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輪是在時間的洪流中，主宰蕓蕓眾生的那個機制。

據說，當一個人脫離了時間的幻象后，他就再也不隨命運的主宰。

——來自遠方的訊息。

......

“小哥你要去哪？”司機漢斯回過頭來熱情地問道，

他算是這個城市僅剩不多的，還保持著工作熱情的司機了。

因此他也廣受好評，在哥譚司機圈子里混得不錯。

今天天空似乎比起平時稍微陰暗了點，但這仍打消不了漢斯的興致。

世界上就是有這么一些人，他們每時每刻都故意裝作輕松與樂觀，將他人的看法視為一切，并全心全意付出自身，成全社會。

仿佛天生就是為他人而活著的，在虛偽的笑容中逐漸失去自我。

喪失自由。

“幫忙開到檢查口，謝謝。”維克多一邊喘著粗氣回答道，一邊將安娜的軀體放進車內。

“檢查口對吧，明白了。”

漢斯爽朗一笑，同時眼睛不自主地看向了維克多懷中昏迷的女孩……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有活力嗎？”他回過頭，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唏噓地感嘆了一句，“早上都能玩的這么嗨。”

不過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他也不好參與，便不再管他，專心開自己的車。

真不知道如果讓漢斯知道事實，他的表情會是怎樣。

維克多感到全身一輕，癱在座位上雙眼出神地望著窗外。

各種各樣重復單調的景色在飛快地后退，維克多默默看著這一切。

無聊，無趣，就像是他那灰色的一生。

盡管擁有了異于常人的能力，也依舊只能逃避，連面對現實的勇氣也不復存在。

但至少，他現在還有逃避的機會。

既然還有機會，那就緊緊地將其握住。

維克多的眼神逐漸凝重。

絕對不會，再重演前三次的悲劇了。

就算整個哥譚都全部毀滅也無所謂，只要我和我在乎的人能活下來就行。

這種想法很自私，但也很現實。

他不是上帝，也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一個渴望安穩生活的普通人罷了。

而為了這份虛偽的安穩。

維克多稍微坐起，認真地看向安娜那潔白如雪的臉龐。

他將不惜一切代價。

忽然，失重感降臨，接著車身劇烈抖動了一下。

“發生什么了？”維克多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匆忙地向司機喊到。

漢斯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窗外。

維克多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

那排山倒海似的車潮。

“該死！”他舉著拳頭，想是要發泄什么，但鑒于他正所處的環境，維克多總算是忍下了這份欲望。

接著他迅速下車，并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鈔票扔給漢斯。

“不用找了。”他背著安娜，頭也不回地喊到。

“……”愣在原地的漢斯面色有點怪異，他望著手中的那張鈔票……

“但是客人您給的不夠啊，而且您的行李還沒拿走……”

思考了片刻，漢斯最終還是選擇了將這些行李帶走。

……

時間還剩十分鐘。

維克多發誓，這絕對是他這一生最拼命的時候。

本就瘦弱還患了晚期癌癥的他怎么可能帶的動一個八九十斤的少女跑步。

或許是某種力量在其中作詭，維克多還是撐過了這一關。

檢查站前，維克多正打算偷偷溜過去。

畢竟要按正規手段進去還要排很久的隊，沒有半個小時是排不完的。

就在此時，槍擊聲突然在人群中炸開。

伴隨著炸彈爆炸的轟鳴聲與焦味。

“！”維克多猛地一驚，瞳孔緊縮......

不遠處的一號列車被炸毀，緊接著，其他火車也全被炸彈一一摧毀。

“提前封鎖哥譚的出路，然后再像甕中捉鱉一般摧毀哥譚和里面的所有人......”

熟悉的無力感再次涌上，維克多眼神麻木地站在不斷流動的人群之中。

很快這些人的心情也會像維克多一樣。

“這就是你的命運！”小丑的話語回蕩在耳邊。

疲憊。

無能為力。

即使擁有了超能力，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面對命運，他除了逃避，別無他法。、

而現在看來，所謂逃避，不過是自我催眠罷了。

【無法得到救贖】

一束子彈擊中了他的左腿，然后是胸膛。

血花伴隨著骨頭的斷裂聲從心臟處噴出。

【看不見終點所在】

“呃啊啊啊啊......”

麻木消失，疼痛感猶如洪浪般涌來，維克多的喉嚨傳出沙啞的，類似于悲鳴的聲音。

【有的僅僅是無窮的輪回與痛苦】

四肢逐漸冰涼，他試圖掙扎。

但身體紋絲不動。

【所謂“命運”】

意識也逐漸模糊。

【就是如此】

......

那本熟悉的筆記本浮現在眼前。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一連串的疑問浮現在維克多的心中。

但他很快便放棄了對此的思考。

沒有......任何意義。

筆記本封面的銀色圓環微微發亮。

維克多感受到有一道視線盯著自己。

無處不在。

莫名的恐慌感襲來。

但意識就好像陷入了泥潭一般，動彈不得。

這個想法剛出現，窒息感便隨之而來。

“就這樣......安靜地死去吧。”他想著，閉上了眼。

一切皆歸平靜。

筆記本的紙頁開始翻動。

而維克多，放棄了思考。

......

“韋恩集團真正繼承人布魯斯?韋恩歸來。”

“新一代信息技術正式投入使用。”

“知名球員艾瑞克宣布退役。”

熟悉的電視聲音回蕩在耳邊。

維克多睜開雙眼。

熟悉的地板，熟系的鞋帶，熟悉的小屋......

“果然......還是回到了原點。”

他所做的，所為之努力的——全部白費。

也不能說是全部白費，他的努力倒是證明了一件事——

努力毫無作用，命運便是如此，無法改變。

不過也是，人怎么可能與命運抗爭呢?

無力。

疲憊。

各種負面情感涌上大腦。

維克多想要放聲大喊，以此來發泄自己的痛苦。

但喉嚨里就像是卡著什么，發不出聲。

......

必須逃。

這是維克多目前的想法，盡管他知道自己逃不了。

但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