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秦淮河低吟 空穴來風
- 謀之演義
- 任家坡
- 2036字
- 2020-08-11 19:30:00
前方的戰報,如雪片般飛至建康,光州失守,湖州陷落,鄱陽被宋軍收入囊中,吳越之錢泓大軍壓境,于亳州發起猛烈攻勢,壽州告急,慶州告急,安慶水軍苦苦支撐,建康北面的江面已日宋軍千帆競發,所謂尖刀團成員死的死,降的降,失蹤的失蹤。
唐主緊急宣召在建康的大臣,會商退敵之策,可來大殿的卻是寥寥無幾,要么告假,要么沒有任何消息,連那個前日遭訓斥的潘大人也告假了。
區區幾個大臣,也是沒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樣子,心急如焚的唐主,被澆了一盆冷水,感到無比的凄涼,猶如末日降臨。
唐主手里的戰報,太多了,都拿不住了,不經意間散落了一地。
“司徒周大人,可來否?”
唐主真希望能在這水多的人群中看到他需要的臣子,賢臣,能臣,忠臣。
周大人?
幾個大臣面面相覷,哪里還有什么周大人?
“陛下,現在的司徒為藺德召藺大人,他一直臥病在床啊。“
有人大著膽子提醒唐主。
“那仆射王大人呢?“
仆射之位一直缺著呢。
“御史劉大人,還有八王爺?……“
沉默,沉默。
其實唐主并不需要回答,都是舊臣,蒙冤的臣,逝去的臣。
哎,要是他們在,該多好啊!
自己的皇后,三軍統帥之李大將軍,在宋之腹地,沒有任何消息,三十萬精兵啊,怎么可能……沒有消息,也就意味著有去無回。
唐主怎么想,就覺得這是一個局,一個宋庭給唐設下的一個大大的局,可能正應了潘大人所說的,咱這皇后,就是宋之趙匡胤布下的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誘敵深入,將唐為數不多的精兵悉數殲滅。
“來呀,傳聯的口諭,命人將那潘大人抬也要抬來!“
凄涼之下的憤怒,讓唐主下了死命令,這個潘大人似乎也是這局中人。
聯要拿他問罪。
可派出去的御林軍卻是空手而歸,潘大人的家已是人去樓空。
王座上的唐主,發呆了好一陣子,大殿上鴉雀無聲,而殿外天上的烏云,似乎成了千軍萬馬,翻滾涌動,青面獠牙,甚至發出了喊殺陣陣。
唐主費力地抬起頭,掃視一圈為數不多的幾個臣子。
“烽煙四起,建康危急,國家危急,眾愛卿尚能盡忠職守,聯,深感欣慰,當此之時,可還有什么退敵之策,亦或是什么緩兵之計,只管講來!“
沒人吱聲。
真讓人心寒哪!
“兵部侍郎,你說說看!“
這個時候,也該你說話了。
唐主干脆直接走到了兵部侍郎跟前。
兵部侍郎刻意向后退了一步,不敢抬頭。
“陛下,臣斗膽直言,江南已是狼煙四起,建康已處四面圍城之境地,除了城中的御林軍,已無兵可調,更無可領兵之將,恐怕是在劫難逃,為了城中百姓免遭涂炭,為了皇上之安危,臣以為還是從長計議,暫且的委曲求全,以求可能之將來,為江南留陛下皇族一脈,上表請降,陛下!“
兵部侍郎說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苦失聲。
“請陛下圣裁!“
其他的臣子也跟著跪了下來。
真的是大勢已去也,為今之計,只有保命了,保唐主的命,保這些個臣子的命。
難道那個潘大人賭對了,將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臣已無心,主子又何能孤芳自賞,臣勢已去,主子又何能力挽狂瀾,臣要降,主子又何能獨撐?
今日的朝堂會,看來就是散伙的踐行了。
唐主心中最后的一線希望,破滅了,皇上不再是皇上,回歸本源,做一個單純的填詞賦曲的文人墨客,也許更為輕松。
唐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中是一個什么滋味。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往事如煙,將成回味。
“那,兵部侍郎,就委任你為聯的特使,前往商恰,需要拿什么,就拿什么吧,眾愛卿,好自為之吧!“
唐主低著頭,從臣子們中間走過,緩緩地離開了大殿。
臣子們,一個個與兵部侍郎拱手而別,如同是最后的道別,但沒有走遠,其實在這個時候,建康已是只能進,不能出,又能往哪里去呢,該來的一定會來,該走的早就走了。
八王爺乃皇室貴胄,朝之重臣,有他在,這個唐茍延殘喘,但還在,可他的女兒,所謂唐之皇后,卻將這個唐送上了不歸路。
該說什么好呢,臣之為臣,命不在己,忠也罷,奸也罷,現在都是了閑子,時也罷,勢也罷,都是了待宰之羔羊。
而這個時候的李大將軍,正在與宋之猛將曹爽奮力拼殺。周圍好不容易逃出來的百十來個親隨,很快就被懋功山的黑衣人斬殺殆盡,包圍圈越來越小,李大將軍腹背受敵。淅淅瀝瀝的雨,密了起來,裹挾著斜風,飛沙,落葉,鮮血,與喊殺。
李大將軍,身上已經掛了彩,帽子歪了,手中的長槍似乎也亂了章法。
風陡然大了起來,樹都彎了腰,發出陣陣怒吼,腳下的大地如同震波掠過,一處一處往上拱,發出可怕的撕裂聲,有人甚至被拋到了空中,再重重地落下,馬也受了驚,翹尾巴,抬前蹄,嗚嗚,嗚嗚,馬上的人幾乎被摔下來。
與此同時,一股黑云,從天而降一般,將李大將軍連人帶馬,裹在了里面。
等李大將軍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一處道觀之中。
這是怎么回事?
李大將軍意識到,有人救了她,回想剛剛經歷的一切,模模糊糊的,但有誰有如此神力,如此呼風喚雨乾坤大挪移的本領?
道觀里沒有人,李大將軍走出一道山門,向遠處眺望,不遠的地方,一塊孤懸的巨石之上,盤腿坐著一位道人,白袍,白發,白須,飄飄欲仙,似乎很近,又似乎遙不可及。
凌云道長,亦或是昆侖道長?
李大將軍盡力向那塊巨石靠近,可她走,那巨石似乎也在動,始終都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
“公主莫要再追了。“
身后傳來低沉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