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一 他的海
- 勝利世界線:下雨了
- 天堯白菜價
- 2689字
- 2020-11-08 01:28:12
人的生命是何等脆弱,以至于一塊小小的彈片就能像打碎玻璃杯一樣,將人毀滅。所以,當戰爭開始,就要做好會隨時、接連不斷失去重要的人的準備。
——第十一章題記
經過改裝的20式戰車,浮在海面上,隨著波濤上下起伏,海水時不時拍上車窗。太陽在云層后面,即使現在是中午也依然是天昏地暗。
天,是黑的!海面,也是黑的!
周圍沒有人吭聲,這壓抑的環境持續時間長了以后,我有些受不了。從回憶起那些事后就時不時出現的眩暈癥狀,現在更加劇烈地襲來。
我的心率表開始報警...
“小韓?”王青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我的異常,我聽到了,但是紛繁復雜的幻覺將他之后的話語沖散,我一句也沒有聽清。
......
一條大魚,從深海靜靜凝視著上方,太陽在這里是看不到的,周圍充斥著的,是無盡的黑暗和寂靜。
然而,有一絲血腥味讓它高度興奮——有獵物來了!而且是受傷的獵物!
忽然,它似乎看到了獵物的閃光,是的,獵物暴露了!那一閃一閃的光,帶著濃郁的和剛才一樣血腥氣味的物體,一定就是它在等的那個獵物了!
它快速擺動尾部,張開大口吞噬,卻在吞下后又迅速反胃吐了出來。
它掙扎好一會兒,翻滾幾下,又翻滾幾下,又看到那個閃爍的目標。
不甘心,又一口咬上去,磕掉幾顆牙,那個東西還在閃!它此刻可能覺得是遇到了魚生的滑鐵盧,對這東西產生了好奇,用自己的“鼻子”,也就是感應器官,去觸碰這個從未見過的東西。
它破開血腥聞到了一股多種味道混合起來的極其刺激的氣味,讓它像被電了一樣渾身不適,這才悶悶不樂地游開了。只留下那個“獵物”,還在閃爍著向海底沉下去。
......
這幾天,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經常感到眩暈,精神高度緊繃,有時會嚴重到失眠的地步。我能在幻覺中看到自己,看到槍口的火焰和四濺的鮮血。
我聽到了急促的報警聲,開始清醒過來,才知道我剛才幾乎失去意識,王青給我打了救心針和鎮定劑,現在看來是藥物生效了。
報警聲在持續,何陣鎮定地看向我:“你感覺怎么樣?可以戰斗嗎?”
“我還好!...啊?戰斗?”
何陣一指聲吶,我們的間距500米的三角形三車編隊,通過wifi通訊組網后AI自動整理三輛車收到的聲吶信息,建立的三維的數據模型,并在顯示器上顯示了一個紅色的目標點和變化的相對坐標,然后又標明它在上浮。
“查實了,這是從南高麗出發的小股滲透部隊。這個潛航器大概可以搭載15人的樣子...雖然陸地上的同志可以輕松在海灘上殲滅他們,但是我們的已經被探測到了,放任他們不管,有可能魚雷下一秒就把我們擊沉了...”
趁著敵人還沒上浮到合適襲擊的位置,現在要去加固船底。
幾個人下水后快速展開一捆干擾網,我雖然是新人,但是仗著江南人水性好,我也下水幫忙。一根安全繩限制著我的活動范圍,防止我被海流沖走。我學著安裝配重和浮筒,讓網在海平面以下形成一個半球狀,然后通上微弱的電流。
老何判斷這艘潛航器的魚雷不會太大,所以沒有讓我們把范圍搞太大,那樣會加大航行的阻力,浪費本來就有些吃緊的燃料。
“摸上來了!摸上來了!”單兵通訊的耳機里傳來一個沉穩男人的聲音還混著雜音。
與此同時,位于右翼的車莫名失聯了,我們還未來得及回復就看到那個方向爆炸產生的水柱。
“三個人,這邊也發現了...”電磁干擾的強度陡增。
第一個跳下來的是梁子,然后是王炎離;緊接著隨隊記者李凝冰也扛著攝像機跳下水,他明明剛剛才從水里上車沒多久。
敵人已經進入了干擾網的范圍內,我們立即開槍阻擊。
對射中,盡管有不受水阻力影響的超空泡子彈,混亂的海流和水中的環境也十分影響瞄準,何況我們大多數人沒有專業水戰經驗。
頭盔照明掃到一個敵人,我看到金屬開刃的寒光,兩個尖、長桿的。
“魚叉!爆炸物魚叉!”
魚叉在水戰中確實十分便利,被開發出了各種用途,這種專炸小型裝甲目標的爆炸物魚叉應用在正規作戰中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更久之前它還被各種非正規武裝廣泛應用。
我沒能接住敵人捅過來的這一叉,好在46D的裝甲對冷兵器的防護效果較好,他沒能扎破我正面胸甲的防護。我就順勢伸直手臂,沿著魚叉桿子開了幾槍。
魚叉失去了力道,對面控制它的人也沉下去了。
消滅這一股三個敵人并沒有困難,但大家還是有戰損的,老李的攝像機被打壞了,梁子的左臂中了一刀從兩片裝甲的結合處刺進去的。
我把魚叉的事告訴了他們,引起了全隊的高度警惕。
另一邊,肖小白找到了水面的浮標式干擾源,距離不遠,馮玲游泳過去就直接摧毀了。通訊恢復。
可惜的是,左翼的車組也沒有幸免,還是被爆破了。我浮在水面,看著那個水柱升起又落下,沖擊波從水里傳導過來,是和剛才右翼那次一樣的感覺。
“戰斗準備!肯定會來支援的!”老何提醒所有人。
潛回水下,關掉頭部照明,我努力使自己保持警覺,我的雷達在水下可以顯示的極限范圍是五米,當我越過干擾網的時候,我看到了三個小紅點。
很快,我撞上了離我最近的敵人,他猝不及防被我死死抓住,扭打中我躲開他的刀然后拔掉了他的氧氣瓶,他報復性地扯壞了我的水下推進器,卻被我找到機會扒開了面罩,他嗆了好大一口海水。
我的小刀在刺向他的喉嚨的時候一點猶豫也沒有,當時我的頭腦中只有標準的戰術動作,和同胞被殺戮的仇恨。
“當心!”我聽見梁子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王梁!”老李的聲音。
我立刻回頭去和他們會合,但是推進器壞了,我只好游泳,又穿著護甲,速度很慢。
微弱的光從水面透下來,我隱約看見有三個人影包圍了另一個人影,纏斗中,被包圍的那個先后解決了兩個人卻被第三個人從腰部側面捅了一魚叉,剛好避開了側板,那里的裝甲很薄弱,一下就捅穿了。
他抓著魚叉桿開槍,擊中了敵人,敵人沒有立斃還引爆了爆炸物和他同歸于盡...
尸體被炸得四分五裂。
我聽不進耳機里的任何聲音,但我還是知道,那個人就是梁子,我緩緩上浮,也看著他的尸體殘片包裹在閃爍著指示燈的裝甲里緩緩下沉,我想伸手去抓,我手引起的水流卻把他推得更遠。
這一切,我全部看到了,我永遠也忘不掉了。
我沒有清醒太久,很快眩暈和幻覺就奪取了我的意識...
......
梁子犧牲了,很多戰友都犧牲了。
雖然殲滅了大部份敵人,我們也沒有因為勝利而感到一絲喜悅。
看何陣的表情,這場遭遇戰我們打得很遭,而且讓那潛航器逃了,這是最讓人惱火的事情。
“不該走水路的...”老何心里難過。
他撈一把海水洗臉,又撈一把,最后直接捂著臉。
我們所有人都被命令回車里待命,只有老李還在外面。他們好久才回車倉內。
之后又航行很久之后,我們遇到了一艘回港的兩棲攻擊艦,搭上這趟順風車,抵達目的地的時間縮短了一半。
我是恍惚著踏上衛港碼頭的,在碼頭上我收到了那封信,送信人還細心地附上了一份戰報。望宙礁在被奪回后的十分鐘里遭到兩次鎢芯動能彈的轟擊,已經變成淺海,她所在的81005混編中隊全軍覆沒...
我望向海面,黑黑的海水還在拍打著堤岸,我聽著他的絮叨,卻再也沒有人來聽我的苦悶了。
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