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族藥浴修殘魂(1)
- 夙世幻緣
- 月白照溪
- 2310字
- 2020-05-25 18:28:14
與老君告了辭,帶著玱玉前往太微玉清宮的路上,太子殿下的內心卻很疑惑和復雜。
初見那塊東閣玉牌,他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可當然再看清那玉上的海棠紋,才發現,自己不止是眼花了,心也有些慌。
東閣玉牌,九天之上只此一塊。只因它是元陽道祖的二弟子——先水神云柔,親自所制。
這么意義非凡、絕無僅有的一塊玉牌,為何老君會把它交給一個小仙娥?
太子雖然心中疑慮,但還是帶著玱玉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玉清宮。
天君早已坐在前殿之上,兩旁仙娥侍立在側,衣紋不亂,容色寧靜,比之無盡夜的侍女們還要恭謹許多。
但她無盡夜的議事大殿中,卻是沒有侍女的。
“參見父君!”太子在殿中恭敬行禮道。
玱玉也跟著行禮:“小仙彌月,拜見天君。”
“嗯,都免禮吧。”天君看了眼垂首行禮、看不清面容的玱玉,瞥見了她腰間墜著的玉牌,隨手一招,那玉牌便乖乖從玱玉的腰間飛到了天君的手中。
“東閣?”天君有些訝異,揚聲對玱玉命令道,“把頭抬起來。”
玱玉聞言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天君。
“是你這個小仙娥?”天君竟然對她還有印象,將玉牌在手中掂量了一番,他意味不明地笑道,“你不是被魔族的五長老要去了嗎?怎么又成了老君的座下弟子?”
玱玉并不開口,以她現下的身份,今日前來,自有太子為她分說。
太子恭敬回稟道:“此番領她前來,就是要向父君回稟千霧齋之事。待此事稟明之后,父君的疑問自會解開。”
“嗯。”天君依舊是掂著玉牌,似無心應了一聲。
玱玉心中有了些章法,便開口描述道:“此事還需從花宴之時說起。”
于是,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玱玉就似凡世說書一般,將她如何在花宴之后逃開了五長老的‘挾制’,又是如何迷路誤入了千霧齋,受了那若螢仙主的‘威逼利誘’,她甚至還晃了晃手腕上的銀鈴,以證清白。
雖然用了些手段,可也算她如約取到了八卦殿中的養魂丹。故而老君才允許她攜養魂丹與破禁訣,將她從千霧齋池底放出,還其自由。
“后來,小仙將花宴之事上稟老君,他老人家便給了這個玉牌,想是憐惜小仙辦事還比較穩妥,以防那魔族之人再來糾纏。”
天君聽聞后,略沉思道:“哦?原來如此。”
“是,小仙所言句句屬實。”玱玉答得臉不紅心不跳的,心中暗暗道:丹越啊丹越,先借你名頭一用,對不住啦!
“千霧齋一事就此罷了。”天君握著玉牌,朗聲道。
他神色微松,復又帶上幾分笑意:“只是,自古以來,這‘東閣’主人可都不太好當。”
太子與玱玉聽后皆是有些不解,但天君的話自有它的含義,只消聽著便是,多余的無須再問。
“此玉牌十分貴重,你務必好好保管才是。”天君的語氣有些嚴肅,手中的玉牌又緩緩向玱玉飛去,如未動過般,自然而然的系在腰間原來的位置上。
“相衶。”天君對太子吩咐道,“待她下去吧。”
“是。”太子俯身應道。
玱玉亦還禮,天君似是累了,隨意揮了手,便有仙娥領他們從殿上退下。
“多少年了,竟又能重見到‘東閣’親傳弟子的玉牌……”諾大的前殿之中,傳出天君低低的呢喃聲。
從玉清宮中出來,玱玉一路無話,太子倒是秉承了天族溫良厚德的品質,似是怕她拘束無聊,便獨自說了一路的話。從玉清宮到瑤池的一截短短的路程中,他很快就口若懸河的將天族五萬年前的歷史兜了個底朝天。
“自十萬年前慕沇上神率部在梵天境盡數犧牲,天族士氣大落,被魔族趁虛而入鉆了好幾個空子……”說到這里,太子殿下不免唏噓一番。
玱玉垂眸專注地盯著自己連綿起伏的裙角,沿著瑤池邊慢慢的走著。魔族倒是沒有自己的編史,過往之事全靠打聽和口口流傳,所以正史里雜著野史,野史當正史來傳,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隨著每一任魔尊的隕落,相對應的這一段過往便成了煙云,下一任魔尊也不會太想去打聽了解,沒事給自己添堵?
然而,天族的歷史,她倒是挺想聽聽看,究竟是不是八卦層出,豐富有趣?
太子殿下渾然不知玱玉的這番心理,只當她聽得認真入迷,便繼續道:“許是天道也不忍魔族為亂,東極青玄帝君有一次路過下界,竟從焉淵魔界之門的外面,抱回來一個尚在襁褓啼哭不止的嬰兒!”
玱玉驀然停步,裙擺還在晃動,東極青玄帝君從焉淵門口撿回去一個嬰兒,十萬年前,那便是……
太子以為她是心中詫異才停下腳步,便說道:“你也覺得很詫異,對吧?當時天族眾人俱為驚詫,還有人說此嬰兒是魔族孽種,應當除之。”
“然而,否。”她輕聲出口,卻不知說的是沒有除去他,還是他并非魔族血統。
“你猜對了!當時他老人家力排眾議,帶著這小嬰兒回到了東極妙嚴宮,收為親傳弟子,你知道這小嬰兒被他老人家賜予什么名字嗎?”太子故作神秘地問道。
淵黎……玱玉在心中默念。
“焉淵之淵,黎明之黎。”太子感嘆道,“雖是生于暗夜,卻會迎來朝日,是不是很貼切?”太子神采奕奕道。
玱玉在心中點著頭,她心中憶起那花林之中的小小孩童,倔強的面容,委屈但是不屈服的神情。這樣的淵黎,確實讓天族多了幾萬年的安心日子。
“唉!”太子重重嘆了口氣,引得玱玉挑了眉頭,向他望去,不知是何事才引得他這么嘆息。
太子嘆息道:“淵黎他呀!實在是刻板得厲害!”
玱玉面上微微一笑,道:“如何刻板?”
太子無奈地說道:“但凡與人會面,無論品階大小、地位高低,俱要行禮,且儀容整齊、一絲不茍,其仔細之處簡直令人發指!”
“哦……”玱玉拖長了音,玩笑道:,“你因此被比較過?”
“……”太子被噎了一下,立即反駁道:“被比較的也不是只我一人,當時這天族的年輕一輩,誰沒有被比較過?……只是……”
見他話風一轉,玱玉豎著耳朵聽他有些頹敗的說道:“只是,都輸了。”
“呵呵,咳!”玱玉強忍住了脫口而出的笑意,假裝咳嗽著。
“唉!”太子殿下很是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樣,“直到他因戰功入主沉憂宮,從此之后大家都很頭疼看見他,只因一見到他便肯定是有公務交代,就像遇見老師父布置作業一般。”
“聽你這么說,感覺這個形容的確很是貼切啊!”玱玉笑著點了點頭,亦有些像某些時候的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