是半年前的月霜行,說話行事變得這樣婆婆媽媽?!?
海東來沒了耐心再和她兜圈子,放下茶杯,開面見山地問到:
“說吧,找我來到底是什么事?”
“好,開誠布公。這韋如是沒有學過一天的武功,也可以說他是連半點才能都沒有,他能進內衛,做到內衛左司統領的位置,或許正是靠著貴妃娘娘的關系。但是海東來,即便你再不喜歡他,奉勸你日后也絕對不要動他半分。今后我們三人統領這內衛各司其職,相安無事可好?”
聽到這話,海東來不由覺得好笑,目光慢慢上下打量起眼前這位內衛總統領。“他若是不擋我的路,我動他做什么。不過,我若真想動他,是你能攔得住的嗎?”
月霜行聽出他話中的嘲諷,免不得言語中刺他兩句。
“海東來,以你的權勢早就可以統領這內衛。但陛下卻偏偏要讓我在內衛掛一個總統領的虛職,又寧愿讓這樣一個庸碌無為的人占著內衛左司統領的位置。這個中原因,你難道不清楚嗎?你做人行事,還是不要太過鋒芒畢露才好?!?
海東來并不受月霜行的影響,毫不客氣地說道:
“鋒芒畢露又如何?你我也算是同僚多年,你見我海東來怕過誰?是,我海東來貪權,愛財,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對大唐的忠誠。我可以為大唐流盡最后一滴血,這一點陛下他非常清楚。倒是你,后宮不得干政,你和韋貴妃……哼,武媚娘的前車之鑒,你們沒忘了吧?“
“海東來,你好大的膽子!”月霜行喝道,“官拜羽林中郎將,統領內衛,是陛下的旨意,和娘娘沒有關系。”
“最好沒有,否則的話……”
“海東來,你在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月霜行,別走錯了路。”
海東來指向正堂擺放的御賜墨寶,正色道:“陛下親賜的‘忠勇體國,長安風骨‘八個字,你自個兒掂量清楚,到底擔不擔得起?!?
說罷,海東來推門離去。
“海東來。”
月霜行不忿地念出他的名字,望著他的背影,嘆他經年不改的臭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