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女臉色大變，少了許多平時的瘋癲，神色稍有驚恐，猛地扭過頭去。

而這一切，也被戴士杰的余光瞥到，他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

在小丑女面前的，赫然是一個笑容詭異、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老婆婆。

老婆婆伸出干癟的手掌，輕輕地撫過小丑女嫵媚的面龐，口中柔聲道。

“孩兒啊，你自個兒好好過...”

聲音漸行漸遠，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掐斷了一樣。

小丑女沒敢動，額頭甚至流出一滴汗珠。

老婆婆說完，別扭過身，拄著拐杖，穿著40多碼擦得锃亮的皮鞋，“踢踏踢踏”地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老婆婆在眾人的眼中慢悠悠地完成了這一切，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sam值狂降，就算淡定如陳自粟神色也有些變化。

“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

“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這個世界！”

小丑女又回到了平時瘋癲的狀態，旁若無人地大叫著，歡喜雀躍地舞蹈著。

紀文龍驚魂未定地將視線扭轉到戴士杰的身上，戴士杰也用著相同的眼神朝著紀文龍點了點頭。

這個老婆婆紀文龍和戴士杰都不陌生，他們也都見過，她就是那個差點把他們嚇成奇行種的皮鞋老婆婆！

在詭異的事情一件件堆積下，沒有人理會小丑女的瘋癲，也不知是大家習慣了，還是怎么了。

場面一度非常僵硬。

而就在此時，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輛電瓶車朝著眾人所在的石桌疾馳而來，戴士杰和陳自粟立刻將警惕程度拉滿，陳自粟的手中甚至出現了不停變換形狀的黏土。

電瓶車一個超高難度的漂移停車，精準無誤地停在了眾人面前。

開車的人是一個戴著頭盔，穿著黃色制服的小哥，制服上寫著兩個大字——丑團。

“誰點的東北菜外賣，簽收一下！”

小哥面無表情地將一大袋飯菜放在石桌上。

眾人幾乎全員下意識地將視線所在了紀文龍身上，紀文龍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地舉起了手。

“不....是沒吃晚飯嗎？”

雖說場面有些尷尬，但不得不說這份外賣很大程度讓五個人擺脫了皮鞋老太婆帶來的吊詭氣氛，所有人都開始在石桌前大快朵頤起來。

事實證明，沒有人能扛得住地三鮮和鍋包肉的美味。

“那個皮鞋老婆婆...應該是某種信號或者提示。”戴士杰一邊啃著鍋包肉，一邊講解了起來。“晚上八點十三分，昨天也是晚上八點十三分。”

皮鞋老婆婆來了兩次，都是晚上八點十三分，一分不差。

“你們見過那個老婆婆？”陳自粟扒了一口米飯，開口問道。

紀文龍對著他點了點頭。

“沒錯，昨天她來找過紀文龍，一模一樣的笑容，一模一樣的話。”戴士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脂。“不對....應該說她來找的是李小胖。”

“昨天晚上她找的李小胖，我們便誤打誤撞地進入了李小胖的潛意識中。而今天我們剛準備進入李小美對應的副本中，她便找上了李小美。”戴士杰扔了兩粒口香糖在口中。

“不對，這時間線不對，我們昨天去李小胖家中明明是臨時起意，老婆婆是怎么事先知道的？”常肆開口質疑道。

“第一個應該是巧合，或者說著是任務的某種提示，我們沒有注意到，但我們誤打誤撞地進入了李小胖的副本中。”

戴士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而這一次她是在提醒我們進入李小美所對應的副本，并且李小胖的自述章節也將矛頭指向了李小美。”

常肆點了點頭，對戴士杰的分析表示認同。

“我們的線索大概只有這些，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了。”戴士杰將白板推給紀文龍。

常肆面色凝重地將一整臺臺式電腦搬到石桌上，紀文龍則有些尷尬地遞給戴士杰一臺手機。

戴士杰皺著眉頭看了看桌上的電腦，再接過紀文龍遞上來的手機，翻了翻，發現照片除了土就是樹，拍得還不清晰。

戴士杰看著二人一副“你們是兩個二傻子嗎？”的表情。

常肆對于戴士杰的顏藝一竅不通，一臉疑惑。

紀文龍對戴士杰的顏藝了如指掌，一臉羞愧。

很快，臺式電腦在偏維空間出品的超強力小型發電機下運作了起來。陳自粟倒是個電腦的行家，馬上便把關于學校監控的視頻調了出來。

至于為什么懂電腦？陳自粟的原話是這樣的。

“我以前做過程序員，你知道的，不能走路的人，總要多學些技能混口飯吃。”

新城四中算不上安保設施特別完善的學校，整個學校除了大門，幾乎就沒有攝像頭了，這在監控遍地的2020年倒是非常少見。

時間對焦到二月十八日晚上七點，也就是兇殺案案發前的一個小時。

七點鐘，自然所有學生都放學了，只有保安室的保安還在看守。很快，監控中出現了第一個人——李小壯。

李小壯哼著小曲擺弄著手機，跟保安打了聲招呼，似乎心情不錯地走近了學校，消失在監控之中。

半個小時后，第二個人出現了——李小美，她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趁保安不注意走近了學校。

又過了二十分鐘，也就是七點五十五分的時候，洪小果出現在了監控的角落之中，他選擇了——翻墻。

此后，除了慌張一前一后，偷偷離開的李小美和李小壯，至到第二天白天上學都再無其他人。

看到最后，戴士杰先前的猜想便被推翻了，不存在撿洪小果手機的人，也不存在死亡的第四人，也沒有李小慫和李阿三的身影。

似乎戴士杰所有的推理都是錯誤的，整個案件就和李小胖自述章節中所說的一模一樣。

監控從頭到尾進入學校的就只有李小壯、李小美和死者洪小果三個人。

“就只有這一個出口嗎？”戴士杰皺著眉頭問道，似乎有些覺得不甘心。

“只有這一個。”常肆回答道。“其他地方普通人都沒辦法進入。”

常肆的腦中是李小壯的記憶，顯然作為不良少年的李小壯對于逃課翻墻這些事情尤為了解。

一旁的小丑女聞言，雖然表面看起來和平時一樣瘋癲，但眼神中還是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慌張，整個人的身體也沒有先前那么放松。

顯然，就現在掌握的證據，案件很可能就和李小胖講述的一致，小丑女也就是李小美十有八九便是隱藏的兇手了。

陳自粟表情仍舊淡然，但是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小丑女。顯然，小丑女一旦有什么動作，他會立即出手。

“別急，如果案件真的這么簡單，警察為什么還不來抓李小美？”戴士杰看著身邊劍拔弩張的氛圍，緩緩道。

是啊！如果兇手這么簡單就抓到了，那么....以祖國安保的辦事效率，為什么直至今日還不來抓人？

說完，戴士杰拿起紀文龍提供的手機翻閱起來。

戴士杰翻閱的速度極快，不得不說，紀文龍的照片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沒用的信息。

正當戴士杰將后山角落土地的照片翻過去的時候，一旁雙眼綻放藍光的常肆開口叫道。

“上一張！”

戴士杰扭頭看了看常肆，然后手指一劃，將那張后山土地照片翻了出來。

照片中除了一些松軟的泥土，別無其他。

“汗！.....人的汗！”

常肆雙眼淡藍色的光芒微涼。

“你連圖片里的數據都能看得見？”紀文龍有些驚訝地開口道。

“能，我的【視化天地】相當于可以觀測到比普通人更高等的光譜。簡單來說，對于你們來說一張普通的照片，對于我而言便是一堆數據。這不是照片的問題，而是我們之間所觀察到的光譜并不是同一種。”常肆開口講解道。

以紀文龍天才一般的閱讀理解能力，他把常肆拗口的話簡單歸納成六個字——我比你們高級。

“那你能知道是誰的汗液嗎？”戴士杰開口問道。

“張嘴。”常肆對著眾人吩咐道。

“啥？”紀文龍懵逼道。

“我可以通過對比你們的體液成分，來判斷是誰的。”常肆解釋道。

話畢，每個人都有些別扭地張開嘴。常肆淡藍色的眼眸掃過眾人，最終停在了戴士杰身上。

“我？李小慫？”戴士杰開口問道。

常肆點了點頭。

隨著常肆的結論，兇殺案似乎再次出現了轉折，案發現場出現了李小慫的汗液！

雖然還無法判斷是否是案發當天，但現在是冬天，學校后山幾乎沒有人會去。出現李小慫的汗液，也絕不會是偶然。

“果然....果然！”戴士杰全然沒有成為嫌疑人的慌張感，反而因為自己的推理正確而感到興奮。

他再次打開電腦，調出監控。

而這次，他將時間回調到五點鐘，也就是放學時間。

“你在干什么？”作為一名專業的捧哏，紀文龍非常合適宜地問出了這句話。

“他在看...案發當天，有誰沒有離開學校？”常肆幫著戴士杰回答道。

此刻，紀文龍恍然大悟。

雖然監控并沒有拍到李小慫和李阿三去往了案發現場，但是這也不并代表他們一定不在現場！

如果他們....從放學之后，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