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魑魅，還有沒有別的記載？”

蔣大海假裝看不見戚文勇的表情，努力的把話題引回正路。

看到蔣大海似乎對自己家老祖宗如何建功立業的事跡不感興趣，戚文勇也訕訕的一笑，接著說道。

“關于魑魅的記載，府志中只有寥寥一句話。”

“什么話？”

“云深之處，魑魅之涂，無人之境。”

蔣大海聽完，略顯失望。

這句的意思大概就是霧云山深處有魑魅害人，勸人不要深入，并沒有什么具體的信息。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魑魅確實在F036號時空出現過，也算是證實了蔣大海的猜想。

既然如此，在追問下去也沒有意義，蔣大海打算繼續勸說戚文勇一同去尋找受傷的人狼。

可還沒等蔣大海張口，戚文勇喘了口氣，又說了起來。

“除了府志中的記載，府城中倒是有一位說書先生也曾講過關于魑魅的故事。”

還沒完？

蔣大海顧不上埋怨戚文勇說話大喘氣，忙又打起精神，豎耳傾聽。

“那位先生大概講的是，魑魅本是霧云山孕育的山神之靈，那位前朝皇帝為求長生，妄圖奪天地造化，所以遭了天譴。”

山神之靈。

蔣大海聽到這，眼睛一亮，看向戚文勇。

戚文勇言罷，自己也遲疑了一下，隨后好像突然頓悟般，猛地抬起了頭。

二目相對，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三個字。

“山神廟！”

噗。

一節纖白的胳膊突然從尸堆中探了出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論。

滿是血污的手掌在地上胡亂摸索，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

抓住石頭，手臂用力的拉扯，很快，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從山匪的尸體中拱了出來。

蔣大海仔細辨認下，才看出來是李平。

李平還沒死。

蔣大海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在山匪如潮水般的攻勢下，李平早就和幾名山匪同歸于盡了呢。

“咳咳，戚大人，蔣兄，幫我。”

張嘴吐了幾口血沫子，李平聲音微弱的求助。

抓住李平的手臂，蔣大海稍微一用力，一把將其拽了出來。

“撕。”

脫困的李平吸了口涼氣，似乎被蔣大海粗暴的手法給弄疼了，但也沒精力抱怨，只是仰臉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蔣大海上下打量了眼仰躺的李平，禁不住嘖嘖稱奇。

這李平，除了脖子和腹部兩道血肉外翻的外傷稍顯刺目，身子其他部位竟只有輕微的擦傷。

就連兩處看起來恐怖的傷口，也只是外表看起來嚴重，實則根本沒有傷及內里。

此時都已經止血。

雖然說自己和戚文勇承擔了山匪近乎全部的攻勢，但在三千多名山匪組成的匪潮中，沒有水佑和活尸保護的李平，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更不用說只受了這點輕傷。

看來這家伙早早就躺下等死了。

蔣大海有些不齒，但他自己此時渾身上下也是一點傷口都看不見，所以有些話不太好出口。

“哼。”

看到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李平，戚文勇聳拉著臉哼了一聲。

顯然，對于李平向活尸士兵出手的事情，戚文勇仍念念不忘。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蔣大海有些尷尬，不知道講什么好，只好走到先前倚靠的那塊巨石處，發現瘋女人還在揣著自己的布包，蹲在原地瑟瑟發抖。

“出來吧，沒事了。”

蔣大海對著瘋女人說到。

瘋女人聽到蔣大海的話，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左右看了看。

看到堆滿峽谷的山匪尸體，確認沒事后，瘋女人才手腳并用的爬了出來。

接過布包，蔣大海拿出幾張沾了血的炊餅，分別遞給了戚文勇和李平。

“拼了一天，都餓了吧，先吃點餅墊墊饑。”

“多謝蔣兄。”

看到餅，李平掙扎著坐起身子，道了聲謝，接過炊餅就往嘴巴里塞，也不管上面的血漬，狼吞虎咽間哪還有之前文靜的書生樣子。

而戚文勇則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餓。

戚文勇拒絕，蔣大海也不推脫，順手把餅遞給了瘋女人。

他自己因為水佑的緣故，此時也是沒有任何饑餓感，所以不需要進食。

李平三下五除二的吃完炊餅，跑到小溪邊上喝了口泛紅的溪水，滿足的噓了一聲，隨后兩眼放光的看著滿地山匪尸體。

“蔣兄，這么多山匪，都是被我們殺光的？這下可是要發財了。”

李平語氣興奮，竟是盯上了山匪的賞錢。

州府布告上可是說得明白，一顆山匪人頭，可換銀子一百兩。

這三千多人頭，就算根據一開始說好的，李平只取一成，那也有三萬多銀兩。

在這處消費水平落后的時空，這筆錢足矣稱得上巨款。

“咳咳。”

蔣大海咳嗽兩聲，沒有回話，眼角偷偷掃了眼臉色鐵青的戚文勇。

果不其然，聽到李平開口提錢的事，戚文勇頓時炸了鍋。

“這山匪有幾人是你所殺，還有臉要賞銀！而且本官誰告訴你，這懸賞剿匪之事是那知州王木公私定，從未與本官商議，一概無效！”

戚文勇大著嗓門，好一通喝罵。

李平被罵的滿臉通紅，可也自知理虧，無法爭論，只是低著頭訥訥的說不出話。

“李兄，山匪幾乎全滅，就算有零星漏網之魚也無關緊要了，不知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是否要回府城？”

等戚文勇罵完，蔣大海這才問道。

這霧云山中的事他已經猜測的八九不離十，越界者也已經露面，就算李平知道些什么消息，自己也不需要了。

并且這李平貪生怕死，幫不上什么忙不說，恐怕還會添亂子，不如讓他帶著拖油瓶的瘋女人先回府城，否則把這可憐的女人丟在山里，他也不放心。

接下來的事情他自己就夠了，不過若是能說動戚文勇同行的話，那最好不過。

“當然要回去了，難道蔣兄你不打算離開？”

李平詫異的問道。

“嗯，我還有些事情要解決。”

蔣大海含糊的回答。

“山匪已經剿滅，還能有什么事？”

“斬妖除魔！”

一旁的戚文勇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