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里，一家酒樓后院。
椰子樹上綁著幾根棍子，搭建成了一個四面通風，只有頂蓋的草棚亭子。
茶幾上，幾個椰子插著竹管，典型的夷州島飲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吃食。
“請坐，粗食野菜，還請先生不要介意。”
秦川：“我本就是山野之人，公子吃得，我亦吃得。”
環顧一周，除了蚩丹之外院子里再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蚩丹：“小蓮姑娘也請坐，姑娘深得先生器重，可不要跟我見外才是。”
秦川：“這里也沒有外人，蚩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蚩丹停下手中的事情，然后看著秦川一臉鄭重地說道：“先生有龍游鳳舞之姿，經天緯地之才……我愿跟隨先生左右，以供差遣。”
“哦豁？”
秦川：“不知道蚩公子從哪里看出來我的英武不凡，才華橫溢的？”
說完，秦川饒有興趣的看著蚩丹。算上這一次，他攏共也才是第二次來到牙城，更是第一次跟蚩丹見面。
一見面就求帶飛，這套路也太粗糙了點，恐怕瞎子都不會往里面踩吧。
所以，蚩丹說愿意跟隨左右的話，秦川是半個筆畫都不敢信。
秦川：“蚩公子，做人可要誠實啊。”
“呵呵……”蚩丹尬笑道：“那我也不繞彎子了。牙城的局勢想必先生也已經有所了解，我蚩家一心與漆家聯合抗敵，奈何漆家卻背后捅刀子，真是令人心寒啊。
漆家見利忘義，反復無常，實在是不可深信。而我蚩家雖不說忠肝義膽，但至少不會背叛盟友。如今先生能慷慨助糧，我們兩家自然是感激不盡。
然而先生可曾想過，一旦漆家度過了這次難關，又會以何種態度看待先生？
先生大義，既助之以糧，又捐之以鐵，如此坦誠相待，一旦漆家度過這次難關，羽翼已成，到那時，鳥盡弓藏，先生何以自處？丹實在不愿先生被漆家所蒙騙，走我蚩家的老路啊……”
蚩丹語氣誠懇，掏肝掏肺，差點就把秦川感動到哭。
黎氏蓮凝眸道：“先生，我覺得蚩公子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蚩丹：“小蓮姑娘果然心思機敏，怪不得能得先生器重。”
秦川：“你的意思是，我心思不夠機敏咯？”
蚩丹：“額=????(???*)額。”
秦川：“我知道你的來意，就目前而言，漆家做大對我確實弊大于利。所以，我決定扶持你們蚩家，兩相牽制，我好坐收漁翁之利。不知道蚩丹公子以為如何？”
蚩丹看向秦川，神色有些不自然，這種利用別人的話不是要委婉一點的嗎？
不用多委婉，多高明，至少也要像我上面那樣，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樣子吧。這么赤裸裸，就不怕我拍桌而起，轉身就走？
秦川：“我說話比較直，大家都是明白人，搞那些彎彎繞繞的沒意思。”
蚩丹：“不知道先生何以教我？”
秦川：“冶鐵需要大量的石炭……”
說完，秦川看向蚩丹，不知道他你明白了沒有。
蚩丹：“原來如此，我懂了。”
漆家攏共也沒多少人，挖采鐵礦又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產業。或者說，這個年代，所有的行業都是勞動密集型產業，人多就是可以不講道理。
所以，在采礦之余，根本就分不出人手再去采運煤炭了。而蚩家現在空閑的人太多了，沒有田地可種，又不能全部編入衛隊。
這多出來的人一日三餐還照吃不誤，再多的糧食也養不起這幫閑人。所以，這多出來的勞動力用來采運煤炭是再好不過了。
漆家，蚩家，你有爐灶我有柴火，離了誰都別想有熟的飯菜吃。
蚩丹：“先生就不怕我和漆家聯合起來，把您給踢出局？”
秦川：“你們可以試試。”
這個問題在秦川看來根本就不值得擔心，他不管兩家如何分配，他只要能練出鐵來就行了。
就算兩家最后把秦川踢出局，秦川也還可以用錢買。他手里有糧食，大量的糧食。
冶煉鋼鐵需要很多的自由民，這些人可都是要吃飯的。糧食產量跟不上去，煉鐵就沒辦法產業化。
所以，脫離了他秦川，漆蚩兩家就永遠都只能是手工業作坊。
蚩丹：“先生放心，我蚩家永遠跟先生一條船上。”
“呵。”秦川笑道：“還是來點實在的吧。石炭你們盡管去找，我也不要什么股份。但是你們運回來的石炭，要平價賣我一成。”
“成交！”
作為曾經的三大家族之首，蚩家的商貿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們做不來遠航貿易，但是夷州島的附近還是可以隨便跑跑的。
石炭這東西蚩丹自然知道，只是夷州島四季炎熱，根本用不著取暖。降溫才是夷州島住民所需要的。
所以，平日里用的不多，也沒什么存貨。但他知道，夷州島東北方向的黎城盛產石炭，船只往來一次只需一兩個月。
拿過紙筆，寫了兩張契約，各自寫上自己的名字，按好手印。
秦川：“既然生意已經談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蚩丹：“兩位慢走。”
看著手上墨跡還未干透的契約，蚩丹不由得抿嘴一笑，“漆家啊漆家，這下輪到你求我了。”
門外，街道上。
黎氏蓮：“先生就真的不怕他們兩家合起伙來，然后把我們踢出局嗎？”
秦川：“如果他們真要這么干，我也沒什么好辦法。打又打不過，道理肯定也講不通。不過，這人與人之間總還是要有點信任的。”
可能是大中午的緣故，街道上變得悶熱起來。
走出漆家坊市，蚩家駐地那邊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蚩丹也希望能早點把鐵塊弄出來，好一雪前恥。
“先生，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整個漆家坊市周圍，都快被兩人走遍了。
“去找家店面，我們開一家食肆玩玩。”
黎氏蓮似乎有些不情愿，“真要開食肆啊？”
“當然了，不然我們食品工坊做出來的東西拿到哪里去賣？”
接下來，在漆家的幫助下，秦川在牙城中間的大廣場那里找了一家鋪面。
這里是城中間，平日里有什么節目都是在這個大廣場上舉行。選擇這里，主要是看中了這個地方足夠寬敞。
寬敞的地方，看戲才方便不是？
PS：哦豁，100章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