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宗回到尚蓮寨,得知徐蓮生再次偏向他,便有恃無恐。
王元宗找到游四海、杜世清、孫德齊三位長老,說:“我拿下商丘,運回那么多補給,一路辛苦歸來。你們安坐山寨,居然連慶功宴都沒有準備?既然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吧!所謂能者居之,以后就讓我來統領尚蓮寨的兵馬!”
杜世清說:“你目無法紀,為了個人野心隨意拿弟子們的性命去冒險。讓你統領兵馬還得了?”
孫德齊說:“這次僥幸獲勝罷了,下次難免會出差錯。何況元帥讓游長老接管尚蓮寨,到現在也沒說要改變。這事還得經過元帥同意后才行!”
王元宗說:“你們別橫加阻撓。元帥是支持我的,這個你們都應該心知肚明!”
游四海說:“王長老攻下商丘,確實立下了大功,這點我們不能否認。總之,元帥是希望白蓮教能迅速壯大、興旺起來的。既然王長老有這個才能,我們就應該用其所長。以后就由王長老來統領尚蓮寨的兵馬,我們都應該助他一臂之力才對!”
有了游四海這話,王元宗便順利掌握了尚蓮寨的兵權。
官兵趕回商丘的時候,王元宗已經離去。于是官兵一面著手恢復秩序,一面派人到京城上報損失。
兵部接到商丘的消息,發現被劫持的人質中有朱家王孫。由于這事牽涉到當今皇上的親戚,兵部連忙上奏皇上。
魏忠賢覺得此事會讓朱由校受到驚嚇,便故意瞞著朱由校。他讓手下的太監批復:“火速命令駐扎在商丘的官兵全力剿滅妖賊,解救人質!如商丘兵力不夠,可從周邊調配支援!”
兵部得到批復,卻為此犯難。大家都知道妖賊劫持人質,無非是為了贖金。要解救人質,只要等妖賊開價,拿錢去贖就行了。而貿然進攻是很可能危及人質安全的!
魏忠賢當然也明白這點。但他覺得比起解救朱家王孫,還不如一次就把妖賊連根拔起來得實在些。
兵部無奈,只好將批復下達。商丘的官兵接到兵部命令,馬上收拾行裝往尚蓮寨進發。
得知朝廷大軍將要到來,游四海馬上飛鴿傳書通知圣蓮寨。
徐蓮生收到消息,隨即回信命令游四海要動用一切力量保衛尚蓮寨,不能有絲毫退縮!
游四海吩咐王元宗盡快出兵御敵。
王元宗帶兵到尚蓮寨外圍防守。他分兵在各處關隘埋伏,意圖以逸待勞。等到官兵靠近就發起襲擊,挫其銳氣,使其知難而退。
商丘官兵向尚蓮寨漸漸逼近,再加上從周邊調來的援軍,他們一共有兩萬人馬。
當官兵遇到防守嚴密的險要關口便停下來。將領先讓弓箭手一起發射火箭。霎時間便箭如雨下,關隘周圍大片草木瞬間被引燃。埋伏其中的白蓮教弟子四散奔逃。
此時商丘官兵個個奮勇爭先,全力追擊。他們誓要一雪前恥,報那偷襲之仇!
王元宗見弟子抵擋不住,馬上命令守兵逐步撤退。
游四海得知朝廷大軍長驅直入,很快就要到達尚蓮寨,不禁憂心如焚。他急急忙忙找到王元宗,說:“元帥已下令,我們必須全力保衛尚蓮寨!王長老應該御敵于門外,怎么能放任敵軍向尚蓮寨步步進逼?”
王元宗說:“如今敵強我弱,要是以卵擊石,只會讓弟子白白犧牲!如果連老本都耗光了,尚蓮寨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啊!”
“那我們該怎么辦呢?”游四海不由嘆了一口氣。
王元宗說:“尚蓮寨地勢十分險要,我們集中兵力防守即可!朝廷大軍人多勢眾,消耗太多,時間久了自然糧草不濟。等到他們士氣衰落,軍心思退之時,我們再趁機出擊,必可大破之!”
游四海點了點頭,于是王元宗帶兵退入尚蓮寨。
朝廷大軍就在距離尚蓮寨三十里的開闊地帶安營扎寨。隨后派人到尚蓮寨傳話:“馬上釋放人質,放下武器投降,保證一個不殺。否則攻破山寨,片甲不留!”
游四海并沒有答復朝廷,而是召集長老們一起商討對策。
杜世清說:“我早已說過不能讓他掌握兵權,為何還要三番五次縱容他呢?他從來不守規矩,不服從元帥的命令。不該打的時候偏要打,該打的時候就躲起來!這回完全是因為他自作主張,把朱家王孫劫上山,才引來官兵圍攻。他的所作所為是極其危險的,不能再由他來帶兵!”
孫德齊說:“王長老確實做得不對啊!大家同為長老,軍機大事不提前商量,卻瞞著我們偷襲商丘。如此目中無人,根本就不把本教當一回事。本來憑險據守,以逸待勞,勝券在握,如今卻把敵人引到家門口來……既然手里掌握著兵權,就應該想方設法打敗敵軍。而王長老卻一味龜縮在山寨里,如此就不適合繼續統領兵馬了。”
王元宗說:“兵者,詭道也!明知朝廷兵多勢大,我們就應該避其鋒芒,保存實力,伺機而動。帶兵作戰并非吃齋念經,怎么可能墨守成規呢?現在人質在手,量官兵也不敢強攻。等他們支撐不住要撤退的時候,我帶兵出擊,必可大獲全勝!”
杜世清說:“有的人兩面三刀,往后不知又使出什么歪招來陷害大家。如今乃尚蓮寨生死關頭,必須讓游長老統領兵馬!”
孫德齊說:“杜長老說得對。此時尚蓮寨迫切需要一個德才兼備的人來主持大局,讓全寨上下心服口服,齊心合力,克敵制勝。顯然,王長老難以擔當此大任,還得讓游長老統領兵馬為好。”
王元宗說:“你們有多大本事,我還不知道嗎?你們要是奪我兵權,一定后悔莫及!我決不會讓尚蓮寨就此葬送在你們手里!”
杜世清說:“我們繼續由得你胡來才后悔莫及。你還是坐在家里休養為好,尚蓮寨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游四海說:“好了!把大家叫來是為了商討退敵之策,你們卻吵吵鬧鬧。要是讓官兵知道,還笑話我們尚蓮寨不攻自破呢!
王長老把朱家王孫帶上山,確實惹下了大麻煩。但他原意也是為了尚蓮寨。至于引兵退守之事,我親自去了解過,朝廷大軍確實兵強馬壯,士氣高漲。硬碰硬并沒有勝算。
杜世清和孫德齊兩位長老遵從元帥命令,一心要保衛尚蓮寨,這是無可爭辯的。但元帥也吩咐過長老們要團結一致。我們對王長老不能太過苛責……”
孫德齊說:“現在尚蓮寨由游長老說了算,我們都聽你的!下一步該怎么辦呢?”
游四海說:“官兵圍攻,無非為了朱家王孫。我們先把人放了。他們可以交差,自然萌生懈怠思歸之心。至于王長老,實戰經驗還是蠻豐富的。我們可以繼續讓他統領兵馬,而我們則在旁協助。或者由我來統領兵馬,讓王長老輔助我。必要時王長老可以給我提供寶貴意見……”
杜世清說:“讓他繼續統領兵馬是萬萬不可!”
“臨敵作戰最需要的是當機立斷!要是做個決定還要和你們東拉西扯,爭個沒完,這樣的頭領不當也罷!我還是回家準備好刀劍,等著官兵攻進來山寨,再決一死戰得了!”王元宗說畢,拂袖而去。
杜世清說:“像他這派頭,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