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因著白日剛下過雨,樹林中多了幾分冷清,幾個人步履匆匆,為首的那個人突然停了腳步,神色頗有些焦慮。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愣了愣,問道:“老大,怎么了?”
被稱作老大的男人沉默了一會,低聲道:“總覺得今日不大對勁。”
男人撇嘴,毫不在意地說:“咱們干的可不是人能干出的事,對勁才怪了,我天天覺得不對勁?!?
安靜了半晌,似乎那個老大也覺得這男人說的有道理,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前進。
走到他們平常來的地方,只見一地狼藉,本來埋的好好的地方,被刨的七零八碎,因為下雨,已經和成泥了。
男人眼眸巨縮,大呵一聲:“快走!”
話音落下,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他們團團圍住,四周樹上落下幾個人,男人定睛一看,心里猛的一沉。
他不會認錯——是錦衣衛。
“錦衣衛辦案!”
他想也沒想,一早知道若是被錦衣衛抓到,那位勢必不會管他們,如若那樣,活著跟死了有什么兩樣。
“兄弟們,殊死一搏!”
話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說話的男人瞪著眼睛,猛的栽倒在地上,明眼人都看清了男人胸前的血窟窿,那是什么武器,只怕都知道。
人群分開了一些,傅沉緩步走過來,手上還拎著手銃,眉眼冷冽,只是看著就是讓人心里發慌。
傅沉涼涼的看著他們,敲打著手銃,淡淡道:“是死是活,你們自己選——”
網中的人不再敢說話,互相看看,一直跟在方才被打死的男人后面的人咬咬嘴唇,猛的跪下,大聲道。
“大人!大人!我想活命!大人!”
傅沉抬抬眼皮,漫不經心地揮手,數十個錦衣衛擁上前,將他們抓起來。
等到一切結束已經是后半夜了,許映安聽到消息,一路奔去北鎮撫司,傅沉正在審問那個最先說話的人。
只見傅沉不同往日一般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刑具,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凳子上。
那個男人就開始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來。
“我們干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白日里去山村里,買那些家里養活不下去的人,有女孩子,有小孩子——”
“把他們抓到城郊,交給一個老頭,我知道的不多,那老頭似乎是有些本事學問,天天不知道在搗鼓什么,總之是我們這些粗人不了解的。”
傅沉突然打斷他的話,冷聲問:“只是抓將養不活的?”
男人神色赫然,結結巴巴地道:“有……有時候……湊不夠人……也會……在路邊隨便擄走幾個……”
傅沉眸色深了幾分:“繼續?!?
“那老頭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只在一個山洞里,那洞里有機關,我們進不去,我們每日需要做的就是把人送進去,在把尸體運出來。”
許映安咬了一下嘴唇,突然道:“那你們可曾給他抓過老鼠?”
傅沉聽見她的聲音,微微偏頭,余光柔和的看著她,正面看起來卻沒有什么異常,依舊是鐵面無私的樣子。
男人被錦衣衛突然出現的女人嚇了一跳,目光猶疑地看了看傅沉。
傅沉淡淡道:“她問什么,你只管答就是了?!?
男人點點頭:“不錯,每逢一個月,便要我們帶進去一籠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