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暖陽
- 6742字
- 2020-08-15 20:12:00
李密的話音未落,忽聽得山上鼓聲震天,殺聲遍野,一支唐軍突然殺出。埋伏在兩邊山上的弓弩手萬箭齊射,滾木礌石如疾風暴雨般從兩邊峭壁上砸落。李密軍猝不及防,頓時死傷無數,哭爹叫娘,亂成一團。唐軍刀斧手趁勢殺出,從中間切斷李密隊伍,使其首尾斷絕,不得相救。
李密突然遭襲,看到自己的隊伍瞬間潰不成軍,一下子給整懵住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絕沒想到在這里真會中了唐軍的埋伏。他環顧左右,見兩邊壁立萬仞,峰高樹密,根本無處可逃可避,只能任人斬殺。
看到自己的部眾轉瞬之間折去大半,哭聲震天。他和王伯當左沖右突,奈何谷深路窄,根本沖不出去。只是短短一盞茶的功夫,自己的身邊便就只剩王伯當和幾十名親信隨從了。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李密此時眼看自己的宏圖大業轉瞬間成為一場泡影,頓時萬念俱灰,呆若木雞!
他仰頭長嘆道:“蒼天負我!蒼天負我!蒼天啊,你何以再次負我!”
李密說罷悲從中來,突然以手捂面失聲痛哭。
眾位看官一定好奇,李密為何會在這里遭到截殺。難道真是如此之神,“斷密澗”就該當是李密折戟沉沙之處?其實這些多數是后人附會上去的,或許這“斷密澗”之名也是因為李密死于此處而得來的。
說來也合當李密背時走霉運,遇到自己人生的克星!
李密的計謀早已被熊州副使盛彥師看透。這個盛彥師英勇善戰,頗有軍事才能。隋朝大業年間(605年—618年),盛彥師擔任澄城(今陜西澄城)縣令。李淵的義軍開拔到汾陰(今山西萬榮)時,盛彥師率領所部一千余人前來投奔李淵,李淵任命他為銀青光祿大夫、行軍總管。李密出逃時,盛彥師正鎮守熊州。他斷定李密此時匆匆出長安,必有圖謀。且他聽說桃林縣令被殺,便知李密此行必是反叛。既然李密聲言去洛陽,而洛陽現有王世充據守,他剛敗于王世充不久,又怎么會在此時去以卵擊石?所以盛彥師料定他肯定是要逃往襄城。而只要李密去襄城則必過熊耳山!他在沒有朝廷旨意的情況下,大膽率軍在熊耳山溪谷布下埋伏,令弓弩手埋伏在道路兩邊高處,刀斧手伏于溪谷之間。盛彥師見李密大軍到后突然發起襲擊,打了李密一個措手不及。
王伯當見李密呆呆地站在路中間,任箭矢如雨,落石如雹,不閃不躲,心中大急。他邊用長槍格擋箭矢落石,一邊急切地叫道:“老師,危險!趕快躲開!”他連喊數聲,可李密對他的話好似充耳不聞。王伯當見狀大恐,慌忙邊喊邊沖過來想把李密拉向路邊。
然而就在王伯當急切地沖過去想把李密拉到崖壁躲避的時候,忽然“轟隆隆”數聲巨響,一塊巨大的礌石從谷頂上落下,不偏不倚正中李密頭頂。李密瞬間腦漿迸裂,從馬上軟癱癱地掉落地上,死在當場!
王伯當正在前沖,那礌石滾落,又砸在王伯當的腿上。王伯當感覺腿上劇痛難忍,只覺腿骨已然斷裂,被巨石死死壓住不能動彈。
此戰李密叛軍全軍覆沒,李密當場被砸死,王伯當則重傷被擒解往長安。
李密的一場春秋大夢,竟終結于一個不知名的盛彥師之手。說來說去,也是因果報應。他在瓦崗寨時,一負翟讓,奪位自立;及至入唐后又再負李淵,歸而復叛。雖然說成大事者不拘于小節,但像李密這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反復無常之人,又豈是成大事者?放眼古今天下,有多少自以為是的梟雄,不能識大體,全忠節,見事不可為而拼命為之。以為只要努力,總能向逆而生,結果反而害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此時的長安,李淵和李建成、李世民父子這幾日正在為李密反叛而傷神,討論如何追剿之時,忽然聽到李密叛軍被盛彥師截殺,全軍覆沒的消息。而且李密和王伯當都沒逃掉,一個被殺、一個被抓。李淵父子大喜過望!李淵為表彰盛彥師的功勞,加封他為葛國公。
李世民愛惜王伯當是個難得的人才,親自前來勸降王伯當。李世勣(原徐世勣,被李淵賜姓李)聽說王伯當被擒后也寫信來勸王伯當歸順大唐。
王伯當乃真義士也!他慷慨說道:“我一直追隨魏公,魏公是我恩師,待我如同父子。此次起事雖然我不是主謀,但我畢竟是和魏公相諧而出,自應同生共死。魏公謀事竟不遂,死在亂軍之中。我王伯當豈可負魏公而事二主?我愿誓死追隨魏公,即使魏公已死也絕不會背叛他!”王伯當終不為李世民所動,拒不降唐,結果被斬殺于西市。
李世勣得知李密和王伯當的死訊,大哭一場。他專程從黎陽趕到長安,向李淵乞葬李密和王伯當的尸體。李淵憐惜李世勣的忠義,特意準奏。
李世勣帶領李密的舊屬為李密披麻戴孝,隆重地安葬了李密。他把王伯當也葬在李密的身邊,算是既報了自己與李密的知遇之恩,也全了王伯當的忠節。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我們再來說一說瓦崗另外幾位英雄秦瓊、程咬金和單雄信等人。當年李密的瓦崗軍在邙山一戰中,被王世充打敗。李密、王伯當和魏征等人逃出后不得已投了李唐,而單雄信、秦瓊、程咬金等人都力竭被擒,被迫歸順了王世充。
這王世充乃是一個器量狹小之人,好猜忌。他知道秦瓊等人是不得已而歸降,實非真心。按理說他應該抓住這一大好機會,對他們禮賢下士,恩威并施,使他們能傾心效忠。可王世充有王世充自己的打算,他擔心秦瓊等人的舊主李密現在唐營,這些人終將棄他而去歸奔李密,所以他對這批瓦崗降將采取分化拉攏的辦法。他知道瓦崗眾人是極重義氣之人,而單雄信是這幾個人的老大。是以他認為只要抓住了單雄信,就等于是牽制了其他人。當年單雄信因李密殺翟讓之事而與李密結下仇怨,且李淵又是單雄信的殺父仇人,所以王世充覺得單雄信是瓦崗舊將中唯一一個絕不會跟隨李密降唐的一個人。因此王世充特意將自己的妹妹嫁給單雄信,將單雄信招了駙馬,并加封單雄信為大將軍,而對秦瓊、程咬金等人卻不加封賞,讓他們以半俸閑住,隨營待用。
這一日,王世充準備攻打故州,需要用人,他這才任命秦瓊為龍驤大將軍,程咬金為副將。
“二哥,二哥在家嗎?”
當天晚上,秦瓊正在家中閑坐,程咬金突然找到他的家里,還沒等家人通報,進得堂來就大聲地嚷嚷著找二哥。
寫到這里,筆者不免贅言幾句。很多讀者受《隋唐演義》的影響,說瓦崗四十六位英雄借向秦母(秦瓊的母親)拜壽之機,齊聚賈柳樓結義,稱“瓦崗四十六友”,又稱“賈柳樓四十六友”。實際情況并非如此。在瓦崗英雄中,程咬金、秦瓊、單雄信、王伯當、徐世勣五人關系最好,也一起被李密稱為“瓦崗五虎上將”。他們五人之間相互以兄弟相稱。其中單雄信最大,秦瓊行二,程咬金行三,王伯當行四,徐世勣最小。因此程咬金一進門來,就喊“二哥”。
民間有傳說“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贊揚桃園三結義的劉、關、張之間感情深,重義氣,貶損瓦崗結義完全是以利益而在一起的。單雄信后來因李密殺了翟讓而與李密等人有了間隙,與秦瓊、程咬金等其他人關系也開始逐漸轉淡。單雄信自從投靠王世充又做了王世充的駙馬后,便死心塌地的效忠王世充。他與秦瓊、程咬金等其他人開始若即若離,瓦崗結義也就形成了表面文章。
另外還有一點也需說明一下,受《隋唐演義》的影響,民間傳說中都認為程咬金是窮苦人家出身,使的是一柄大板斧。事實上據歷史考證,程咬金和秦瓊都是出身于名門世族,程咬金的曾祖父程興,乃是北齊兗州司馬,祖父、父親皆為高官。而且程咬金和秦瓊兩人使的都是長槊,而非演義中所說的單使板斧和雙锏。“程知節,本名咬金,濟州東阿人也。少驍勇,善用馬槊。”(節選自《舊唐書·列傳第十八》)據筆者百度考證:名門世家用的槊一般都非常名貴,其珍貴主要就是珍貴在槊桿上。長槊的槊桿根本不像普通槍、矛所用的是普通的木桿,而是取上等韌木的主干,剝成一根根粗細均勻的篾,然后再膠合而成。而對韌木的選取也非常考究,一般以做弓用的柘木為上乘,其次是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
做桿時把木頭剝成的細篾用桐油反復浸泡。一直泡到不再變形不再開裂了,方才完成了槊桿制作的第一步。而僅僅是這個過程即要耗時將近一年。一年之后,將篾條取出,放在蔭涼處再風干數月。然后再用上等的膠漆把泡好風干的篾條膠合為自己手把粗細,丈八長的長桿。長桿外層再密密匝匝地纏繞桐油泡過的麻繩。等到麻繩干透了,涂上生漆,裹上葛布。葛布上面再上生漆,干一層裹一層,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桿發出“叮叮”的金石之聲而不斷不裂,如此才算合格。最后才前裝精鋼槊首,后安紅銅槊纂。筆者在這里說的輕巧,但一支好槊的制作最起碼也要耗時三年,這還是非常有經驗的兵器行家制作。即使如此小心,成功率也僅僅只有三到四成而已,很多槊桿不是因為變形就是因為開裂而報廢。因此一支好槊造價高得驚人,動輒上萬兩銀子的都有。所以漢唐以來,槊一直是世家貴族出身將領的標志,真正能用得起槊的人也決不是什么等閑之輩。
那有人要問秦瓊有沒有锏,當然有!不過那是他隨身帶的短兵器,就像李靖挎橫刀、李世民佩寶劍以及尉遲敬德(后面將提到)的鋼鞭一樣。古兵書《尉繚子》說:“殺人于百步之外者,弓矢也。殺人于五十步之內者,矛戟也。”在冷兵器時代,古人打仗特別講究一寸長一寸強,除非實力絕對強大。事實上在古代實力強大到如呂布、項羽之類,也是使用長戟,絕不會蠢到用短兵器去與人家丈八長的矛、戈對決。即使有短兵器,一般也都是長短兵器結合使用。只是因各人的愛好及習慣不同,而使用不同的短兵器罷了。
話說秦瓊聽到程咬金急切的呼喚,不知何事,連忙迎了出來。他邊迎出來邊笑著說道:“三弟,看你心急火燎的樣子,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程咬金見秦瓊迎了出來,上前一把拉著秦瓊的胳膊說道:“二哥,走,屋外說話不方便,我們進屋說去!”
程咬金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樣,不等秦瓊相讓,便拉著秦瓊的胳膊急匆匆地進了屋。
秦瓊被程咬金弄得莫名其妙的。不過他知道程咬金就是這樣的性格為人,也只好自嘲地搖了搖頭,跟著程咬金進屋。等進了屋后,秦瓊推開程咬金的手道:“三弟,你看你這么火急火燎的,究竟是什么事?”
“什么事?熊黃子的(山東罵人的方言),俺不干了!”
程咬金剛一張口,就罵上了。他的兩只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要噴出火來。
“熊黃子的,再這么干下去的話,俺程咬金就要憋死了!二哥,你能受得了他整天裝神弄鬼,故弄玄虛的樣子?”
秦瓊一聽,便知道老程說的是什么事了。
自從他和程咬金等人投靠了王世充以來,確實整日受著窩囊氣。王世充需著他們的時候,就拿過來用,不需要他們的時候,就把他們晾到一邊,這種做派根本不是待人之道。王世充表面上信任他們,委任他們以將軍之職,經常給他們一些小恩小惠,還常用夸飾動聽的言詞來稱贊他們,做得冠冕堂皇。但暗地里猜忌心很重,很多的時候對他們做的事雖然表面上夸獎,事后卻又找人檢查他們做得怎么樣。整日疑神疑鬼,弄得秦瓊和程咬金他們非常心煩。
最讓秦瓊和程咬金他們受不了的是王世充喜好卜卦算命、推算天文歷法。每遇大事皆以占卜算卦來決定,以表明他是按天命做事,以示他的命令來自天授,違抗他的命令就是抗天命。在攻打故州之前,王世充又去占卜算卦,對將士們說是“天命已歸鄭,此次攻故州必勝。”弄得那些士兵們跟打了雞血似的瘋瘋癲癲。
秦瓊早就看王世充不順眼了,但他不好說。畢竟現在自己已經跟了王世充,即使看不慣又能怎么樣。程咬金可不管,他心直口快,有時罵罵咧咧,不滿之情溢于言表,常常令王世充不快。所以王世充對程咬金等瓦崗一眾投誠之人更加防備。
程咬金見秦瓊沉吟不說話,不過他也沒打算等秦瓊開言,便又接著罵道:“這個鄭王心胸太過狹隘,整天嘰嘰歪歪。每天就像個蒼蠅、蚊子似的在你身邊‘嗡嗡嗡嗡’地叨叨個沒完,煩都把你煩死了。”
程咬金說到這,還專門做了個蒼蠅、蚊子飛翔似的手勢,嘴里學著“嗡嗡嗡嗡”的聲音,湊在秦瓊的耳邊叫喚。
“哎呀,別叫喚了,吵死了!”
秦瓊一聽馬上皺起了眉頭,一把將程咬金推開。
“哈哈哈哈!你看,就這一陣子,你就受不了了吧!”
程咬金看著秦瓊那一副難受的樣子,哈哈大笑。他笑罷又恨恨地說道:“他整天這樣在你耳邊‘嗡嗡嗡嗡’的,你說煩不煩!除此之外,他還天天喜歡在你面前賭咒發誓,算命打卦,俺看他純粹就像是一個神神叨叨的老巫婆,哪里是什么能胸懷天下的君主!俺算是看透了這個人,也受夠了這個人了!二哥,俺再也不想這么忍耐下去了,更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沒等秦瓊開口說話,程咬金又說開了,像連珠炮似的。“二哥,俺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去投李唐。二哥你去不去?不去的話俺這就走了。”
秦瓊一直聽他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連連向他擺手,示意他說話聲音輕點。畢竟他們現在是在鄭軍營中,以防隔墻有耳。但是程咬金根本不顧忌,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與王世充撕破臉了。
秦瓊此時見程咬金終于停下來聽自己的意見,方才有了說話的機會。“三弟,說話聲音小點,小心隔墻有耳!”
“怕啥!反正俺是受夠了,一天也不想多呆了!他要真找俺算賬的話,熊黃子的,俺正好就他媽順勢反了!”
程咬金倒是一點都不在乎,仍然大聲地吵吵著。
“三弟,暫時不要急!來,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哎呀我的好二哥,還磨磨蹭蹭地說什么!你到底什么意見?是走是留一句話,趕緊說,俺都快急死了!”
程咬金一直就是這樣的直脾氣,秦瓊是知道的。
“三弟小聲點,不管做什么事都急不得。特別是這種事,更要從長計議!”
秦瓊見程咬金的大嗓門快要把屋脊蓋給頂了,趕緊再次勸他小聲。
“好,好,俺不說了還不行嗎!二哥,你平時是一個豁達威猛的人,怎么現在跟耗子似的畏首畏尾!你看怎么辦吧?俺現在就等你一句話!”
程咬金說著說著聲音又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見秦瓊不住地向他擺手,才又把聲音壓下來。但他心中還似有不服,說罷一屁股坐下來,兩眼直愣愣地瞪著秦瓊,等著他的下文。
“愚兄也早就覺得鄭王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此人城府太深,好猜忌,喜信讒言,難以成就大業!”
“既然你也是這樣認為,那還不好辦嗎!走,我們一起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程咬金聽秦瓊這么一說,心中高興,連忙催促道。
“三弟莫急,聽愚兄把話說完!”
“嗨!這還有什么好說的!說走就走,越早越好!反正俺早就呆不下去了!”
“三弟,什么事都要認真斟酌,不能魯莽行事!”
“哎呀,有話快說!俺不是因為知道你做事謹慎,所以俺才來找你商量的嘛!有話快說,別婆婆媽媽的盡吊俺的胃口!”
秦瓊知道他這個三弟的脾性,所以看他那著急的樣子也不以為意,說話仍然是不急不慢的樣子。
“說實話愚兄也早有投李唐之意。但即使現在就去投李唐,也要想一個萬全之策,豈能就這么簡簡單單一走了之?三弟你看這樣如何?”
秦瓊說到這里,用試探的口氣問程咬金。
“嗨,什么這樣、那樣的,有話就快說嘛!似這樣藏著掖著,拐彎抹角的,你這是想憋死俺老程咋的!”
秦瓊看他那急火巴拉的樣子,倒有點樂了。
“三弟,愚兄的意思是不如我們暫忍一時。等到他日前往故州兩軍交戰之時,我們再帶領所部一起歸唐如何?”
“哈哈,對啊,這倒是個好主意!”
程咬金一聽,高興地一拍巴掌,臉上也馬上笑開了花。
“這才是俺的好二哥嘛!你有這個主意,怎么剛才不早說呢,害得俺老程在這里著急上火的!嗯,對!俺看這樣最好!那就這么說定了,到那天就這么辦!”
秦瓊聽程咬金這么說,只能苦笑一下。他心里話,程咬金你這個急死鬼,剛才就聽你在這里叭啦叭啦的,你讓我說話了嗎?
“二哥,這可說好了,到時可不許再磨磨蹭蹭的啊!”
程咬金見計謀已定,他說完便轉身要走。
“說定了,說定了,到時你按照我說的話做就行了!”
秦瓊怕他還在他這里呱啦呱啦地大聲說一通,以免走透風聲,正巴不得程咬金趕緊回去。
“對了,二哥,有一件事俺差點忘了!”
誰知程咬金走到門口突然一拍腦袋似乎又想起什么,轉回頭對秦瓊說道:“二哥,俺們走了,其他人怎么辦?俺們是不是也想想辦法把他們一起帶走?”
“把他們也帶走?”秦瓊苦笑了一下。他把兩手一攤,有些無奈地說道:“說實話,我們兩個人能不能走得了還說不準呢,要把他們一起帶走談何容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也只能各人顧各人了。人各有志,他們如果想走的話,他們自己一定會想辦法的,我們又何必操這份閑心呢!”
“那倒也是,事情搞大了,說不定連俺們也走不了!”
這種事不能張揚,當然是越機密越好。這一點,即使是再暴躁的程咬金他也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
“不過什么?”
秦瓊見程咬金到了這個時候卻又扯東扯西,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我們現在管不了其他人,他們走不走由他們自己決定吧。我們只管好我們自己就行了!”
“嗯,嗯,嗯,這俺知道。只是……只是這別人也許可以不管,單大哥可也是俺們瓦崗寨一起出來的,他不會為了一個什么破駙馬就不要我們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也就太不夠義氣了。畢竟是生死兄弟,俺們走了不對他知會一聲,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俺覺著怎么著都好像有點不地道!二哥你會說話,你去試探他一下,看他走不走。他要是下決心走的話,俺們就帶上他一起走吧。”
“三弟,你放心,我知道了。”
秦瓊笑著點點頭。
“那就這么說定了,俺走了。”
程咬金就這么來去如風,打了一聲招呼,也不等秦瓊說話,就出門走了。
秦瓊早已習慣了他這樣快人快語的性格,倒也絲毫不在意。但是要他去喊單雄信一起走,秦瓊卻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他?他能跟我們走嗎?只怕是未必吧!”
秦瓊想到這里,不由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