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皇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并要求對方繼續說下去。

而沙克中尉卻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圖，他迅速從腰間提起步槍，上膛，開保險，然后扣動扳機。

整個過程順利流暢，簡直就像是排練了幾千遍一樣，就算錄下來一幀一幀地看也不會發現有多余的動作。

然而他開槍的目標并非是女皇，而是她肩膀的東西。

所以女皇也并未做出任何動作，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隨著一道槍聲響起，某種液體的噴涌聲和細小物件掉落的悶響聲從后背傳來。

女皇淡淡地回過頭——

那是一枚被子彈打爆了的眼珠，盡管被血液與碎片掩蓋著，但仍可以通過一些不明確的特征辨認出來……

微微一愣，長期在戰場廝殺養成的直覺告訴她，這枚眼球……

“是監控器。”沙克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情感，就像是南極的冰層般終年不化，令人心生寒意，“看來是某種不為人知的生物技術，對方想必是一個勢力而并非是個人。”

“……”女皇沒有作聲。

對方究竟是誰？怎么安放的監控器？而自己身邊的監控又有多少？

一抹寒意在女皇心中升起，就像是沙克給人的感覺。

接著便是惡心感和恥辱感。

第一次，她不自覺地對這個地方產生了厭惡。

……

“瘋子的想法。”走廊上，剛聽完林宇設想的羅藤不禁想到。

他從來就沒有真正服從過林宇，盡管對方那份執著與狂熱確實令人心生敬畏，但這并不意味著羅藤會打消對他的偏見。

羅藤咽了口口水，生怕自己現在的想法被發現，然后就會像之前那幾位高層（內鬼）一樣，被殘忍地處決。

他一直以為林宇是個很理智的人，雖然有時候會無緣無故地狂怒，但也不至于現在這樣。

“你在想——我們是不是要和政府正面開戰了——對不對？”林宇忽然停住了腳步，并朝羅藤回頭，這讓對面一位正打算擦肩而過的研究員嚇了一跳，意識到目前的情況，他立馬飛速離開這里，半秒鐘都不愿耽擱。

羅藤瞳孔微縮，但很快又隱藏了起來。

不知為何，每次站在林宇身邊總是會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這份恐懼比寒冬時的南極都要令人記憶深刻，就好像自己正面對著一位生命層次遠超自己的怪物。

一切的心理學技巧在此時都將毫無作用，你只會感到恐慌與混亂。

這就是首領的人格魅力嗎？羅藤不明白。

“放心，一切自有辦法。”林宇神秘地笑了笑，羅藤則被這笑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這笑容過于陸凡，而是因為……

羅藤在這份笑容中看見了計謀與奸詐，以及令他作嘔的邪惡。

“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服從過我，你安排的每一件事都留下了后手，估計組織里有不少你的支持者吧。”

羅藤全身僵硬無比，視線凝固在鐵質的地板上。

他剛才……說了什么？

最擔心的秘密突然被揭露，而且還是自己最不愿面對的那人……

如果現在他手上有一把刀，羅藤將毫不猶豫地將其刺向自己——或是林宇。

大腦逐漸發熱，陷入了一種幾乎昏迷的狀態。

“你覺得我瘋狂而不理智？”好在林宇及時轉換了話題，羅藤才得以喘息。

“也許在你看來，所謂理智就是不斷茍，盡量用計謀來擊潰敵人，用最少的成本干利潤最大的事。”

“但我現在要糾正你思想上的錯誤。”

“廣義上的理智是指沒有分泌去甲腎上激素以及種種讓人容易判斷錯誤的化學物質，或者是平常的賢者模式。”

“但在這里，理智就是思想上的解放，是靈魂的自由。”

“選定一條路絕不回頭，哪怕自己遍體鱗傷也不要想著返回，這便是——”

“理智，也是我選的道路。”

......

昨天，林宇為除內鬼，當場將大部分行跡可疑的高層槍斃，只留下幾個比較信任的下手。

羅藤自然也在他信任的人當中，但是......

這完全沒什么好高興的，自己的秘密已經被揭露，只要他再出了什么事還被林宇發現......自己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而且羅藤從來就不想跟隨任何人，特別是林宇這種瘋子。

“以后找個機會脫離真理會吧。”他如此想著，跟著林宇走出了地下室的大門。

......

戲院的樓頂，五名穿著防彈服的軍人聚集于此。

“拿上步槍，按計劃行事。”行動隊長約瑟夫，一個皮膚略黑的老兵將手中的槍械扔給面前略顯青澀的小伙子，自己則從腰間抽出另一把。

小伙子羅森一聲不吭地接住了，眼中露出一絲激動和狂熱。

約瑟夫并沒有在乎他的眼神，只是機械化地說道：

“鑒于你是新手，我再復述一遍本次任務的內容——

第一步，潛入戲院；

第二步，制造混亂；

第三步，控制人群；

第四步，等待指示。”

“我們五人分開行動，戲院的其他地方也有我們的同志，到時候就靠這個來認——”他抬起右手，向眾人展示手背上的紋青：

那是一輪漆黑的圓環，里面是一些黑色的幾何圖案。

說真的，林宇不怎么會畫圖標，但他又不放心交給別人，就讓自己來畫了。

黑色寓意著他們生存之地以及信仰，幾何圖案則暗示了他們學者的身份。

當初林宇所說的真的實現了，所有的內部人員都有著一定的知識水準，就連戰斗人員也一樣......

這紋青其他四人的右手上也有。

見眾人都點頭意示自己明白了，約瑟夫也點點頭，順便給步槍上膛。

“記住，遇到敵人允許開槍，但只限于遇到絕境的時候，最好還是近戰肉搏或者用麻醉槍，我們的第二目標是第一層的平民，只要掌控了他們，那些狗日的警察和軍隊就不敢做什么了。”

“到時候會有人封鎖出口的，所以不要對平民開槍，再重復一遍，不要對平民開槍，他們是我們唯一的保障，如果你們誰不小心走火了......”

約瑟夫的眼中露出些許殺意。

“我會直接當叛徒處理，明白了？”

眾人再次點頭。

“好，那么......”

“行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