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三刻，距離酉時正，還有半個多時辰的時間。
從衙門離開后，陸凡已經走完了這座邊陲小城，對其地形結構已了然于胸，算了算時辰，走回客棧后也就差不多了。
日頭西移，華燈初上，大道上的游人多了起來，清冷的井水被人潑在燙手的街道上，激起陣陣細微的滋滋聲，晚風一吹，熱氣去了不少。
濟川城的城門已經關上，酉時三刻后，便要實行宵禁，所以人們這個時候都出來游玩一會，晚風習習，這是夏末秋初里一天最好的時間。
陸凡走在路上，當下有些憂郁，這種時光用來喝酒擼串最適合不過了，自己居然還要為那個所謂的內丹在此逗留，浪費大好時光。
可惜這濟川小城既沒有合適的燒烤攤子，也沒有可以入口的好酒，陸凡出來僅帶的幾瓶好酒早已喝完。
有些不爽的陸凡走回了客棧，右腳正要邁過門檻時，正好瞥到了有人縮在階梯和廊道邊的夾角處，身體一直在抽搐。
原本陸凡是毫不關心，以為是某個醉酒的酒徒或者乞丐，但現在他是要找河神內丹，每個角落都不應該放棄。
進了客棧后，找掌柜借來一柄燈籠，借著微弱的火光，陸凡總算確認了這人的身份。
乞丐，還是小的，是男是女就暫時不知道。
衣衫襤褸，披頭散發。
“死乞丐，要睡覺去別處睡！”掌柜跟著走了出來，拿起掃把，用棍子那頭戳了戳小乞丐。
在微弱的燈光下，小乞丐抬起了頭，嚇得掌柜后坐在地上，陸凡卻把燈籠拿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這是一張瘦得皮包骨的黝黑小臉，尋常時候，一看便知道臉的主人營養不良，但此時，那張小臉覆滿了青翠色的魚鱗，看起來著實令人可怖。
不僅如此，這小乞丐身上露出來的其他地方也長了魚鱗。
難道這河神內丹在這小乞丐身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陸凡不相信自己有這么好的運氣，以前買的東西都是謝謝惠顧，難道積攢起來的運氣要在這開始爆發了么？開啟歐皇的開掛人生？
但下一秒，這小乞丐噴出一大口鮮血，腳尖繃直，身子一顫，便再也沒有動作了。
陸凡嘆了口氣，果然歐皇的氣運還是只能幻想一下而已。
但眼前這個小乞丐為什么會長滿魚鱗？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不關我的事啊，他自己死的，真是晦氣！”掌柜爬了起來，指著地上的小乞丐撇清道，然后又叫來一個人，跟他耳邊說了幾句。
那人聽完自家掌柜的吩咐后，便要拔腿就走。
“等等，你站住！”陸凡喝住了這人。
“客人，怎么了？”掌柜問道。
“這是你家的店小二？”
“是的？怎么了”
“有的，問題大了，你不信搜搜他身上，指不定有東西。”陸凡說道。
掌柜一臉狐疑，把人叫了回來，在他身上搜了一下，果真掏出一封信件，那店小二望見這封信后，臉上汗如雨下。
“呵呵，我開玩笑的，這信是他的私物，還是不看的好。”陸凡在掌柜拆開信件之際，把信奪了回來。
店小二松了口氣，望了陸凡一眼，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要干嘛？
陸凡朝店小二走了過去，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然后靠近他的耳邊說道：“這小乞丐，仵作驗完尸后，我想知道是什么情況。”
店小二聽完后，臉色有些為難。
陸凡晃了晃手中的信件，之前這王八蛋竟然敢伙同劉三一伙人來坑害自己，想必是有些關系在里頭，而且看樣子，客棧掌柜的關系似乎和官家也不錯，這不利用一下，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明明是穿越到一個修道世界，怎么感覺自己把畫風快玩成懸疑推理的了。
店小二只得無奈地點點頭，同時心里有些疑惑，自己身上什么時候有了一封信，但可以肯定的是陸凡下的手腳，如此神鬼莫測的動作，還是不得罪的好，免得下一次真被下了套。
很快，安城縣尉劉三帶著幾人來到了客棧門前，此時距離酉時還有倆刻鐘時間不到，他原本正想著法子給陸凡下套。
沒成想，倆人既提前了時間見面，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劉縣尉，此事跟我客棧無關，這小乞丐一沒吃我的酒水，二沒吃我的飯菜，還麻煩你公證一下，免得客人們擔心。”掌柜笑瞇瞇地朝劉三大步走去，臉上的倆坨橫肉都快擠成一團了。
劉三瞥了陸凡一眼，然后再舉起火把照著那縮在角落的小乞丐。
“把人拖出來。”
幾把熊熊然后的火把提供的亮度比剛剛陸凡提的燈籠亮多了，所以被平躺開的小乞丐身上可以看到更多的細節，比如魚鱗的形狀、覆蓋的密度等等。
劉三看到后，不禁得倒吸一口涼氣，濟川城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這種奇怪的事了，但由于當今的世界是有修仙者存在，所以對于身上長滿的魚鱗的死人，也不會太驚奇。
“難道這是從清水河進來的魚人么？”
“不是，我認得這小乞丐，他媽是青樓的戲子，父親不知道是誰，在街上討了好幾年飯了。”
“你不會是他父親吧嘖嘖嘖。”
“去你嗎的，他娘好幾年前早死了。”
“夠了！”劉三抬手打斷了幾個手下的討論，此事若不詳查，只怕會出亂子，難道.....
“你們幾人把人抬回去，讓仵作開尸驗一下。”劉三說道。
手下幾人一人捉住小乞丐一肢，把尸體抬了回去。
“此事很快就會公布出結果，諸位不必驚慌，該干嘛干嘛，散了吧，宵禁即將開始。”劉三環視一圈朗聲說道。
大楚的宵禁極其嚴厲，如果有人在宵禁時間外出被捉到，那是要關入牢房的，至于關多少年，能否活著，得看各方面的調查結果。
“進去吧，我有些事還要問一下你們。”劉三掃了陸凡和掌柜的一眼，然后率先走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