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走快點！”

成又琳在前頭喊著，一身利落的紅色長裙在沉悶空氣中顯得十分突出。

“好好好！”

戴不聞肩上背著一個書包，那里頭裝著的東西顯然壓的他夠嗆。更顯眼的是，他的右手上還提著一個女挎包，粉紅的色調把他腿上的熒綠色球褲，弄得更加刺眼。

“你也不看看我身上多少東西！”

戴不聞嘟囔道。

那前頭的成又琳叉著腰，四處看著公交車的來向，又留了余光給慢步前來的戴不聞。

“只是一起去吃個飯，我怎么知道你就帶了這么多東西！”

“這挎包不是你的呀？”

“是我的呀，可它這么小！你這么壯一個人，還會怕重嘛？”

“那倒不怕。”

“那不就可以咯？”

“可關鍵我也沒有想過，就真的只是吃個飯呀......”

成又琳戳了戳他的肩膀，“不你還想干什么？”

戴不聞的笑容又變得狡黠起來，那其中的別有用心也被成又琳一眼看出，話還沒有說出口，便又被她堵了回去。

“你點子太多，顧聞鐘特意告訴我，可不要讓你出主意。”

“我出主意又怎么了？那之前，何溪午和他的姻緣還是我撮合的呢！”

“你就簡簡單單帶他去見了何溪午一面，那也是因為他們有緣分，你還是有別的用心吧！”

成又琳斜著眼，挑破了戴不聞的嬉笑面孔。

兩人一前一后，往那空蕩的公交車上走去，戴不聞稍微靠近了成又琳一些，為她擋住那眼看著要飄起來的長裙擺。

“我關鍵還是要看一看你！”

“少吹了！”

成又琳坐了下來，向著后頭的戴不聞叫了一句。

“其實我們不說的話，他們兩個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們早就認識了呢！”

戴不聞說著，便伸出手去攬抱成又琳。

女孩子也順勢倒在他懷里，細細聞著他身上淡薄的香水味。

“今天噴香水了？”

成又琳起了身，捂住鼻子把戴不聞推開。

“對啊，不好聞嗎？”

“你噴什么香水啊！難聞死了！”

戴不聞摸了摸腦袋。

他的這個女朋友，什么都好，什么都漂亮，可就是不愛香水......漂亮的女孩子，不都該噴一噴嗎，哪有像她這么粗糙的！

不過話說回來，成又琳可真是個美人坯子。

高中時代第一次遇見她，戴不聞便能從那雙稍厚的眼鏡之后，看出成又琳細致的五官——有些厚重的嘴唇，笑起來卻是粉嫩的，成一道漂亮的弧線；臉上細細的斑點，也絲毫不影響成又琳在人群中的亮眼，遠遠望過去，倒像是一片黑白電影之中忽然冒出的絢麗多彩，美麗至極......

可當時的戴不聞哪里想得到，自己在成又琳眼中也一樣迷人？

雖然戴不聞有時候聒噪了一些，但細膩之處，他卻毫不輸成又琳這樣一個女孩子。

再者，他可忘不掉成又琳對自己述說情感的場景——長河浩蕩，再加上婉約圓月在虛浮的云彩之中散光，連他二人倚靠的溪橋長廊都隨之明亮起來，映襯著成又琳星光般的雙眼，從中流淌出幾滴溫熱的眼淚。

“我覺得你很可愛。”是成又琳說出口的第一句話。

可那戴不聞生性不喜與人交流情感，看著成又琳話語未完淚先落，便伸出手去摟抱著她。

無言之余，兩顆年輕躁動的心也緊緊貼合在了一起。

正如同現在一般。

兩人并肩下了車，在司機的目送里沉默地往一處裝飾斑斕的水吧走去。

顧聞鐘與何溪午也在里頭了。

櫥窗外的二人敲了敲玻璃，把那里頭悅色正紅的何溪午嚇了一跳。

“你們好慢！”

“還弄得我把咖啡撒了！”何溪午抱怨道。

“抱歉抱歉！”戴不聞仍舊嬉皮笑臉。

“還不是戴不聞一直在收拾東西，我等了他好久！早知道就自己一個人來了。”

“你一個人來這邊，那不就當他們兩個的電燈泡了嗎？”

“那也不至于......”成又琳看了看對面的何溪午，點頭笑了一笑，沒有了剛才教訓戴不聞的那種火爆脾氣。

何溪午也點頭，抽了張紙巾繼續聽著戴不聞講話。透過窗戶的倒影，仔細打量起一樣沉默的成又琳來。

紅色的露肩長裙，稍卷的長發，還有粗淺適中的柳葉眉，所有看起來都十分平凡的事物，在成又琳身上卻是另一種味道。

從前在高中偶遇她，她都還是一副鐵齒鋼牙的樣子，如今搖身一變，倒像極了一只火紅的天鵝，不僅獨特，還每時每刻散發著魅力。

“要我也能這般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