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熟客

昨夜明雀臨走前，說那顆孕靈丹先不忙吃，等白無常的功法送來之后一起使用比較好。

王詡按耐住對仙丹的渴望，把孕靈丹放在枕頭邊，洗洗就睡了。

這到底是正經仙丹，別看聞起來沒什么味道，可是它的效果是真好。

沒有吃，光是放到枕頭邊而已，王詡醒來之后就覺得耳聰目明全身舒泰，一點不像只睡了兩個多小時的樣子，比睡足八小時還要精神。

今天又是平靜的一天，紙鋪依然沒有什么生意。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柯新霽兩口子穿著長風衣，帽子墨鏡大口罩齊備，跟個特務接頭一樣摸到店里來。

現在秋老虎還厲害著呢，街上的人都是穿著短袖，他們這幅打扮也不怕熱得慌。

這兩口子是給王詡送錢來的，昨晚上十幾口子人，一共湊了五十七萬三千四百八十五塊六毛二，今天銀行一開門就取出來交給了盧女士。

他倆也沒耽誤，收到錢就跑來紙鋪，還知道喬裝打扮一番。雖然打扮了之后更顯眼了。

王詡也挺好奇的，那些人怎么知道要罰他們多少錢。

柯新霽說那幾家都是普通人家，還有幾個吃低保的，能湊這么多真是全掏干凈了，自己一分都沒留，所以才有零有整。

這個月發工資之前的飯錢都得靠借。

盧女士和柯新霽昨天也是看透了，那些人當年都受過盧文斌的恩惠，這剛幾年啊，就變成了這樣。

平時看著親親熱熱，真遇到事兒了，像昨天晚上那樣，一個個地把他們夫妻倆推出來多少次。

“都是活該！”盧女士最后憤憤的罵道。

最后倆人又買了一刀【甲等】黃紙，對王詡千恩萬謝后去墓地給盧文斌燒紙去了。

盧文斌的魂體虛的厲害，得多吃點靈氣補補，多的那些還能改善改善生活。

順便嘛，再有點私心。

現在知道真有陰間了，那保佑子孫啊之類的是不是也真的存在？

柯新霽可不傻，看這紙鋪已經有年頭了，里面的黃紙還賣得這么貴，那必然是有很多人給死去的家人燒紙啊。

昨天他們可是問過盧文斌的，最后一次拿到的紙錢，只要十幾二十幾張就能把魂體凝實咯，那為什么還一次燒一百張呢，還常年燒紙。

就為了讓死去的長輩享受生活？柯新霽可不信，這里面絕對有盧文斌不知道的門道所在。

所以他也打算多燒點，讓老丈人拿著錢出去打聽打聽，收買點線人啥的，要是真有門道的話，再托夢回來告訴一聲。

順手將柯新霽的名字記在熟客名單上，紙鋪又回歸了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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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紙鋪就做了一筆生意，還是以前來過的那位在大學里教古漢語的劉教授。

老太太別看個頭小，脾氣還挺大，跟王詡說是被一個學生氣的不行不行，可那孩子還特別有天賦，罵又舍不得，只能自己憋著。

之前買的一百張宣紙，三分之一寫字用了，三分之二被她扯了發泄。

這不就又缺了，所以今天直接大采購，買了三刀走。

臨走時候，老太太又看見了王詡昨天晚上畫的素描，甚是喜愛，硬是復印了一份帶走。

后來一直平靜到下午六點多，這份平靜終于被打破了。

王詡就被玉隱璋煩死了，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

一會兒問明雀能不能吃辣啊，一會兒又問淮揚菜合不合口味，還有某某樓的主廚今天狀態不好，換成某某飯店的行不行。

過一會兒又說打聽到了某米其林主廚來旅游，他試試看能不能給請來。

后來又說米其林廚師不理睬他，還是去了某某飯店。

把王詡給煩得啊，真后悔昨天晚上幫他多說那句話。

晃晃悠悠到了晚上十點，玉隱璋帶了一輛某酒樓的送餐車過來了，那車還是帶保溫的。

酒樓的服務員吭哧吭哧搬了好幾趟才把東西都卸下來，紙鋪一樓原本還顯得空曠的地盤，塞滿了一大塊。

玉隱璋有心了，知道紙鋪的桌子小，所以連桌椅都帶來了，大圓桌上擺了十個菜一個湯，看品相就是名廚的手藝，色香味俱全。

除了菜品之外，還帶了四種飲料，十數樣點心，看這分量，足夠十個人吃了。

最中間是一盆小龍蝦，個個肥大肉厚，玉隱璋顯擺說這是他花了大價錢讓那家酒樓的主廚親手烹制，光調料就熬了八個小時。

還有放旁邊保溫箱里的烤串，是他一大早就叫草原的朋友專程開車送來的，一只四個月大的嫩羊，肉嫩到不行，今天早晨出發下午才到，而且是跟著車一起來的蒙族烤肉大師傅，親手宰殺烤制的。老師傅手藝傳了三代了，燒烤料都是人家的秘方，傳男不傳女那種。

王詡拿起一根烤串嘗了下，味道果然鮮美，肉質極嫩，外層有一點點炭火燒烤的焦香，一口咬下滿嘴肉汁，香料用的不多，配上鮮嫩的羊肉在口腔里形成豐富的層次，最后還有一絲略顯粗糲的鹽粒在舌頭上化開，刺激著味蕾，堪稱點睛之筆。

玉隱璋對今天這頓飯真是下了功夫，也下了血本，眼巴巴看著王詡的表情，見他滿意地點頭了，這才露出一副輕松的表情。

放松了，也就不走了，拉著王詡天南海北一同閑聊，硬是拖了好半天，一直拖到了明雀過來。

小明雀順著香味兒來的，嘿咻一下蹦進紙鋪，就被一大桌子菜給吸引住了，匆匆和王詡打了個招呼，看都沒看玉隱璋一眼，就直接撲向大餐桌。

可憐兮兮的玉隱璋還恭恭敬敬守在門口等著迎接呢，結果小明雀還嫌他擋路，故意繞了一下把玉隱璋給空過去了。

王詡看著都覺得尷尬。

人家辛辛苦苦忙活一天，又出錢又出力，大晚上的還故意磨蹭著不走，圖的是什么啊，不就是想著拉拉關系么。

玉隱璋傷心極了。

王詡有點看不下去，沖他招手說：“要不，一塊吃點兒。”

“好嘞，我來成湯。”

玉隱璋跟學了變臉一樣，瞬間換了一副狗腿子的面容，小跑著就過來了，成湯倒水剔骨頭，忙得不亦樂乎，一點尷尬的樣子都沒有了。

這老小子，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