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郞的意識消失在了原地，然而，他剛逃離沒多久，周悠的意識便追了上來。

“麻煩了……老大的意識可以擴散到整個星球，我怎么跑都會被追上……”

少年郞當即朝著太空逃躥而去，然而，在他意識體剛剛進入外太空的沒多遠，一股無形的能量直接就將他彈了回來。

“完了完了，房子被老大燒掉了，我逃不出去了……”少年郞有些絕望了。

意識不會輕易消亡，這一點確實不假，可一旦離開了‘寄存點’，意識體就會像是一縷孤魂，無法再自由的出現在太空里。

那塊紅石頭早已炸裂，被周悠煉化成了星球的一部分，所以‘少年郞’也徹底失去了‘寄存點’。

沒了寄存點，他根本打不破星球的束縛。

看著滿眼通紅，渾身紫色火焰的周悠越來越近，少年郞只能賭一把了，他聲歇力竭的喊道：“別殺我……老大……我給你當衛星……”

周悠的大手赫然停在了少年郞脖子前，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

當衛星？

這個理由確實讓他心動了，可惜……

“我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制造一顆衛星，所以……你得死，否則我很難安心。”周悠的話很平淡，要說有多大仇，真沒有了。

至少在周悠懷疑‘黑手’的存在以后，他對星云意識的仇恨小多了。雖說曾經有些過節，但畢竟周悠已經殺過人家一次，何況就目前而言，周悠確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任何敵意。

所謂的仇恨早就一筆勾消。

他之所以決定要殺掉星云意識，也是以防萬一。

他總覺得，一切跟‘黑手’扯上關系的東西都必須盡可能的遠離，特別是像‘星云’這樣跟他一樣擁有獨立意識的存在。

如果無法遠離，那就必須毀掉。

至于良心？

這里不是地球，周悠從沒想過自己要當圣母表，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更何況經歷了漫長歲月的洗禮，前世那點可憐的‘人性’也早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不用麻煩老大，我可以自己想辦法的……”少年郞幾乎是搶道。

周悠搖了搖頭：“那玩意兒沒什么用。”

“怎、怎么會沒用呢？您想想啊老大？如果您有顆衛星，以后發生什么災難，起碼我可以提前給您報信啊？再不濟，我也至少也可以幫您抵擋一擋嘛……”少年郞可謂是極力勸說，希望周悠能動心。

可惜……

“還是算了吧……太雞肋……安心去吧……”周悠吐出口氣。

報信？

真正的災難找上門，提前報信又能怎么樣？他也不可能逃離這片星空，到頭來還是得面對。

至于擋災難？

一顆衛星能擋什么災難？

除非能搞個成千上萬顆還有那么點作用……可那樣一來，豈不是連陽光一起擋了？

而且勞神費力，吃力不討好。

既然如此，那要衛星干嘛？

“不是啊老大？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過我嘛？我孕育出意識也好不容易的好吧？您不能因為我犯過一次錯誤，就完全不給我改過的機會啊……何況……那真的跟我無關好吧……”少年郞只差沒哭了，他真恨不得自己長了八張嘴。

他真不想死啊。

能夠孕育出意識，他不是個傻子，他知道老大為什么非要殺他。

可是那些事……他真的是無心的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么就那么想干壞事，可是現在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來找老大，就是希望老大能夠原諒他，給他一個機會。

可是……

老大要殺掉他！

他不想死。

是真的真的不想死！

他覺得活著會更美好。

特別是如今獲得了自由，他還有好多好多美好的事物他都沒享受過呢？

可是……

望著少年郞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周悠內心其實也在掙扎。要說殺掉‘少年郞’，那自然是一勞永益，可如果留下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益。

至少，周悠以后不會感覺那么孤獨……

“這特么該死的人性……”周悠黯然閉上了眼。

孤獨。

孤獨……

說到底，他還是跟人一樣，害怕孤獨。

他到底不是個石頭，哪怕是經歷了幾百萬年的漫長煎熬，他依然無法做到真正的冷酷無情，甚至泯滅人性……

“好，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最終，周悠還是心軟了。

睜開眼，靜靜的盯著少年郞：“把你經歷的一切都告訴我，你是怎么成為星云意識的，什么時候成為意識的，包括你怎么來到的這片星系……不要嬉皮笑臉，不要東扯西掰，我發誓，這是最后一次給你說話的機會……”

少年郞一臉慶幸，趕緊點頭，老實道：

“我、我不知道形容……很久以前……額……具體多久我不知道……總之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還只是一團粉塵……額，可能還帶點其它的什么氣體？或者元素……總之就是體積很小，可能也就老大您一半大小吧……我處在的星系離這里很遠……那里有很多像我這樣的粉塵……當然，也有星球……我的意識就是在那里誕生的……

我從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也知道宇宙是什么，并且夠在星系里自由的飄蕩……那種感覺很神奇……至于為什么會這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斷的吞噬周邊的粉塵團，可能是一種本能嗎？然后一點點的壯大……這才有了現在的大小。本來……我是永遠也不可能離開那片星系的……我……”

“等等……”

周悠突然打斷了少年郞，忍不住插了一句：

“永遠也不可能離開？什么意思？是有什么東西阻擋？還是那片星系太大？”

少年郞搖了搖頭：“不是不是……就是那片星系里非常的混亂，它不像恒星系那樣有規則……那里所有的天體都是混亂的，沒有固定的軌跡，也沒有固定的轉運方向……就是……就是……一伙向左邊轉，一伙向右邊轉……甚至還會發生墜落……”

“墜落？”周悠瞟著眼，意強調了一遍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