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國機場,人們依舊匆匆忙忙,熙熙攘攘。
沒有遭受碧眼荼毒的北海國,人們過得還算閑適,正常生活,正常工作,正常接孩子,正常上下班。
經歷了十四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取完托運的行李,張乾宇像一條疲累的老馬一樣,拖著繁重的行李走下了飛機。
他左手一個紫色的行李箱,右手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后背還背著個半人高的旅行包。
秋瞳以及四位長輩和她的弟弟走在后面,身上或斜跨或背著一個小包,看起來比張乾宇輕松很多。
家庭地位顯而易見。
走出機場,穿著厚重襖子的張乾宇將行李箱松開,搓了搓手,將背包卸下,從里面拿出了手套。
北海國的三月份依舊是冬天,格外的冷。
張乾宇張開臂膀,做擴胸運動的起手式,貪婪地呼吸了一口北海國的空氣。
然后一臉失望。
也沒有多好啊,看那些旅游點評軟件上,好多人都說到北海的第一口空氣會讓人感受到格外的清香。
我香你個大頭鬼奧!
機場外行人來來往往,有很多金發碧眼的女郎和男士從張乾宇身旁經過,有了碧眼的創傷后應激反應,張乾宇條件反射的渾身顫抖了一下。
秋瞳走到他身邊,看著突然變緊張的張乾宇說道:“是不是忘了,這世界上本來就有綠色眼睛的人,而且還不在少數。”
“還真忘了……”張乾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才想起來自己如今在北海國。
金發碧眼本就是北海國國民最常見的體征之一。
張乾宇思緒有些神游,看著秋瞳問道:“你說,我明年帶個金發碧眼的小寶寶回去,薛子寧和付茗昊看到,會不會被嚇死。”
“你當咱倆是神仙啊?在國外生孩子就能生出混血小孩了?”
張乾宇攤了攤手,一臉欠打的表情:“我又沒說和你生……”
張乾宇開玩笑的時候有恃無恐,畢竟后面四個長輩看著呢。
然后他平坦柔嫩的臀部就被秋瞳踢了一腳。
張乾宇不禁懊悔,心里暗自想著……忘了這女人就是個愣頭青,天不怕地不怕了。
正值此時,兩輛網上訂的接待車飛馳而來,車主一個是黑眼睛黃皮膚的東冀人,一個生著棕色的眼眸,法令紋深陷的老東冀通,東冀話講得比那位正牌東冀車主還要熟練。
張乾宇幫著車主將行李擠滿后背箱,上車之前,回首望向天邊。
薛子寧,付茗昊,你們一定要活著啊……
等我回去的時候,還要跟你們一起喝到天亮呢!
***
晏寧一間小屋里,付茗昊悠閑的躺在床上,耳朵上蓋著他精心準備的降噪耳機。
付茗昊闔著眼睛,輕輕跟著里面的音樂哼出旋律。
他非常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
要是沒有這個降噪藍牙耳機,他現在應該要被外面這些家伙吵得想一把火燒死自己。
不過實際上,他這種悠閑都是裝出來的,雖然他聽不見行動隊隊員的一聲聲吶喊,卻也無法靜心地聽音樂。
他這些天無論是出門還是在家,這幫人都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
付茗昊就算想發脾氣,都不知道找個什么理由。
他們畢竟是為了伸冤,為了發泄心中的忿懣。
也許沒什么大錯,但真的會讓人很煩,讓人心力交瘁。
前幾天陸三才還會每日上下午各兩次的來這里向他匯報核查工作的進展,這兩天也不見了蹤影。
估計也是被這些人的大陣勢搞怕了,不愿意再來了。
付茗昊摘下耳機,準備洗凈臉,出去吃中午飯。
摘下耳機的瞬間,一聲熟悉的“望青裘先生鄭重思慮,碧眼不可留,有百害而無一利。”
怎么還是這句啊?……付茗昊暗自吐槽,覺得這些糙漢子真的一點新意都沒有。
付茗昊洗漱完畢,大概整理了一下著裝發型,走到門前,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向下拉動了門把手。
對于行動隊隊員們來說,門打開的剎那,他們好像看見了希望與光明。
眾人蜂擁而來,將付茗昊圍了個水泄不通,就像粉絲見到偶像的場景。
付茗昊雖然和光彩照人的男明星沒什么不同,但圍上來的這群“粉絲”,卻不是那些小迷妹,而是一群汗流浹背的男人。
付茗昊聽著眾人苦口婆心的勸誡,頻頻點頭,只想敷衍了事,趕緊找地方吃口飯,回來繼續聽自己的音樂。
雖然做不到心不念不煩,但最好還是要眼不見為凈,耳不聽為清,這樣才不會被逼瘋。
突然他發現一個女子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穿過人群跪倒在他面前。
這女子和那孩子都是碧眼。
女子哭天搶地,重重地把頭砸向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幾個響頭之后,女子抬起頭,碧色的眸子流轉著殺意,指著那一群行動隊隊員說:
“青裘先生,這些家伙不是人,是禽獸,昨天他們有人蒙面闖進我家里,將我孩子的右耳給砍了下來。”
女人將孩子的身形轉過來,讓付茗昊看到孩子右耳上纏著的繃帶。
行動隊隊員里有些人聽到這件事之后,也一臉茫然地看著同伴,眸子里淺淺冒火,看起來也對這樣的事情感到嗤之以鼻。
不過也有寥寥幾人,嘴角掛上笑意,似乎覺得這些碧眼活該。
付茗昊攥緊拳頭,臉色一下子由晴轉陰,回頭看著一眾行動隊隊員,怒喝道:“我說過,你們傷了無辜的碧眼,也要論罪。”
付茗昊說完話的下一秒,天地間突然飛沙走石,一枚枚小飛針從行動隊隊員們的右耳側劃過,在他們右耳上方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滴滴鮮血落在耳廓上。
行動隊隊員們身體有些瑟瑟發抖,牙齒戰戰兢兢地看著付茗昊。
付茗昊也有些詫異,這并不是他控制金元素出的手,雖然他有這個想法,但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憤怒。
這時,他看見薛子寧拿著一盒冷面緩緩走來,眼神狠厲,像是要吃人一樣。
薛子寧用清冷的眼神掃過仍在后怕的行動隊隊員,將手中那盒冷面遞給付茗昊說道:“給你帶的午飯。”
薛子寧蹲下身子,冷峻面龐突然變得充滿溫度,他看著小碧眼耳朵上的繃帶,輕聲問道:“還疼嗎?”
那小碧眼嘬了嘬手指,一臉笑容:“不疼了,昨天晚上就不疼了。”
薛子寧摸了小孩子的頭,笑嘻嘻地說道:“叔叔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啊?”
說完他一打響指,左手里出現了一朵玫瑰花。
又一個響指,右手里出現了個一個粉紅色的心形糖果。
小碧眼眼睛里放出精光,像看神仙一樣看著薛子寧,拍手叫好。
薛子寧將鮮花和糖果遞給小孩子,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母親說道:“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
安撫完兩人的情緒后,薛子寧充滿溫度的臉龐再一次變得冷峻,落在地上的飛針又一次平地而起,飛針懸停在行動隊隊員的額頭前,嚇得他們全身冒出冷汗,一步步向后退卻。
薛子寧面無表情,如同一具不懂人情的佛像,緩緩開口說道:“
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結束,我會一查到底。
滾回你們自己的房間,記著,別打著為陸隊長報仇的幌子去做那些下做事,真的很讓人惡心。”
行動隊隊員們受到驚嚇,發現飛針不再緊跟他們腳步之后,趕緊整頓整頓心神,一哄而散。
薛子寧看著付茗昊,啞然失笑:“這些天,可是太難為你了。”
付茗昊正準備發發牢騷,卻看到宿雨晴火急火燎地跑過來,雙手掐腰,喘著粗氣地說:
“不好了,陸三才……陸三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