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之所至的一個番外#

#請不要把這個故事代入到歸蕪身上，番外的維利亞不是歸蕪，非要找一個形容，那就是一個維利亞的意識邏輯#

“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向光明神起誓，伊諾克將萬事以維利亞的意愿為主。”伊諾克看著維利亞，認認真真地回復少女，“我亦向月神起誓。”

最重要的是，我向您起誓。

日神拋棄了我，而您，是我最終，永不放棄的信仰。

維利亞接受了。

因為，這是維利亞最需要的東西。

——自由。

以她的意愿為基礎的自由。

她已經把這樣東西，弄丟得太久太久了。

從她封印了惡魔深淵之后。

她再也不能邁動自己的腿，無所顧忌地去往一切她想去的地方。

她的身體變得虛弱，飲食三餐被牢牢控制掌握，被安排早睡早起，如果睡不了就要被助眠，直到養成習慣。

連在自己身體上留下傷痕的資格都沒有。

維利亞看著自己在牧師治愈術下慢慢恢復無暇的手想。

她能在光明神殿到處亂晃做著無聊的事把日神殿的人氣得心里不舒服，卻無法在月神殿掌控自己的身體和生活。

她與封印惡魔的陣法息息相關。

她想告訴那些人，哪怕她受傷，她生病，只要她不死，封印就不會消失。

雖然她討厭日神殿的人虛偽又無趣，高高在上卻在關鍵時刻只會推卸責任，用傷害少數人的方法成全大多數人，卻也不會拿整個大陸的人開玩笑，盡管她第二次被羅斯囚禁的時候的確生了死念然后自殺。

可大家不會理會，他們最擔心的是他們自己的安危，因此不允許她有哪怕一點點不注意。

他們全心全意地注意她的安危，卻不是為了她的安危。

她再也沒有成功讓自己開心過，即使將日神殿的人都氣得臉色鐵青，即使讓月神殿的人都提心吊膽。

她的生活已經被安排好了。

她試圖掙扎，維護自己可笑的不存在的自由。

所以她不讓人碰她的輪椅，那意味著她失去對自己的掌控。

所以她不讓人踏入自己的臥室，彰顯自己還有自由的小空間。

在臥室里，就誰也管不了她。

所以她把麗薩安排在身邊，麗薩總是最理解她，然后努力放松那些對她的約束。

所以當她看到伊諾克踏進她的臥室的時候，內心有什么崩塌了。

她的臥室是能被入侵的，原來麗薩也是會變的。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不一樣的，她也許在有些人心里挺重要，但無論在誰的心里，她都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其實從來就沒有半點自由可言。

從來沒有。

所以當伊諾克說出那句誓言的時候，維利亞接受了。

——伊諾克將萬事以維利亞的意愿為主。

維利亞的意愿。

多么誘人。

原來，維利亞也是有意愿的。

原來，還有人記得維利亞是有自己的意愿的。

她是人啊，又不是神。

如果她是神，她就不會為了教皇閣下下定決心不顧任何代價封印惡魔。

如果她是神，她大概也不會那么在意自己處處被束縛吧。

在得到了自己的騎士之后，維利亞終于得到了自己弄丟了很久的東西。

不過，她的騎士好像很有好奇心吶。

……

“維利亞殿下為什么不愿意當教皇？”

“我不知道。”麗薩頓了頓，“不過，我相信圣女閣下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教皇的。”

維利亞看著自己的騎士看著這一幕，扯了扯唇。

別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不過，她為什么不愿意當教皇吶？

大概就是因為，不想當吧。

厭惡日神殿的作風，討厭教皇那樣為了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犧牲自己的精神。

加上她的腿……

還有就是，她覺得她都封印惡魔了，光明神殿的人還想她怎么貢獻自我等等一切亂七八糟的復雜想法。

也沒有侍奉塞勒涅的心。

因為塞勒涅似乎也并沒有因為教皇閣下的忠誠有多么眷顧她。

換句話來說，就是她不想再犧牲自己了，也不相信神明了。

實在是不適合當這個教皇。

可惜，哪怕她再不想，好像也沒有離開過這條軌跡。

她維持著月神殿的穩定，讓月神殿重新獲得信徒，培養了伊莎這個對月神塞勒涅再忠誠不過的圣女。

最后，她還去探查惡魔之事，打破了體內一直維持平衡的力量。

維利亞想到這些事情就覺得好笑不已，也諷刺不已。

維利亞看著天上的星月，感受著體內一點點泛出來的涼意，涼風吹到她身上，她竟然還覺得溫暖。

就連她自己都清楚自己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再驕傲不過，也再自私不過，結果，拯救了大陸的是她，幫了月神殿的是她，最終什么都要失去的……也是她。

信徒的信仰？

那是什么？

對于一個已經不信神的人來說，那些都毫無意義。

真可笑不是么？

不信神，高傲，自私。

最終，卻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大陸和神明。

維利亞看著自己手上的惡魔之眼。

最終，她還要找一個人，犧牲自己，盡可能久地封印惡魔。

看，她都快要死了，還要考慮這些。

不知過了多久，溫暖的披風蓋到身上。

維利亞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溫暖包圍住了，她也不排斥，收起手上的惡魔之眼，懶洋洋地問，“怎么你也還沒睡？”

是她的騎士啊。

她也真是傻了。

她怎么會一無所有呢？

有了伊諾克，她就和有了一切一樣。

伊諾克會守護她的自由，也會守護她的一切。

只不過，最終，束縛了自己的是她，蒙蔽了雙眼的也是她。

維利亞收起惡魔之眼，輕笑一聲。

所以，她實在沒有資格諷刺什么，或者怨什么。

伊諾克橫抱起維利亞。

維利亞順勢攬著他的脖頸，渾身嬌懶勁兒。

教皇閣下，維利亞自以為，欠您的，都還完了。

如今，她也快要走到命運的盡頭了。

她已經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她為她忠誠的騎士打算一下吧。

她所不曾擁有的，她想給她的騎士，就當是，他讓維利亞最終沒有變得一無所有的獎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