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公主殿下,趙匡胤本是流落街頭的賣藝人,靠耍棍棒討生活,失手殺了汴梁一惡霸,官兵抓捕,慌不擇路,跑到了我的住處,也算是我救了他們,我們都姓趙,見此人還有他的兄弟趙光義,都是一身的好功夫,日后也許能為我所用,三人就結拜為兄弟,后來打擂臺,趙匡胤又失手殺了龐太師的兒子龐勁,被投進死牢,我就利用天牢內部地下賭場,將趙匡胤引見給了白虎將軍,此事未及時向公主殿下稟報,還請恕罪。“
“那么,這個趙匡胤是忠于你們兄弟,還是忠于白虎將軍呢?”
宛妃娘娘背對著趙普。
趙普略是遲疑。
“以在下看,此人為人正派,他應該是效力于朝廷,而非個人,如能曉以利害,定能挺身而出。“
“這樣的人,白虎將軍帳下還有誰?“
“招討使樊將軍,呼延將軍,廖將軍,這些都是軍中之脊梁。“
趙普在軍中真是沒白呆,對白虎將軍帳下的干將胸有成竹。他分明感到宛妃娘娘這話中的意思。
“那以侍郎大人看,下一步又該如何應對呢?“
“在微臣看,此人乃國之大患,待皇上回到汴梁,就應即刻收回兵馬大元帥之兵權,在其還未與其父合謀之時,即以欺君犯上、圖謀篡位的罪名,將其下獄處斬,以穩大周江山。“
宛妃娘娘又回到了原位,盤腿而坐,兩手掌向下,放于腿上,垂下眼簾,就似一尊佛。
“趙管家,你說說,這是國事,還是,家事?“
這……
榮陽公主的字里行間,還有以往的種種,趙普多少有一些感到,但此時此刻,公主說出這樣的話來,侍郎大人突然又變成了管家,這一問,還是讓趙普不禁打了個冷戰。
趙普的眼前禁不住也閃起了金光,這燦燦金光,正是來自榮陽公主的身上,從頭到腳,從左到右,從里到外,那樣的一種通透,讓趙普滿臉通紅,呼吸急促,汗從身上的每個毛孔往外冒。
趙普整個身子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長跪在地,腦門著地。
“趙普永遠都是公主您的仆人。“
“白虎將軍那邊需要你,明日你就奏請皇上,先行回汴梁,做前期的準備,是協助也是監督,回去的時候,告訴我的哥哥,盡快傳消息給我們的尖刀團,秘密潛入汴梁,另外告訴昆侖教頭,就說他的母親病逝,需回家奔喪,守孝,接下來如何行事,自會有人與你聯系。“
榮陽公主簡短的交待,趙普便心領神會,領命之后,換回原來的模樣,退出皇宮,將榮陽公主的話轉給了昆侖邱。
昆侖邱知道,這些事兒,榮陽公主都掌握著呢,已經考慮到了他與白虎將軍不期而遇,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引起那個白虎將軍什么樣的遐想,這也是在為下一步的行動做著準備。
“公主還有哪些交待?“
昆侖邱顯得頗為激動。但趙普只是說公主交待了,下一步如何行事,會有人與大家聯系,僅此而已。
趙普非常清楚,別看昆侖邱現在是朝廷大員,其實在公主那里,也只是她的家人,王爺府的仆人,和他趙普一樣,隨時聽候吩咐而已,沒有別的選擇,但趙普還是不想多說,更不想跟這位少爺說自己的心思,何況只是猜想,猜想而已,該是公主辦的事,千萬別插手。
回到暫時的住處,趙普久久不能平靜,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少,捉襟見肘,東拚西湊的不夠用,思念自己的妻子,想念自己的孩子,這樣的思念這個時候是如此的強烈,幾乎占據了他整個的大腦。可是那又怎樣,現在要緊的是,如何面對白虎將軍?曾經朝夕相處,可現在卻有些困難,因為趙普分明已感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一些微秒的變化,而對于異常警覺的白虎將軍,這變化很可能就是一場災難。
當然,趙普別無選擇,他本來走的就是一條只有一個方向的路。
如果辭去兵部侍郎之職,只是做一人簡單的白虎將軍府的先生呢,也許這樣更好,更合公主的意思呢?
不對,白虎將軍唯獨派他來長安迎皇上回汴梁,這么大的事兒,而他也只是一個監軍啊,這里應該有更深的一層用意,白虎將軍極可能料到他的老子宰相大人會對趙普進行拉籠,授以高官,而這樣一來,趙普就變成了白虎將軍與宰相老子聯系的一座橋梁,而對白虎將軍,趙普又變成了他在朝廷的一雙眼睛。
要說如履薄冰,趙普現在是深深地感覺到了,要說破釜沉舟,趙普現在覺得自己是首當其沖了。
萬千頭緒,讓趙普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趙普就按照宛妃娘娘的授意,上湊皇上,回汴梁,為皇上回京做細致的鋪墊與監督,以確保一切順利。而皇上當機立斷,準奏,不僅如此,還將趙普升格為欽差大臣,拿了上方寶劍。
圣旨傳到汴梁,兵馬大元帥,白虎將軍非常滿意,吃下了一顆定心丸,開始大刀闊斧,大力整肅,尤其對紫禁城進行全部修復,坤圪宮進行翻建,為此不惜下血本,變賣自己的家產。
與此同時,長安也有大動作,宰相大人大膽推薦新科狀元赴洛陽任刺史,皇上滿口應允,不過,長安的九門提督周子云也改任洛陽將軍,全權負責洛陽這個汴梁重要門戶的軍務,樊將軍升任長安節度使,主政秦川八百里。
按照白虎將軍的提議,呼延灼為滎陽節度使,守汴梁的東大門。廖將軍守北邊的焦作,趙光義守南邊的漯州。這樣一來,整個中原以汴梁為中心,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黃道吉日之際,皇上移駕汴梁之時。
整個汴梁城,彩燈高掛,人聲鼎沸,而又井然有序,兩千精兵,由打永定門一直向西,身披亮燦燦盔甲,手執亮銀槍,威風凜凜,氣勢如虹。
此情此景,皇上感慨萬千。
“傳聯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