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維持著鎮定表情，希亞走出醫院，直奔路邊的電話亭。

回想著幾天前記下的電話號碼，他直接往初雨同學家撥打了過去。

“你好這里是上宮家。”

“你好，我是上宮初雨的同學，現在有事情找她。”

電話那頭頓了頓，隨即向遠處喊道：“小雨，有男同學找你！”

“咚咚咚～”一陣小跑的腳步聲。

“喂喂，誰呀！”

希亞定了定神，沉聲道：

“初雨，是我！”

“希亞同學！！！”

“我有事情跟你說！”x2

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希亞頓了頓，率先問道：“是不是白川同學的事情，我剛離開醫院。”

“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呀。”初雨那邊的語氣有些擔憂。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才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昨晚我把你的推測告訴了爸爸，然后今天去詢問筆錄的時候，學姐...跳樓了。”

“據說在追問那個人是誰的時候，學姐立馬就精神失常，然后趁警員去呼叫醫生的時候，她直接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也就是說，因為自己的情報，所以導致學姐輕生了？

希亞蒼白的臉龐頓時血色全無，腦子里一陣天旋地轉。

“你千萬不要自責，這一切都是兇手的錯，和你無關！”

“喂，希亞，你聽得見么，喂喂喂...”

初雨在電話旁緊張的呼叫道。

“...我知道，但是心里有點不好受，讓我一個人靜一下。”

“你知道就好，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掛掉電話，他渾渾噩噩的轉身離開。

腦海里全是學姐那張麻木的臉龐，她明明已經很努力的振作起來了。

就算警方抓不到兇手，找不回斷臂，她也可以嘗試培養槽拼接手術。

再不濟，也能以殘疾人的身份活下去，社會對這類人有大的扶持，起碼以后也能衣食無憂。

但是這一切，都毀掉了。

......

希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妹妹把自己喊回神時，才發現都已經下午5點多了。

“你在干嘛，不是叫你做好飯等我回來的嗎！”

小雅不滿的叉著腰，伸著手指不斷數落著他。

沒有任何心情的希亞低下頭，一動不動。

半晌，妹妹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發著脾氣的她立即閉上了嘴巴。

沉默了一會，她在原地轉了幾圈，靜悄悄地走到廚房里。

但是里面沒有任何食材。

她又靜悄悄的走到玄關外，換好鞋子，準備出門買菜。

房門打開，外面下著大雨，而雨傘桶里空空如也，家里唯一的雨傘不翼而飛。

甩掉鞋子，她回到大廳，看了看像木偶一樣的老哥，干脆走進房間里。

沒過一會，她又走出來，想了想，把電視打開，緊挨著老哥坐下。

端正的坐姿沒有維持多久，她很快就傾倒了下去，把腳丫子放在老哥腿上。

沒過了一會，雙腳就不受控制的跑到了肩膀上。

半個小時后，她換了個方向。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外面越來越漆黑，沒有打開燈光的大廳里，電視機的光彩在兩人臉上閃爍。

許久，希亞慢慢坐直身體，往后靠了靠，“小雅，肚子餓了沒。”

薇雅：！！！

懷里的腳丫子頓時就是一陣瘋狂亂噔！

“我快餓死！”

用力按住那兩只不安分的腳丫，他靜靜道：“對不起。”

“別廢話，快點給我做飯去！”

希亞抬頭看了看時鐘，9點10分。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菜市場早就關門了。

“我們出去吃吧。”希亞微笑道。

“誒～～～”

小雅臉上十分意動，她有點遲疑問道：“但是你這周都沒去打工，還有錢嗎？”

妹妹早就知道，他們現在的生活費全是老哥打工去賺來的，所以她才會去找兼職減輕一下家里的壓力。

這也是希亞連續兩個月沒看到水費單的原因，都被小雅偷偷拿去繳費了。

“沒事的，我們出發吧。”

他這次是真的沒說謊，已經回歸到音樂社團的他，起碼不用擔心升學的問題了。

最不濟，保送個音樂大學是十拿九穩的，雖然他心里的意愿更傾向于歷史學。

外面的大雨已經停止，空氣格外清新。

在熱鬧的大街上并肩走著，各種食物香氣從花枝招展的店鋪中冒出來。

小雅看上去什么都想吃，午飯過后就沒吃過東西的她就像一頭綠著眼睛的餓狼。

希亞被拉住了腳步，他順著妹妹的視線抬起頭看了看

嗯？自助烤肉店。

“歡迎光臨！”

服務員上前熱情的招呼他們。

店里面的空間很大，幾乎坐滿了食客，看起來生意非常不錯。

他們隨便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來，小雅迫不及待的翻開了菜單，點了一大堆肉。

希亞的目光被鄰桌吸引住了，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有著罕見的紅色眼瞳，孤零零坐在喧嘩的餐廳里吃著半生不熟的烤肉。

明顯看到她送進嘴里的牛肉上還有血絲。

那是牛里脊，并不是牛排，那樣鮮血淋淋的吃法少有人喜歡。

桌子上還有一杯稠糊得像血液的飲料，表面浮著一層氣泡。

——那就是鮮血！

希亞在心里莫名升起這種想法。

“那是本店的特色飲料。”

服務員注意到客人的視線，他微笑解釋道：“甲魚的血和膽汁，配上一點白酒調制的，客人需要點一杯嘗嘗嗎？”

“噫，好惡心。”

小雅直言不諱表達自己的想法。

“不需要，謝謝。”

希亞把勾畫好的菜單遞給服務員。

沒過多久，他們點的生肉、蔬菜、甜品和飲料就全部端了上來。

烤盤已經加熱好了，希亞倒了一點油等了片刻，便將所有牛里脊倒了下去，夾子充當鍋鏟，在烤盤上快速翻炒。

小雅頓時朝他翻了個白眼，哪有人這樣敷衍了事的。

切得薄薄的牛肉很快就熟透，最后撒上一點孜然，混合的香氣開始讓人垂涎欲滴。

妹妹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

兩人最后撐著渾圓的肚皮走出店門，這頓飯吃了將近200元，抵得上他們一周的伙食費。

走在回去的路上，希亞突然松開妹妹的手。

“小雅，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