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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衣服穿好,跟我去醫院

老婆……

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稱呼。

那么諷刺和殘忍。

南梔的掙扎在他一意孤行的強勢霸道之中漸漸消失殆盡,如他所說,兩年來他每次回來這里的原因是什么,她再清楚不過。

無一例外。

事后。

房中一片死寂。

南梔渾身癱軟的陷在凌亂的床單中,有些失焦的眼睛靜靜看著他面無表情起身,站在床邊簡單收拾和擦拭。

“顧非寒……”

南梔像個重癥病人,一開口嗓音虛弱又沙啞,“你還沒告訴我安安在什么地方!”

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坐起身。

換作往常,應付完他旺盛的精力,她幾乎都是倒頭就睡,根本沒有力氣計較其他,但今天不一樣。

無論如何她都要問出女兒的下落!

然而回應她的,是他隨手將臟掉的紙巾丟進紙簍,然后目不斜視的進了衣帽間。

他憑什么這么對她?

是不是對他來說,下了床她就和空氣沒有兩樣?

有那么一瞬間,南梔委屈的想哭……

但她知道自己沒有脆弱的資格!

被撕壞的衣服沒法再穿,顧不上那么多,南梔裹著薄毯下床。

腿軟……

雙腿甚至難以支撐身體的重量,她扶著床邊站了好一會,腳步一深一淺格外狼狽的朝著衣帽間過去。

顧非寒恰好出來。

他身上穿的不是睡衣,沒有要留宿的意思。

“顧非……”

“還有力氣起來?”

怕他直接轉身出去,下一次再見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南梔本能的抓住他手臂,才開口嗓音便被堵在了喉嚨里。

“是我剛剛沒滿足你,還是你最近太饑渴?”

他嗤笑一聲,冰冷目光下移,落在被她抓住的手臂上,“還想再來一次?嗯?”

南梔:“……”

“顧非寒,我究竟哪里得罪到你了?”南梔指節泛白,倔強的沒有松手。

只要可以接回安安,這點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緩緩深吸口氣,她的姿態那樣卑微,“如果是因為上次那個耳光,我可以給你打回來,十個,一百個都可以,但是我求你,你別再用安安折磨我……”

說著,她毫不猶豫抓著他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扇。

掌風迎面貼近,疼痛卻未如期而至。

他手掌停在離她側臉兩厘米不到的地方,沉鐵一樣,南梔再拉扯不動半分。

“你打呀顧非寒,我讓你打……”她幾次嘗試失敗,情緒崩潰,干脆展開掌心自己扇自己。

“夠了!”

碰!

男人沉怒的低吼落下,瘋狂戛然而止,南梔后背撞墻,雙手更是被他死死鉗制住。

“慕南梔,何必做出一副沒了顧安安天就要塌的模樣?”

拉扯中,南梔身上薄毯早就掉到地上,墻壁冰冷緊貼皮膚,她哆嗦了下,卻又險些被他眼中的怒火給燒著,“讓顧安安回到你身邊,看你是怎么婚內出軌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卿卿我我?”

“你什么意思……我沒有!”南梔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搖頭。

“和他上過床沒有?”

“顧非寒,你憑什么這么污蔑我?”

“那看來是沒有。”

男人怒火攢動的黑眸緩緩瞇了下,冷笑,“是沒有還是不敢有?”

“……”

墻壁中源源不斷的冷透過皮膚鉆進身體直達心臟,南梔怔怔抬頭看他,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深愛的這個男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水汽覆蓋,她的眼中寫滿受傷。

顧非寒將她這幅模樣收進眼中,微微皺眉,突然之間煩躁的不行,“說話,慕南梔。”

“隨你怎么想。”南梔別開眼,連辯解也沒有了。

反正無論她說什么,他也不會信。

“隨我?”

“對,隨你,你覺得我出軌也可以,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甚至上過床都可以,沒有區別。”

再對上那雙黑眸時,南梔眼底什么情緒都沒有了,“反正都要離婚了,這些也不重要了。”

“誰告訴你要離婚?”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字了,你……”

“慕南梔,什么時候我的婚姻輪得到你做主了?”

南梔:“……”

他們大概是世上最糟糕的一對夫妻了,連基本的交流都難以進行。

幸虧這兩年他都是夜里回來早上走,他們之間也幾乎零交流,否則,她可能早就被他氣死了……

“顧非寒,這也是我的婚姻,我有權決定是不是和你離婚!”

她甚至不介意和他普及一下法律知識,“就算你不同意也沒關系,我可以走司法程序,等法院……”

“要我幫你請律師?”

“……”

南梔噎了下,“顧非寒,你究竟想怎么樣?”

“安安分分當好顧太太。”

顧非寒眼中凌厲的警告像一把刀,刀刀見血,令她體無完膚,“要是敢給我戴綠帽子,下一次就不是帶走顧安安這么簡單了。”

話落,他松開她手臂,無意再在這里停留。

南梔見他朝房門方向走,下意識想追,只是腳下步子才剛跨開,腿根一軟,直直摔在地上。

“顧非寒!”

然而,無論她怎樣喊他,他腳下步子也未曾停留。

門外腳步聲遠去,很快樓下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

南梔看一眼窗外泛白的天際,眼睛一酸,沒忍住的將臉蛋埋進膝蓋間。

沒了安安又離不了婚,這段婚姻還剩什么?

嫁給他的時候,她天真的覺得只要自己足夠愛他,就終有一天能夠將他打動,然而兩年過去,這種想法煙消云散。

她看破了現實,卻仍看不透他……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強忍著見不到女兒的恐懼,不敢軟弱更不敢松懈,她知道自己有一場硬仗要打,卻沒想到這場仗這么難打。

明明就在一座城市,卻好像和女兒隔了天涯海角……

山洪般的絕望將她吞沒,南梔只想好好發泄一場,哭的忘我,以至于房門再被打開的時候她半點沒有察覺。

進門的時候一室安靜,顧非寒以為她已經睡了。

卻不想……

她將自己蜷成小小一團,臉埋在膝蓋間,沒半點聲音,但肩膀抖動氣息凌亂,明顯在哭。

料到他去而復返博取同情?

不像。

那她有什么可哭的?

和那個姓林的牽扯不清,又私自簽了離婚協議,有臉哭?

顧非寒在原地站了幾秒,眉頭收緊又松開再收緊,反復幾次,一言不發的進了衣帽間。

正哭的傷心,南梔突然被什么砸中,她愣了下抬頭,才發現房間里多了個人。

高高大大的人影,淚眼朦朧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意識到顧非寒去而復返,以為事情有了轉圜的余地,‘安安’兩個字剛到嘴邊,便聽他命令,“衣服穿好,跟我去醫院。”

醫院……

南梔心里咯噔一聲,“是不是安安她……”

“穿衣服。”他皺眉,不耐的將她聲音打斷。

南梔不敢再耽擱,手忙腳亂的將他剛丟來衣服往身上套。

安安得傷的多嚴重才值得他去而復返?

從房間出來,南梔腦子里亂糟糟的,連鞋帶沒系好都沒發現,她走的又急,快到樓梯口,踩到了拖在地上的鞋帶,重心不穩,咚一聲,膝蓋重重撞在了地上。

好疼……

膝蓋,還有……肚子。

顧非寒走在前面,聽見聲音回頭時已經來不及扶她。

“摔傷沒有?”

他正要去看她腿上的傷,南梔卻已經扶著墻壁勉強站起身,“我沒事,去醫院要緊。”

南梔邊說邊下樓梯。

顧非寒一把抓住她,“顧安安沒事。”

南梔不解,正要說什么的時候,他卻突然將她騰空抱起。

黑色賓利蹚著晨風連闖好幾個紅燈一路疾馳,原本半小時的路程生生縮短到一半,剛到醫院樓下,顧非寒手機鈴聲大作。

南梔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接通電話送到耳邊。

“到樓下了。”那邊不知說了什么,他邊說話邊解開身上安全帶,“嗯,這就上去。”

簡短通話結束,他側頭看向副駕駛,“腿可以走么?”

南梔直接推開車門,下車。

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膝蓋疼的厲害,肚子也不太舒服,但是南梔已經管不了那么多,強大毅力支撐,這會她只想立刻見到安安。

電梯停在五樓。

門一開,南梔直接往外走,顧非寒不經意掃到她牛仔褲膝蓋那塊透出的殷紅,跟兩步,直接抬手拉住她,語氣窩火,“慕南梔,你腿不想要了?”

“我沒事。”

南梔根本無暇顧及自己腿上的傷,“顧非寒,你松手,我要去看安安!”

驀地,顧非寒手上力道加重,皺眉,“不是顧安安,是……”

幾乎同時——

“謝天謝地,非寒你可算把人帶來了!”

清晨醫院走廊在這一刻突然‘熱鬧’起來,微胖的中年女人領著護士出現,前一句剛說完,她便一把扣住南梔手腕,“護士,這位小姐和我女兒一樣是熊貓血,我女兒還在手術室等著,你快帶她去抽血!”

這個女人南梔認識。

是羅湘湘的母親周碧蓮……

熊貓血、抽血、手術室……

幾個關鍵詞連在一起,足夠南梔在腦海中將這出鬧劇拼湊完整。

顧非寒去而復返將她帶來醫院,不是為了讓她見安安,而是為了救另一個女人要抽她的血!

南梔下意識后退一步,小腹突然抽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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