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畫中人

“你們是不知道啊。”

白無常一放茶杯，準備開場。

“我們地府這些年為了縮減開支，砍掉了好多部門。現在連接納新鬼都自動化了。”

“聽說西邊那些死神，都罷工好幾次要求漲工資了。”

“為了解決死神勞動強度問題，那邊的地獄和天堂倆職能部門，也在尋求跨部門合作，跟陰君大帝商量進口自動化系統的事兒。”

“還有人越來越多，普通人的地方越擴越大，人間好多洞府現在都被改成住宅小區了。”

“也不知道多少精怪還沒化形呢，就讓人當野菜挖了去。”

“北海龍宮還記得不，多漂亮啊，當年你聽說猴子鬧了東海，你就跑去北海鬧，把他們禍禍一頓那地方。”

“前些年那地方發現石油了，老龍王一家被迫搬到了大洋底下，過來一趟要飛好幾天，都快憋自閉了。”

“好多的妖精，地仙散仙就因為這個，都跑到天庭去住了，鬧得天上土地緊張，分配洞府都開始搖號。”

“鬼仙們也都搬家到下面去了。”

聊到這，白無常又對綠綺說：“下面比人間強點，要不你還是搬到下面住吧。”

綠綺搖頭，“不去，我現在不用靈氣。”緊跟著又問，“功德沒變吧？”

“那倒沒有。”

“這么說你現在修的是功德金身？”

“你別管。”

“好，不管，不管。”白無常隨口答應，然后又撇撇嘴，小聲嘀咕，“你那點事兒，誰還看不出來似的。”

綠綺一瞪眼，“白老頭，你說什么？”

“沒有，沒有，老啦，隨便嘀咕兩句。”

“哦。”綠綺也就是身體反應，她腦子一直沒在這邊。

掰著手指頭數呢，一倍是二，兩倍是四，四倍是八，八倍是六。

“煩死啦！”綠綺一拍桌子，生悶氣。

“怎么這么能生啊，那不是找人難度打了七八十倍！”

“那到不至于，咱們這邊生的少，三十多倍吧。”

綠綺自閉了，嗖回到佛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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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幾天，王詡除了處理拍賣會的事情，就是在畫畫。

譚恒忙得很，上回買到了一整點氣運，加到身上之后終于敢出門了。

成天跑來跑去幫阿飄們解決執念。

紅衣鬼仙綠綺看王詡每天畫畫，也來了興致。

反正店里有的是宣紙毛筆，她直接取了，把紙鋪在桌子上也畫了一幅。

綠綺的畫是傳統國畫。

她的畫里畫的是另一幅畫，畫中畫。

畫中老人怒目圓睜揮舞雙拳，極力想破畫而出，臉上老淚縱橫。

憤怒、不甘、自責、悲涼，復雜情緒透紙而出。

畫中是能看出感情的，綠綺這已經脫離了技法，入道了。

“您以前可是畫師？”王詡問道。

綠綺搖頭，撫著畫中老人。“我不是畫師，我是畫中人，他才是畫師。”

？？？畫里的人在外面作畫，畫里的人才是畫師。

反過來說也一樣。

這有點繞，難道是鏡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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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中隱居著一名畫師，相傳可溝通天地，繪花飄香，畫鳥鳴啼，畫飛龍可行云布雨，畫五谷可烹食果腹。

附近山中住著一群惡鬼，聽聞此事后闖進鎮里，沖破了畫師家的大門，眼前畫畫的紅衣女子竟是絕世美女，她正在研墨。

桌上畫卷里，畫的是名老叟。

惡鬼看到她，什么畫師不畫師的，全忘了，撲上來把紅衣女直接掠走。

畫中老人須發怒張，雙目圓瞪大吼，兩手握拳，想要破畫而出。

“畫里的就是那位老畫師么？”王詡問。

“是的。”

“那他后來怎么樣了？”

“老死了。”

“老死？”

“那時候妾身剛剛出生，法力不強，兩個時辰畫師就自己出來了。”

“他有找您么？”

“找啦，找了一輩子呢。”

王詡沉默了，不忍心再問。

剛剛誕生的畫中仙，就被惡鬼掠走。

綠綺哼了一聲，“我也死了，那天半路上就找機會自盡了，死得可凄美了。”

死了肯定不是結束，您怎么成了鬼仙，還有怎么知道畫師找了一輩子然后老死了？

還有你找的人，肯定不是老畫師。

“那然后呢？”王詡急忙追問。

“然后啊，小家伙你問題真多，后面不告訴你。”

哼，剛出生就死掉已經夠可憐了，還要變成紅衣厲鬼，和那些惡鬼見面，當時的場面好尷尬的，哪能告訴別人。

正聊著呢，唰，紅衣鬼仙又消失了。

緊跟著馮玉齋從門外邁腿進來了。

遠遠的就說：“店主，我看那幾個小罐兒安排好了，可以當壓軸貨，不過現在東西還有點少，您這能不能再找點東西，我也找點，充充場面。”

馮玉齋說的小罐兒是指白無常拿來的那幾罐靈氣，譚恒需要的錢是好幾千萬，靈氣罐直接賣的話不好定價，而且數量太少，賣給誰不賣給誰容易得罪人。

所以趁著拍酒，索性也放上去拍賣好了，大家各憑本事，也能利益最大化。

雖然馮玉齋對靈氣罐非常眼饞，很像據為己有，但是紙鋪短短時間就弄到了好幾種靈物，他明白不能因小失大，只要攀上王詡的關系，長遠利益比這幾罐靈氣重要多了。

籌備起拍賣會也是盡心盡力，這回過來是他覺得既然已經有兩種東西了，那還不如再擴大點，搞個綜合拍賣會，熱鬧熱鬧。

一進門，就看見桌上的畫了，頓時眼睛一亮。

“店主，一直以為你是畫電腦那種的，沒想到國畫也這么厲害。這畫能上拍不？”

“這個。”王詡剛要解釋這并不是自己的作品，就聽見手串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賣掉吧，就當在你這里的房租了。我還有東西要拍，回頭跟你說。”

主人同意了，那就可以了。

王詡跟馮玉齋交代清楚，這畫不是自己畫的，而是另有作者。

并且之后還有東西要上拍。

至于他說的填充的拍品，王詡也答應了，有些東西還真用得上。

馮玉齋得了準信，把畫一卷喜滋滋走了。

然后王詡問綠綺，“您說的拍品是什么？”

“反正是好東西，夠你壓軸的。我累了，別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