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隍廟出來以后,顧雁就徑直走進了和濟堂。
據說這和濟堂是這唐州城里名氣頗高的一家醫館,大夫何道名醫術頗高,診費也不算太貴,還經常為一些貧苦百姓免費問診。這一來二去的,和濟堂的名氣也就傳了出去。
與旁人去和濟堂求診不一樣,顧雁沒有在外面排隊,而是直接從后門進來。方書見顧雁難得來一次,便三步并作兩步的急急忙忙的跑去前廳找師父。
何道名是遠近聞名的良醫神醫,故而來找他看病的人尤其的多,能一直從門里排到門外。當然,這也與何道名的好品行有很大關系。據說何道名的那條左腿,就是給一個貧苦人家采藥的時候弄受傷了,一直以來走路都很費力。而且只要還有一個病人沒治好,他就絕對不會吃飯、不會休息,更不會中途溜走。除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顧雁來找他的時候,不管有多大事情,都先讓徒弟方書替自己頂上,而自己去見顧雁。
只見方書急匆匆的跑過來,何道名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何道名隨即起身,讓徒弟方書來看診。
即便已經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何道名現在的心情依舊是無比欣喜又無比擔憂。嫣兒能來見他,自己當然是很高興;但是來找他,那就證明嫣兒真的決定要跳進這個無間地獄了,怎么能不憂心?
見到何道名推開門進來,顧雁起身行了個禮,然后便讓楓荷先出去了。
這房間里只剩下何道名和顧雁兩個人,顧雁與沒有藏著掖著,畢竟要是對何叔再有隱瞞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什么人能是自己可以相信的了。
“何叔,您最近的腿怎么樣了?還是老樣子嗎”
何道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顧雁道,
“嫣兒,你真的決定了嗎?”
顧雁知道何叔是擔心自己,但是,別的事她都可以答應,除了這件事。
“何叔,我決定了。”
“嫣兒,何叔知道你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也沒勸動過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卷進這件事了,你這以后,一旦出現一點點失誤,就是萬劫不復啊!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何叔,我想清楚了,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我不會有事的,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就帶您去找《天醫錄》,治好您的左腿,然后游遍大好河山,好不好?”
何道名見顧雁如此堅決,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嘆氣,其實本來就沒想過能勸動她的,那現在也只能盡力幫助保護她了。希望解開顧雁的這個心結后,她還能是從前的那個嫣兒吧。
“你需要什么?”
“我想要一些紫羅蘭花粉。”
“好,一會兒我親自去拿一些,你要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您也是,別太累著了。”
“去吧!孩子,我永遠在你身后呢。”
拿到紫羅蘭花粉后,顧雁轉過身,對著何道名微微一笑,便回了玉堂樓。只是她從未想到,這竟是此生最后的相見。
顧雁走在街上,心里總有一些煩躁。難道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只是做了本來就應該做的事情,有什么可不安的。對!就是這樣。
楓荷見自家姑娘想什么想的出奇,差點就撞到前面的石頭上了,便猛的拉了一下,把自家姑娘拉了過來。
“姑娘,你怎么了?前面石頭都要撞上了。”
顧雁突然回了神,轉過頭來看著楓荷,
“什么?你說什么?”
楓荷無奈地瞥了自家姑娘一眼,不情不愿的又重復的了一遍,
“我是說,姑娘,前面有石頭。”
“哦哦!對不起了,楓荷,我不是沒看見嘛~你最好了~”
楓荷雖然是一個女人,但卻是最見不得女人嬌滴滴撒嬌的樣子,尤其是自家的這位。看到自家姑娘這樣,楓荷就是在生氣也發作不了了。
“哎!對了,姑娘,是不是那個‘禽少’又欺負你了?”
“‘禽少’?誰是‘禽少’?”顧雁突然有點不知所以,這小丫頭又在說什么胡話呢?
“就是今天那個衣冠禽獸的少爺公子啊!每次他與姑娘見面,我就會被趕出來。而且每一次,姑娘跟他見面以后,都會不開心好久。”
“放肆!說什么呢!”
顧雁語氣頓時嚴厲了起來,這件事絕對不能再牽連到楓荷了。自打三年前顧雁救了楓荷以后,楓荷就一直跟著自己,經歷了這么多的風雨,楓荷從來沒有埋怨過什么。她不能再把楓荷牽連進去了,這件事楓荷知道的越少越好。
楓荷見自家姑娘動了氣,便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只能乖乖地閉了嘴,低下頭安靜著不說話。
顧雁見楓荷這癟了氣的樣子,頓時愧疚了起來。本來楓荷是好意的,自己不該剛剛對她那么兇。那怎么辦呢?還是得用那個方法。
“想吃王家鋪喜餅嗎?”
一聽見王家鋪喜餅,楓荷眼睛頓時就亮了,這可是她的最愛。
“哪兒呢?在哪兒呢?”
果然吃還是最重要的,然后,顧雁就用一袋王家鋪喜餅成功地再次收獲了楓荷的心。
只是,也許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一直跟著她們,直到顧雁兩人進了玉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