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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無聲無息,漸進深淵

  • 同窗殊途
  • 春秋企鵝
  • 5698字
  • 2020-03-19 15:22:49

一個骯臟的胡同,伴著臭氣熏天的垃圾和成群結隊在下水道里安家的小老鼠,在這般惡劣的環境里,住著的本該都是見不得人的強盜或者面目可憎的流浪漢。

但在這胡同最內側的一間小房子里,桌子上排列著各種顏色的化學藥品,墻上還擺放著無數的照片。

雖然不知道主人是誰,不過從房間里的事物擺放規律也看得出來是一個井然有序的人。

雷成贊輕輕叩起房門,他雖然是一個殺手,但和雷宇那種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不一樣,他的人設一直是一個紳士,所以本來這種不堪入目的環境對于他來說也是難以忍受的,但畢竟也算是有求于人,所以還是沒有爆發出自己內心的不滿。

視角轉到房內,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打了個哈欠,看得出來這陣聒噪的敲門聲他的好夢,不耐煩地拖著年邁的步伐前去開門,看到眼前披著皮衣的男子,扶了扶自己快要塌下鼻梁的老花鏡,沒細細詢問,只是說:“進來吧,外面不好聞。”

然后去到自己工作臺上打了一杯無色通明液體遞給雷成贊,不過雷成贊在看到這些形形色色的化學藥品之后,自然不敢把自己的命賭在這杯“水”上,誰知道這是水還是別的什么無色無味但有毒的液體。

老頭子也沒強迫這位不速之客喝下自己的“客氣”,躺在自己的那張看起來年歲悠久的破躺椅上,眼睛瞇了起來,依舊沒去詢問雷成贊的來意。

雷成贊看到這位老人家這幅姿態,心里雖然有點暗暗不爽,但自己在道上行走了這么多年了,依舊還是能表現出老狐貍該有的一些特質,于是臉上絲毫不起波瀾地問道:“您應該就是徐落先生吧?”

老頭子懶洋洋地搖了搖自己的躺椅:“先什么生呀,一個糟老頭子罷了。”

說完了,徐落終于把眼睛睜開了:“你來找我有什么事?老頭子年歲高了,說不定下一秒就死在這椅子上了,有什么事兒就快點問吧,不然……可就沒機會嘍……”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雷成贊微微一笑,撣著沙發上的灰,看著墻上的蜘蛛網,并沒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一轉話鋒:“您過去好像還是個挺有名的科學家吧,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徐落又一次睜開眼睛,坦然地說道:“人嘛,總有自己喜歡的事兒呀,老頭我呀,就喜歡這種生活。”

這次雷成贊反而閉上了眼睛,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那么我接下來講的事情你應該會很喜歡。”

徐落終于站了起來,又一次仔細打量面前的這個中年人,眼睛眨了一眨:“哦?說來聽聽吧。”

外面的小老鼠們可能感覺到了一種肅殺的氣息飄過來,眼神逐漸空洞起來,開始不安地聚集在一起發出吱吱的聲響。

人們永遠都想象不到,在這繁華的都市的某一個角落會有怎樣一雙人說著怎樣的話。

這便是造物主的魅力,讓無數的事件同時迸發火花,讓無數陌路的人可以同時擦肩而過,讓無數若即若離的情感可以共存在一個時空,妙哉,妙哉呀……

薛子寧伸了伸懶腰走出醫院,剛剛辦完出院手續,經過昨晚的臥談會,再加上時間的打磨,他已經漸漸忘記自己在凌晏面前出丑這件蠢事了。

上帝也似乎在慶祝薛同學出院,為他準備了一份“大禮”,一個“仙子”悄然出現他的面前,仙子很美,薛子寧很慌,他緊緊咬著嘴唇,嘴里吐不出來一個字。

凌晏剛剛低著頭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忽地抬起頭來看到薛子寧的一瞬間,并沒有去想當天發生了什么,只是把頭微微側了一下,然后又露出她那招牌的微笑。

薛子寧看到這個微笑近乎癡了,那還管得上那些心里的尷尬情懷,陽光灑下來,照在凌晏的臉邊,為她本就出塵的容顏增色了不少。

花鳥卷意,曾覺青春正好,無忌;

與卿相遇,才知青春伊始,而已……

薛子寧逐漸從自己的幻想里走出來,也用盡自己的全部的力氣從自己嘴巴里擠出幾個字:“學姐,你……你怎么來了?”

凌晏輕輕地把一縷鬢角拂到耳后,依然保持著那在薛子寧看來能夠溫暖全世界的微笑說:“來看看你們呀,不過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出院了。”

薛子寧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前幾天天氣那么差,今天倒是突然放晴的原因了,因為……凌晏笑了啊。

薛子寧沉浸在自己無邊的腦洞和幻想里良久,卻不知凌晏早就越過了他這只惡龍的阻礙,走到她心中的王子面前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等待他的就變成枯藤老樹昏鴉了,眼中的景象甚是蕭索,然而耳朵里的“景象”就更不忍直聽了。

一聲甜美的“付茗昊,我來看你們了。”讓薛子寧心都碎了。

雖然不想再看這唯美的王子公主戲碼,但身體還是誠實地轉過頭去,付茗昊面對凌晏的示好也只是微微點了點了頭,這簡單的動作其實只不過是一種禮貌性的回應。

但現在在薛子寧的眼里,背后這座破舊的醫院和寥寥幾人的的古徑好像變成了桃花紛飛的背景,兩個人之間這簡單的問候也變成了令人厭煩的眉目傳情。

薛子寧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極不友好,所以也飛快地轉回身來,裝作并沒看到這件事情一樣,同時也加大了腳上的步伐,畢竟現在有個美女站在在這三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面前,怎么也不會關注他這個孤家老人把。

不過可能是因為方平頭發短的原因,性格可能也就無限接近于和尚了罷,居然不趁這個時候好好看看學姐絕美的容顏,反過來關注自己這個糙漢子,居然喊了一聲:“老薛,等等我們呀,前天那個學姐來了,你沒看到嗎?”

薛子寧的臉色一黑,這個時候再裝聾子顯實在太假了,只能回過頭來對著他們四個人傻傻地呵呵笑,現在的心情確實有點匹配上“表面笑嘻嘻,內心mmp”這句話了。

被方平這么一鬧,薛子寧也沒法像計劃中的那樣溜之大吉了,只好悻悻地回到付茗昊身邊,像個受委屈的小寶寶一樣一言不發地走在最后面。

付茗昊其實跟凌晏也不算熟,但不管怎么說倆人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了,人家女生跟自己搭話,自己也不能故作高冷不回人家的話吧。

所以這場對話在薛子寧眼里就好像變成了郎情妾意的鶯歌美景了,更是妒火中燒,所以就趁眾人一個不注意鉆進學校對面的小吃街了……

“墮落街”,處在任何一所大學的某個角落,這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利用它的極其恐怖的“氣味武器”讓無數的大學生淪陷,讓他們那些曾經從嘴巴里說出的減肥誓言又變成營養和脂肪重新回到他們身體里。

薛子寧心不在焉地和烤串的香味做著斗爭,沒什么目的性地踱步,終于走到一家蛋包飯面前,點了最便宜的一個套餐,付完錢之后就看是站在原地發呆。

雙目空洞地嚇人,像個吉祥物一樣沒有生機。

可能買蛋包飯的大娘覺得這個吉祥物有點太喪了,手法都矯健了不少,幾分鐘之后,大娘笑吟吟地把飯遞過來,還本著服務行業的基本素質說:“帥哥,你要的蛋包飯好了。”

薛子寧聽到“帥哥”兩個字的時候愣了幾秒鐘,還是在后面排隊的老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之后才回過神來,才拿著自己的口糧走出了小墮街。

也不知道是無聊透頂了還是剛才受凌晏和付茗昊的打擊受大了,居然開始在心里回味起大娘的那一聲帥哥了,薛子寧其實知道這只不過是大娘的一句客套話罷了,無論剛才買蛋包飯的是誰,都叫“帥哥”。

小寧今天已經沉默了好久了,現在看到主人開始因為這么無聊的事情糾結了,生怕薛子寧魔怔了,必須得站出來說話了,就盡量把自己的語氣控制在溫柔的尺度:“你也別想太多了,凌晏其實不就是去道個謝嘛,不管怎么說,那天要是沒有付茗昊最后的救場,你們可是全盤皆輸呀,這樣算起來,你們最大的功臣就是付茗昊了,所以呢,你也別吃醋了,還是吃點兒你的蛋包飯吧。”

安慰這種事兒,對現在怨婦狀態的薛子寧來說,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看薛子寧還是一言不發,小寧也就閉嘴了,倆人就這么各自自閉地走到操場中央,也不知道為什么,薛子寧這家伙一不開心就往操場跑。

不過仔細想想這樣也挺好的,相比那些一生氣就往酒吧跑和一不高興就摔東西的人,倒還挺省錢的。

薛子寧坐在草坪上,今天沒有人用足球砸他的頭,所以他可以肆意地折騰這些感覺不到疼痛的人造草,約莫十分鐘之后,緩緩地說:“小寧,你說為什么這世界上總有那么一種人,不僅長得帥,學習好,家境也不錯,就連大家一起摸的那塊破石頭,他都能獲得最好的能力。”

小寧嘆了一口氣:“你這還一種人干嘛呀,直接把你的問題改成付茗昊為啥這樣不就得了,還有我跟你說,那塊石頭叫五靈血石,雖然我對它沒什么情感,但它對我終究還是有養育之恩,站在你們的人類的角度上來想,那就是我老媽呀,你說我媽壞話可就過分了。”

小寧本來想開個玩笑逗逗薛子寧,但薛子寧跟本不感冒,就只好哼了一聲,接著說:“既然現在這場合不適合講笑話,那我就好好回答回答你的問題,沒錯,很多東西是天生的,在這些方面,你注定比不過付茗昊,但在別的方面,就不一定了,就拿你們的能力來說吧,你的能力,也就是小爺我才是最好的,你找個時間自己好好悟悟,我估計你就能發現我到底有多強了。”

薛子寧并沒有從小寧的回答中感到一絲的舒適,只是呵呵了一聲,就單方面掛了“電話”。

小寧雖然還在絮叨這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但對于薛子寧來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想靜靜地躺在草坪上,試著讓微風治愈自己的疼痛。

他的眼神順著自己的手臂往下滑落,本想通過眺望遠方來舒緩一下自己的心情,但他卻意外看到自己快涼了的蛋包飯,馬上驚坐起來,喊了一聲小寧:“你怎么不提醒我吃飯。”

小寧幽怨地來了一句:“其實我說過,但你剛才的腦回路防御系統好像自動把除了凌晏和付茗昊的其他詞匯過濾掉了。”

薛子寧馬上找了個椅子吃起來,小寧看到這比平常還狼吞虎咽的這種勁頭,就略帶驚訝地說了一句:“我怎么感覺你心情好了很多呢?”

薛子寧抹了抹嘴角上的油,終于露出笑臉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沒那么難過了,其實呀,又有什么可生氣的呢,他倆郎才女貌,我一個只能吃得起幾塊錢蛋包飯的臭屌絲,本來就不屬于那個世界,你說對吧?”

說完還做出一個兄弟之間摟脖子的動作,然后夾住了自己的校園卡,小寧快哭出來了,不過并不是因為這種示好的動作而感動,他現在只是感覺:他自己有理有據,苦口婆心的勸導和安慰居然沒一份快涼了的蛋包飯有用,自己可……太他媽失敗了。

***

李云哲將身體倚在自己的房門上,昨天通過警察的敘述已經知道了事情最后的結果,而結局就是雷店的人并沒有給到付茗昊他們什么教訓,這本來就已經就很惱火了,明天還要去警局對峙。

而無論怎么對峙,這件事情對自己都是不利的,這更讓他氣不打一處來,必須得發泄發泄,不過家里能砸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變成尸體躺在垃圾桶里了。

所以就打通雷宇的電話,醞釀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準備好好罵一下這些沒用的殺手,然而雷宇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空號警告。

李云哲氣得終于把他屋里最后能砸的一個物件給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手機,李云哲撲到床上,猝不及防地開始抽泣起來,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因為什么而哭,其實啊,人在難過的時候,管他有沒有理由呢?哭就完事兒了……

月入落地窗,銀光迫降;

童臥床上泣,淚眼婆娑。

凄!慘!

不過這一切因都是自己種下的,果也沒法讓別人嘗呀……

***

白鴻因為公交坐過了站,調解倒是遲到了20分鐘,反而讓一幫大學生等著自己,來的時候也是連忙道了個歉:“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啊,道上出了點岔子。”

前一秒雖然還陪著笑臉,但當他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又有一種肅殺的氣息環繞著整個會議室,他整理了一下警服,像是穿了矯正駝背的衣服一樣筆直地坐在那里:“好了,李同學,說說吧,是不是你找的黑社會?”

李云哲的媽媽也坐在李云哲身后,忙說:“警官,我兒子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肯定是他這些嫉妒我兒子的家境,才故意栽贓陷害的。”

付茗昊一聽到這話,就知道了李云哲他媽媽和李云哲是一丘之貉,就耐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剛準備站起來找他們娘倆理論一番。

白鴻為了控制場面就擺手示意薛子寧他們控制一下付茗昊,然后看向李云哲:“李先生,我是在問你,而不是在問你的母親,請你給出一個正面的回答。”

他故意將稱謂從李同學變成李先生,也是在這一問上面付諸了很大的期望,李云哲拿著茶杯的手已經有些顫抖,把自己的聲音放得很低地說:“我……沒有找人……打他們。”

白鴻其實聽清了李云哲的回答,但作為審問,總得耍一點兒小伎倆去摧毀犯人的心里防線:“對不起,李先生,請您聲音大一點,我剛才沒有聽清。”

李云哲把頭垂的更低了,眼神不斷往自己身后瞟。

這時候張乾宇插了一句:“云哲,要不你就承認了吧,你看,我們也沒什么大事兒,你也不會被關起來的,對吧,警官大人?”

白鴻看著張乾宇那張笑嘻嘻的臉點了點頭說:“從結果來看,情節較輕,處15日拘留或繳納罰款即可,對了,他們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也是免不了的。”

李云哲也知道這件事兒沒什么可瞞的了,就干脆把這自己的情緒爆發出來,把凳子往旁邊一踢:“對,就是老子找人打的他們,他們就是一堆垃圾,憑什么能獲得恩賜,像我這樣優秀的人為什么反而被默認為垃圾了?”

看到李云哲承認了,白鴻示意周圍的警官控制一下李云哲的情緒,省得這熊孩子鬧出什么事兒來,然后看向李云哲的媽媽,既然您兒子已經承認了,那么事情就簡單了,因為造成的只是輕傷,對方也不準備起訴你們,接下來你們就協商一下賠償問題就可以了。

李云哲這時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指著張乾宇的方向大喊:“警官,這個人身上有槍,你們不信可以搜他的身。”

白鴻雖然不認為李云哲這段狗急跳墻的話是真的,但還是讓屬下去搜一下張乾宇的身。

李云哲表情囂張得很,他自以為已經抓到翻盤點了,但是張乾宇卻是絲毫不慌,反而還張開雙臂讓警察搜。

警察也只從張乾宇的兜里找到一個不到1cm的手槍模樣的“首飾”,然后張乾宇就戲精上身:“誒呦,你說的是這把槍呀,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想當年呀,我太爺爺可是個神槍手,我跟你們說……”

付茗昊他們都開始笑個不停,只有李云哲眼睛瞪得老大,因為他實在沒想到這把槍還自帶縮小功能。

李云哲的媽媽看到這樣,雖然自己護子心切,但看到兒子在這里說著瘋話,面子也有點兒掛不住,就往桌上扔了一張信用卡,然后快步地拉著她兒子的手從警局逃了出去。

白鴻無奈地擺了擺手,看向眾人的方向:“這樣處理你們覺得怎么樣?”

付茗昊緩緩地說:“就這樣吧,本來也沒多大事兒,麻煩您了。”

白鴻也只好苦笑了一下,對周圍的下屬說:“送這幾個孩子回去吧。”

然后就默默地走出房間,在警局外,點上一根劣質煙,吐出的煙圈都擋住了真正云彩的模樣。

白鴻搖了搖頭,其實他屬于警察本能的嗅覺告訴他這件案子值得懷疑的地方有很多,但他又不能從中覓到任何不合理的蛛絲馬跡,只好拍了拍自己腦袋:“可能是年紀大了吧,變得疑神疑鬼的了。”

白鴻眼角的皺紋攏在一起,手緊緊抓住脖子上的那塊懷表,他不敢打開,因為接下來還有工作要做呀,他怎能允許自己這個時候陷入自責和悔恨的漩渦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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