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辛辛翻動書頁的手頓住，詫異抬眸，嘴唇微張，對上喬霖那雙深邃眼眸。

眼睛眨動幾下，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幾秒，才將書頁闔上，訕訕開口：“喬律師，你剛剛的意思是？”

“不離婚。”

堅定的三個字從喬霖嘴里溢出來。

剛剛才說草擬離婚協議的人，這會兒突然冒出一句不離婚，打得宋辛辛措手不及。

原本被銅墻鐵壁包裹的堅定決心在這一刻外皮出現皸裂，一條細長的裂痕將決心動搖幾分。

迎上喬霖的視線，鎮定開口：“喬律師，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想了很久，我們——”

“終究還是不合適。”

喬霖嘴角輕抿，再次將以前說過的的話說出口，“我覺得沒人比你更合適做我的妻子。”

再次聽到這句話，宋辛辛心底徒升一陣無力感，整個人一下子頹下來，雙眸被痛苦填滿。

以前的自己，在聽到這句話時幸福得能蹦起來，可是在經歷過相處，傷痛后，留下的只有無力。

像是發現一處濕地，心生愉悅，在踩著淤泥時還覺得甜蜜，可在行走過后，一點一點下陷，再也拔不出來，那時才發現，其實自己想要的不是濕地，只是美好的風景。

她很想沖喬霖大聲詢問，是否對自己有過一絲絲愛意，是否只是覺得自己適合結婚才找上自己。

她永遠忘不了，婚后，喬霖父母給喬霖物色對象時，喬霖闡述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時說出的那番話。

【你們不是一直想要個兒媳，我和誰結婚并沒有什么關系，你們只要知道有兒媳婦了就可以。】

那句話，就像是一根刺，埋在心底，時不時冒頭出來刺自己一下，將那塊肉刺得血淋淋的。

用疼痛提醒自己，這一切都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宋辛辛捂住眼睛，將眼底沁出的濕意逼了回去，苦笑著開口：“喬律師，你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起身，逃避。

背對著喬霖，咬住嘴角，顫抖的雙手在身前相互掐著，陷入肉里。

“如果你想要一個合適的妻子，你們事務所的程緣不錯，等離婚后，你可以考慮考慮。”

“宋辛辛！”

喬霖再也無法冷靜下來，冷峻的臉上露出驚訝，起身，第一次沖宋辛辛怒吼。

回應他的是宋辛辛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看著裙擺飄過的痕跡，喬霖煩躁想要扯領帶，掌心抓了個空，只抓到襯衣邊角。

心不由疼了一下。

那感覺就像是宋辛辛一樣，明明是自己的，卻在不知不覺間遠了，再也抓不到了。

蜷起手指，捏了捏眉心，無力頹靠在沙發上，盡顯狼狽。

目光掃過布滿宋辛辛痕跡的房子，低聲呢喃開口：“我該拿你怎么辦？”

思緒飄回到初見宋辛辛的時候。

那是大學迎新季，自己被室友強行拉去校門口，接待法學院新來的學弟學妹們。

來來往往的新生絡繹不絕，本就不愿的自己坐在一側，陰沉著臉，看著室友熱情地跟學妹講解。

宋辛辛就那樣突然出現在自己視線中，以一種極為獨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