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明慧抬頭看眼前這幢益川集團辦公大樓，樓高二十八層，周身是深藍色的玻璃幕墻。自用十層，其余的出租。這座大樓是益川集團的資產之一。

她來到一樓大廳，前臺認出她來，看她的表情是有些為難。眼前這個女人沒有預約，但杜助理認得她，對她態度還是多謙遜的，前臺吃不準要怎么開口。

成明慧不想讓人為難，先開口問：“見林總是不是還要預約？”

前臺點頭。

“那還是找杜助理吧。就說我姓成?！彼蚯芭_交待。

前臺打內線電話，但沒有人接。她接著把電話打到林益川秘書處，秘書說杜助理跟林總在會議室開會。

前臺看一眼成明慧，微微地搖頭說：“杜助理正在開會?！?

才說完，又聽得電話那端說：“杜助理出來了，你稍等一下?！比缓竺貢蚨艜r偉匯報：“杜助理，前臺說有位成女士找您?！?

杜時偉只是出來拿資料的，一會兒還要進會議室。他匆忙交待前臺：“你讓她上來?！苯又鴮γ貢f：“一會兒成小姐上來，你帶她到林總辦公室去?！?

他便風一樣去自己桌子上拿著備好的資料，再次走進會議室。

成明慧從電梯里出來，看見寫字隔間的秘書，自報家門。一個穿職業套裙的秘書將她領到林益川辦公室，還貼心地給她泡了一杯茶，說林總在開會，需要等。

秘書說完就出去了。她起身打量這個辦公室，室內目測有六十個平米，有桌子有書柜，還有一套沙發。書柜旁有一扇門，里頭估計是隔開來的私人空間。

這個辦公室，比邱桐的氣派多了。她第一次來，坐在沙發上，局促地喝著茶。

等了一個小時，林益川還沒有出來，秘書中間進來過一次，問她需不需要換杯茶。

等得無聊，成明慧懊惱，還不如晚上直接回去找他?？墒莵矶紒砹?，現在也不能走。她起身站到書柜前，隔著玻璃門，在心里把里頭的書名默念一遍。

從書名可以看出一點端倪來。他書柜里除了一些商業管理書，其余皆是電子信息類。林益川大學讀的是計算機專業，研究生讀通信工程。

要說他們的共同點，大概就是讀的都是工科。

書柜里的書名默念了一半，門口傳來動靜。她回過身去看，杜時偉替林益川開門。見到她，眉頭上揚，嘴角的笑容似有似無。他朝林時偉交待：“下午你通知財務總監把第二季度的報表調出來?！?

杜時偉點頭，替他關上門。

他坐到沙發上，將領帶扯開，雙手平攤在沙發背上，看著成明慧：“你跑這里來干什么？你不是應該在外面跑嗎？”

成明慧看他那慵懶的姿態，心里腹誹他坐沒坐相。面上卻淡淡地說：“我調回來了，來跟你談生意?！?

林益川輕笑，朝她招手：“談生意到我跟前來，那么遠怎么談？我開了半天的會，可沒力氣大聲講話。”

成明慧咬咬嘴唇，背著手走過去。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連衣裙，頭發扎成丸子，腳上穿的是黑色平底鞋?；撕唵蔚膴y，清純動人。

林益川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走過來，到沙發的另一端，小心翼翼地坐下，以防自己的裙子走光。

這是在辦公室。林益川按捺住心中即將涌出的那股沖動，將身體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問她：“找我談什么生意？”

“我們公司想做一個客戶端，就是針對客戶的手機銷售平臺?！背擅骰壅f。

“那找我干什么？讓我給你寫代碼？”林益川好笑地說。

“找你談價錢。”她沒好氣地說。

他想起來那天在C縣吃飯，他在車上對她說，你可以跟我撒嬌。而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并不打算那么做。他決定逗她：“你要兩頭吃嗎？”

成明慧即刻警惕起來，先是看了看辦公室，發現沒有攝像頭，這才說：“怎么可能，我可是認真說的?！?

“認真？”林益川站起來，朝辦公桌走去，打個內線電話，吩咐秘書：“把益川科技的技術部經理叫上來?！?

十多分鐘之后，一個穿格子上衣加牛仔褲，臉上架一副黑框眼鏡的男人敲門進來。林益川坐在自己辦公椅上，對技術經理說：“錦華醫藥的成小姐想做一個客戶終端銷售軟件，你聽聽她的要求，再給她報個價?！?

技術經理點頭應下，朝成明慧走去，打完招呼就直奔主題，詳細咨詢她對軟件的要求，一邊問一邊記下數據。待問清楚，技術經理不帶表情地說：“按貴公司的要求來看，軟件做出來，不包括后期維護費用，需要十萬?！?

“十萬？！”

“是的，十萬。不包括后期維護費用?！奔夹g經理重復一遍。

成明慧看一眼林益川，他正埋頭看文件，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把視線收回來，有些心虛地問：“這個，價錢還能不能打折？”

豎著耳朵聽人說話的林益川差點要笑出來。技術部經理公事公辦地說：“我只負責報價，沒有打折的權限。”他強調不打折的原因：“我們公司的程序員都是業內精英，小項目一般都不接?！?

成明慧聽他說這句話，又看了一眼林益川，不可思議地說：“在老板面前直接拒絕客戶，這是你的份內事嗎？”

技術經理耿直地回答：“不是?！?

林益川覺得他們聊到這里也差不多了。于是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筆，對技術經理說：“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跟成小姐談?！?

技術部經理依言出去。林益川坐到成明慧的對面，施施然地說：“成小姐，怎么樣？我們可是良心報價，童叟無欺。”

之前邱桐問過其他公司，基本上都是這個數。業界精英益川科技，真真是良心價。但成明慧來，怎么可能只是來詢個價呢？

“打點折吧，林總?！?

“理由？”他看她。

“好歹夫妻一場?！背擅骰壅f完，咬著嘴唇。

林益川仿佛聽了一個笑話，開懷大笑：“好歹夫妻一場，你把我該掙的錢省給邱桐，你跟他是夫妻吧？”

這話讓成明慧聽著羞憤，臉色漲得通紅。她依舊咬著嘴辱，倔強地看著他。

林益川看她都快把嘴唇咬破了，來到她身邊，雙手搭在她肩膀上，溫柔地說：“今天晚上我想回家吃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