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大勝，班師回朝。

收服侵犯國，擴展疆域，京中皆傳赫連歌神勇無敵，大批民眾奔走相告，相約其回城之日定要覽其風姿。

是夜，丞相府，書房一盞孤燈明明滅滅。

身材魁梧的人端坐在塌上，姿勢端正卻難掩疲憊。

“你大獲全勝，實是下策。”

望著老者，赫連歌疲憊的揉著眉心：“勝不是敗不是，現在打個仗竟如此難了？”

“仗自然要勝，只是不能勝的太漂亮。上面那位對你忌憚已久，如今你有此功勛，怕是禍事難避。”

雖然他赫連歌不怕上頭降難，但他手上的一干兄弟承受不住，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支柱人，他赫連歌只能步步為艱步步謀算。

“若避該當何？”

許久未回京，京中無甚變化，唯有人心更加難測。

今夜潛返，本大可不必，但如今身居險位，身不由己。

走得中院，突想起來時童書漏嘴提了句想吃鹵鴨，丞相平日最愛那玩意，廚房一年四時都備著，便錯了腳步朝后廚而去。

不曾想，有人早了他一步。

那人以為不會有人來此，囂張的坐在灶頭大快朵頤，一壺小酒倒是喝的暢快。

確定四下無人，赫連歌掩了房門，在那人吞咽下一塊鴨肉后才輕咳一聲。

那人果然嚇了一跳，未抬頭見人倒先跪在地上求饒了，“饒命饒命，小的餓了狠了，將大人的殘食拿來果腹，望網開一面，切勿將我打出府去。”

赫連歌忍俊不禁，這人他之前未曾在府中見過，人倒是聰慧的狠，瞬間將自己的過錯甩的一干二凈。

“我之前未曾見過你，抬起頭來。”

小廝抬頭，兩人皆是一怔。

“趙姑娘？”斟酌許久，赫連歌半猶未定。

“山中那位公子？”

這一下，赫連歌笑了，多大的緣分，兩人在此情景下相遇。

“真是有幸，能再次與姑娘相見，那日多謝姑娘提醒。”

“沒事沒事，順嘴而已。”倒是灑脫。

“姑娘與我和戰士們有大恩，不知能否告訴全名，亦不知姑娘怎會在此地？”

“趙瑾，你說南方穩定我便來此地了，見這家人伙食不錯，便假暈在那老頭......呃丞相的馬車旁，這便被帶進來了。”

赫連歌輕笑，女子他見了千萬，這般聰慧無賴的倒只有這一人。

趙瑾望著他，眉頭挑了下，“公子半夜來此，莫不是也來偷食？”

偷鹵鴨姑且也算是偷吧......

赫連歌直言不諱，“確實，為這鹵鴨而來。”

趙瑾倒是無所謂的狠，將廚房備著的鹵鴨悉數翻了出來，真是一塊鴨骨都不給丞相留著。

赫連歌也不客氣，找了便盒悉數裝完，戰士們征戰許久，也是時候開葷一下了。

臨行，赫連歌終還是開了口：“我在京中也有一座府邸，家中只有老奴數名，若姑娘不棄，在下可以向丞相請懇，將姑娘收錄我府中。”

趙瑾一愣，繼而笑道：“若我沒猜錯公子的身份，公子如今是斷不能過于張揚，雖說要人只是一件小事兒，但只怕這小事兒也會是壓垮房屋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人倒真是聰慧異常，赫連歌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