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垂釣
- 一把遺棄多年的老劍
- 暗墟之淵
- 3594字
- 2023-02-27 18:30:50
當夜,劉朔山與眾護衛(wèi)大戰(zhàn)剩余三名一流殺手,拼了小半夜,最后成功將敵人全殲。
最后他們將受傷的人背到木屋前,由張小花一個一個為其解毒包扎,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效果出奇,讓方云一行人敬佩不已。
“謝了,兄弟?!狈皆票馈?
這一句謝,將他對之前的無禮表示歉意,以及如今感謝劉朔山出手,為他們減少了傷亡,都包含進去了。方云雖然是個糙漢,但是也拉不下臉說一些矯情的話,只能做到這樣了。
劉朔山非常理解,同樣一抱拳,兩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男人間的表達就是這樣簡單。
時間飛快,他們休息了一會,不知不覺外面已經(jīng)天亮了,經(jīng)歷過一番廝殺,雖然驚險,還是想說一句,活著真好。
此時肖明在護衛(wèi)的告知下,已經(jīng)知道了昨夜的事情,此時早就收拾穿戴好,帶著妻子兒子一步步來到木屋前,向劉朔山和張小花致謝。
劉朔山等人紛紛出門回禮,劉朔山道:“前輩無需如此,呃……”其實他也不怎么擅長說話,后面不知道說什么了。
“那個,不如進屋坐坐?”他說。
肖明搖搖頭:“劉兄弟戰(zhàn)斗了一夜,該好好修養(yǎng),我等就不打擾了?!?
劉朔山有些尷尬,忽然想到肖明此行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不由得為他的前路擔憂。
“前輩,敢問您這一行,要去到什么地方,非去不可嗎?”劉朔山道。
肖明想了想,道:“天子的意愿,無非就是讓我告老還鄉(xiāng),去哪里倒無所謂,越是貧瘠無人的地方越好,這樣他才能放心?!?
他接著又補充道:“不過,我的意愿是回自己的老家,但照現(xiàn)在來看,怕是有些難,一路上不知道遭遇了多少諸如昨夜那樣的事情,若沒有這些熱血男兒,我決計活不到現(xiàn)在,肖某老弱之體,何德何能,真是對不起這些兄弟?!?
方云等人紛紛道:“大人千萬不要如此說!”
劉朔山道:“原來你們并不是肖前輩的護衛(wèi)?”
方長道:“除了我和少數(shù)幾個人,受過大人恩惠,一直追隨,剩下的大多數(shù)弟兄都是江湖中人,聽聞大人罷官,唯恐被小人暗害,所以他們自發(fā)的組織在一起,一路上多虧了他們,原本我們有幾百號人,現(xiàn)在經(jīng)過這一次次的拼殺,如今只剩下這些了。”
劉朔山頓時肅然起敬,不知道說什么了,唉,這就是他少年時候向往的事情啊。若能為了想守護的事物狂戰(zhàn),誰愿意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寧愿轟轟烈烈的死去,也不要唯唯諾諾的茍活。
“既然前輩只是想找個地方安居,不如暫時先住在這里,此處雖然荒寂,但也好在偏僻人稀,很少有外人進入,適合隱居,而且有我和小花在這里也能隨時照應?!眲⑺飞降馈?
肖明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便問方長:“你們覺得應該如何?”
方長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可行?!?
這里的可行,不是可以去做的意思,而是應該去做,雖然是這么個意思,但表面上方長沒有把話說死,畢竟他們不知道肖明心里如何計劃。
肖明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呵呵一笑道:“是啊,再走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確實該停留一下了,只是肖某害怕因此連累了劉兄弟夫婦。”
方長等人連忙認錯,悔恨不已,他們剛才確實沒想到這一層,只是不想再遇到伏殺了。
劉朔山連忙道:“無妨。”說著,習慣性的揉了揉身旁張小花的腦袋。
張小花撅著嘴,背對著所有人,一臉不樂意卻又用若無其事的語氣道:“是啊,為大人喝湯搗火,義不容辭!”
劉朔山知道這件事確實委屈了她,只是他自己無法做到袖手旁觀,于是悄悄握著她的手,搖了搖表示求饒。
張小花眼一斜嘴一歪,將不屑一顧演繹到極致,默默抽掉小手,挽著袖子做飯去了,走的時候步子豪邁,身子一甩一甩的,像個三百多斤的壯漢。
這波把方云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這女子也是個極品。
劉朔山咳嗽一聲,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就在這時,一個十八九歲左右的少年走了過來,對劉朔山道:“劉兄,你好,我叫肖遠,可否向你領教一下武功?”
劉朔山看了看眼前這個少年,點點頭,知道他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基礎很牢,自己在這個歲數(shù),還真不一定打的過他。
肖遠,看名字就知道和肖明有關系了,是的,他是肖明最小的兒子。
肖明在一旁沒有說話,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正好讓年輕人多吃點虧,也算是磨礪。
他年輕時也有一身軍旅武藝,自然能輕易看出來在家孩子不是劉朔山的對手。
劉朔山見肖明默認,也不矯情,答應了。
于是兩人各自站好方位,調整狀態(tài)。
方云等爺們在一旁當觀眾,方云嘆口氣道:“肖遠這孩子還是飄嘍,連我都還沒打過呢,就去挑戰(zhàn)別人?!?
身旁一個人打趣道:“方長,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承認自己不然劉朔山了?”
方長道:“承認又怎樣,昨夜他出手你們又不是沒見過,一口氣殺了十幾人,然后又于三個一流高手對戰(zhàn)數(shù)十合不敗,你們能做到嗎?”
眾人想了想,紛紛認慫,不能。
后面的較量就沒什么看頭了,懸殊太大,肖遠被單方面吊打,沒有一次能撐到五回合。
“哎,沒意思,走了走了。”方長等人感嘆起來。
“方哥,不帶這么看不起人的!”肖遠紅著臉道。
然后,他又再次上前,然后,再次倒地。
劉朔山雖然主修劍,但武功能達到一流之境的人,肯定不可能只會一種武藝,一般的一流高手通常是以一門武藝為主,同時兼修好幾門別的,畢竟武功很多時候原理是共通的,會了其中一門,學其它的也容易。
而那些頂級的一流高手,往往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拳腳也不落下,可以說沒有短板。
劉朔山經(jīng)過這幾次打斗,感覺武功有了很大的進步,以前缺乏實戰(zhàn),很多招式只是在心里模擬,自己也不知道實際效果,但是經(jīng)過這幾次打斗,劉朔山逐漸摸索到一些規(guī)律了,出劍更加犀利,沒有猶豫,更加致命。
其實肖遠打不過劉朔山也很正常,畢竟武功是越練越強的,劉朔山比他多練了近十年,加上各種閱歷加持,無論功力還是經(jīng)驗都遠超對手,打起來跟成年人拿捏小孩似的。
就這樣,肖遠打了——確切說,被揍了幾十次之后,終于認清了自己,不再莽了。
最后,他心服口服道:“劉哥,請收我為徒吧?!?
“呃——”
劉朔山看了看肖明,發(fā)現(xiàn)肖明也在看著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只好先迂回戰(zhàn)術,道:“你方長哥的功夫不弱于我,你去找他學不也是一樣的嗎?”
肖遠道:“我剛才用的,就是方哥教我的?!?
“哦,是這樣嗎?!眲⑺飞娇戳丝捶介L,只見方長一巴掌拍在自己頭上,像是無顏面對世界,劉朔山不由得想笑。
肖明也開口了:“罷了,我這小兒子平時不學無術,就愛練武,我也不指望他成什么棟梁之材了,劉兄弟若不嫌他笨拙,就隨便教他點東西練練吧。”
劉朔山只好答應。
從此之后,肖明一家子就住了下來,住的地方離張小花的小屋并不遠,兩家時常能互相串門,見面是天天都有的了。
這段時間,總算熱鬧了些,對于劉朔山和張小花來說,不再只是簡簡單單的兩人世界,兩人依然維持著原來的生活節(jié)奏,互相學習,采藥,練功,只是也多了些別的。
劉朔山和方長等人常常在一塊打獵,閑著沒事交流一下武藝,喝個酒,肖遠就跟在他們后面跑腿,心血來潮了劉朔山就指導一下肖遠,肖遠本身有底子,學起來也快,劉朔山并不急著一下子全部傾授,畢竟這要根據(jù)肖遠自身的進度來決定。
偶然有一天,劉朔山提著野雞去肖明家探門,被告知肖明今日出門垂釣去了。
“釣魚?這大冷天有什么好釣的,大概這就是文人雅興吧。”劉朔山想了想,便把野雞放下,獨自去江邊了。
來到江邊,果然看見一個老翁,身著草衣,在岸邊一動不動的垂釣,身旁還有一個火爐,一個少年在那里煮酒,正是肖遠。
劉朔山上前道:“方才正想著去前輩家,卻聽說您在江邊垂釣,在下閑來無事來這里看看,沒想到前輩果真在這里。”
此時凜冽寒冬早已過去,正是二月初,雖然天氣漸暖,但依然偏冷,時而有風也是涼颼颼的。
肖明仍舊坐著,背對著劉朔山,安若泰山道:“你覺得我真的只是在釣魚嗎?”
劉朔山道:“從您現(xiàn)在做的事來看,確實是在釣魚,但是結合現(xiàn)在的天氣,您可能不是純粹為了得到魚而釣,更像是因為想做釣魚這件事兒釣魚?!?
肖明微笑不語,肖遠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
劉朔山繼續(xù)道:“而且您還在這里特意煮著酒,放著幾只酒碗,倒像是等待一位朋友,一起暢談痛飲?!?
肖遠總算代入進去了,本來他不是很理解父親這種沒意義的做法,但是聽了師父這一番點明,他終于能隱約感受到父親追尋的那種雅趣了。
何為雅趣,何為浪漫?
就是不刻意,不執(zhí)著,不自我,不隨波,做自己喜歡、卻不一定有什么實際意義的事兒,別人不理解也罷,若有知己固然欣喜,沒有那也無妨,依然我行我素,不打擾誰,亦不被世俗約束,能享受所擁有的一切,這就是從容。
果然,肖明開懷大笑了起來,舒口氣道:“劉兄弟雖是武人,卻比那些達官貴人、文士書生更懂我心,老夫只恨沒能早些與劉兄弟相遇。遠兒,給你師父斟酒。”
“是?!?
肖遠燒了半天的酒,父親不喝,也不讓自己喝,現(xiàn)在師父來了,這酒就有人喝了,果然還是師父厲害。
劉朔山便也不客氣,端起碗與肖明對飲了幾大口,端的是又辣又爽,豪氣和膽氣瞬間就上頭了。
劉朔山和肖明就這樣暢談起來,肖遠在一旁端著魚竿,心里不知道什么感想。
劉朔山有些替他感到委屈,但是也知道肖明是在磨礪兒子的心性,但少年心性本就急躁,哪有那么容易做這些不動不爭的事情?
“肖遠,手別抖啊,魚都不敢過來了?!?
“知道了?!?
……
“遠兒,過來斟酒。”
“嗯,知道了?!?
……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