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和趙無泯在山石上摳出來的辦公室兼臥室說著話。
聽聞趙無泯要自己設計自動軌道建造機器人。
北冰洋哈哈一笑，說道：“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讓我造建筑機械？好了，謝謝你讓我來喜馬拉雅山旅游，也甭給我準備什么衣柜了，明個兒我就回。”
趙無泯呵呵一笑，開口說道：“因為這段施工出了岔子，前面工段的領導正想找我麻煩，把我踢出局，那我這些年的投入可就打了水漂，你那個北氏工業怕是也要黃了。”
“你，威脅我？”北冰洋不滿地轉身看著趙無泯。
趙無泯仍然笑著看著北冰洋，讓北冰洋有些發毛。
“這人是個瘋子嗎？”北冰洋越發覺得遇人不淑。
北冰洋臉色陰晴不定，趙無泯繼續開口道：“這是一個大項目，不是一臺鋼坦克能解決的，恐怕跟造宇宙飛船差不多什么？”
北冰洋冷哼一聲：“你覺得這么高難度的東西，是我這個學歷的人能做到的嗎？”
“歐陽楚雄那幫人被書本的框框架架限制死了，沒有什么大作為的。”趙無泯回答道。
“之前就聽你說過，這么說柒月關和歐陽楚雄也在這里了？”北冰洋想起之前趙無泯跟柒月關打賭的事來，于是問道。
“對，這次你的對手又是歐陽楚雄，只不過歐陽楚雄很早就參與到這個項目里來了，而且他設計了一款蜘蛛機器人，現在正作為山地地勢地質探查器使用。”趙無泯解釋道。
“怎么樣？質量還可以？”北冰洋好奇的問道。
“嗯，給柒月關和歐陽楚雄帶來的積極效益很可觀，這玩意的維護成本太高。”趙無泯說道。
北冰洋明白他在說反話，蜘蛛機器人實在是太不穩定。
花了差不多八千多萬，報廢了二十多臺臺蜘蛛機器人才把這座山的地質地勢探查完畢。
聽完，北冰洋掐著手指算了算，口水都流出來了，心道：“歐陽楚雄的手藝都能賺這么多錢，我也可以啊。”
北冰洋見錢眼開不由得心動了。
北冰洋看到趙無泯依舊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看著自己，尷尬的擦了擦口水，收斂了一下表情。
于是北冰洋詢問道：“既然地勢地質都探查清楚了，那就干唄。”
趙無泯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干？談何容易，雖然應對極端氣溫下的建筑材料，鋼筋水泥等都能解決，但是等到軌道建到雪線以上的時候，我們所面臨的問題就來了。”
“終年積雪？”北冰洋似乎明白了，開口詢問道。
“是啊，我們總不能把軌道地基打在雪地上吧？”趙無泯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北冰洋說道。
“所以呢？”
北冰洋等待著趙無泯的下文。
趙無泯雙手抱著水杯，看向門外，說道：“我們試著挖開積雪，在裸露的巖石上打樁，然后附著鋼筋混凝土，向上鋪軌，開始還好，但隨著向上推進100多米后，原本安靜的積雪像是泥石流一般發生了山體滑坡，這八千多米高的山體上的積雪沖擊力可想而知，于是發生了重大災，為了修一百米的軌道造成的災難居然毀掉了五百多米長的已建好的軌道，那次災難的積雪一直蔓延到這里，整個峽谷都被積雪淹沒了。”
“嗯，是挺慘的。”北冰洋點頭稱是。
“于是針對這次事件，施工隊暫停，重新更改方案，經過多方專家討論后，一個呼聲最高的方案提了出來，從山頂往下鋪軌。”
“我去，那就別干了唄。”北冰洋脫口而出的說道。
“你明白的，專家們提出這個方案心里怎么想的不言而喻。”
“想讓你放棄。”北冰洋說道。
“我不會放棄的，況且騎虎難下。”趙無泯點點頭，握緊拳頭回答道。
“切，你就別裝了，什么騎虎難下，你就算重頭再來也會重振雄風的，只不過獨木難成林，你想拉更多的人入坑實借以現你的理想，是吧？你會做沒把握的買賣？”
“這次是真的沒有預料到的。”趙無泯無奈的說道
“所以我需要你入坑。”趙無泯誠懇地說道。
“切。”北冰洋撓了撓頭發，感覺有些焦頭爛額。
看趙無泯誠懇的眼神真不好拒絕他。
“可我不懂建筑啊。”
“我也不懂，你看至少建造過程，鋼筋牌號，水泥成分我還是能說的上來的，學嘛。”趙無泯風輕云淡的說到。
北冰洋一直被趙無泯的一家人影響著，眾人拾柴火焰高，總是再怎么不可能也會變成可能，再說了天塌了不還有個高的頂著嘛。
“行，陪你。”北冰洋下定決心試一試設計一款軌道建造機器人系統。
晚上是真冷，北冰洋不得不佩服這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竟然比自己還能吃苦，看樣子成功真的不是偶然的。
與此同時也不得不承認精神強大也是要有天賦的，根本不是電視上那些精神催眠大師所能企及的。
小伙子睡涼炕全靠火力壯，北冰洋憑著單身三十年的火力硬是扛了一晚。
第二天便是新方案研討會了，北冰洋跟著趙無泯下到軌道里面，北冰洋這才知道里面別有洞天呢。
軌道內部上窄下寬，下面空間內，上層是北冰洋從外面看到了那些一摞摞黑色的金屬，四根胳膊粗細的電纜在頭頂的開口兩邊鋪設，然后下層中間竟然是一條人工修建的水渠，寬度約二十米，水渠中間由一道水泥墻隔開，這水泥墻上窄下寬，寬的部分有兩米多。
水泥墻的上部鋪有黑色的枕木，枕木上面有兩道鐵軌，鐵軌用料比一般的工字型鐵軌要大厚實一些。
正考慮中間這道鐵軌是做什么用的，北冰洋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打眼瞧去，發現一個公交車大小的車廂橫著在水流上面，向著他們這邊駛來。
北冰洋這才發現水渠的岸邊也鋪設了鐵軌，一個十米長的軌道底盤在軌道上面滑行，車廂就安裝在底盤上面。
北冰洋仔細看了看轉頭問趙無泯：“這是磁懸浮？”
見趙無泯點了點頭，北冰洋不由得嘖嘖稱奇，說道：“你們真行，不在大城市安裝磁懸浮列車，倒在這里裝了一條線，真是閑的。”
“這是實驗品。”趙無泯淡淡的說道。
“再怎么說都是扯淡，浪費就是浪費。”北冰洋固執己見的說道。
趙無泯掏出卡刷了一下安裝在車廂一頭的車門，然后一個電子女聲傳來，“車門打開，請上車。”
北冰洋跟著趙無泯進入到車廂里，發現車廂里不像是公交車那樣的格局，寬三米的車廂，有一半被控制臺占據。
趙無泯熟練的撥動開關，車廂下面的底盤發出嗡嗡的聲音，那是熟悉的電流通過的聲音。
然后車身緩慢移動起來，趙無泯和北冰洋坐下來。
趙無泯開口道，到下一工段差不多十公里，坐這個五六分鐘就到了。
北冰洋轉頭看著車體前進的方向，巨大的車窗玻璃上反射著軌道上面的信號燈和輔助照明燈。
如同行駛在隧道里。
光怪陸離，真是鬼斧神工。
北冰洋不得不承認基建狂魔的稱號不是白叫的。
從趙無泯那里了解到，有幾段的確是在山體內。
北冰洋疑竇叢生，耗費這么大的工程就為了做一個登山的觀光電梯？
北冰洋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自己小家子氣，目光短淺。
反正看不透那是因為別人比自己看的遠，自尊心作怪的他，也不想問這項工程的賣點在哪里。
按照時速表上的速度估算這條軌道從趙無泯負責的那段算起跑了有十幾公里了。
五六分分鐘后磁懸浮車廂停下了，在北冰洋下車的時候，幾個頭戴安全帽，腋下夾著圖紙的工程師，跟趙無泯打招呼叫一聲趙總，擦身而過登上了磁懸浮車廂。
這里就是軌道的終端了，地勢平坦，空間廣闊。
巨大的頂棚由粗大的鋼鐵支柱支撐，吊燈璀璨。
瓷磚鋪設的地面，粘貼著各種剪頭指示符號。
“這里怎么那么像飛機場的候機大廳呢？”北冰洋環顧四周問道。
趙無泯點點頭說這里就是登機大廳了。
“南面那塊100×50米的墻面安裝顯示屏，循環播放航站樓信息，屏幕下面區域是辦證區，然后是100米長的前臺……”趙無泯滔滔不絕的介紹著未來的規劃。
“北面出入口除了在暗處加裝安防設施外，還要建造一個輝煌的迎賓大門，是我們的門面……”
正說著，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頗為不傲氣。
“呦，趙公子真當自己是總設計師了？怎么裝修安排不還得老頭子們說的算嘛。”
來人北冰洋認識，正是當初跟趙無泯打賭的柒月關，任何時候都是帶著一幫小弟，個人氣勢不夠只好用人頭來代替了。
柒月關來了，趙無泯一改和和氣氣的樣子，面目上多少有些厭煩。
柒月關身后還跟著一個人，此時正用仇恨的眼光看著北冰洋，正是那個自視甚高的歐陽楚雄。
北冰洋沒有任何表情，既不打算打招呼啊也不打算接他們的茬。
本來想要奚落趙無泯的柒大少，見趙無泯一副看小孩子淘氣的模樣，自討沒趣，不自主地摸了摸鼻子。
一旁的歐陽楚雄卻開口說話了，“趙總，把你的首席機器人格斗比賽教練帶來，是打算在這里舉辦機器人比賽嗎？”
意思最明顯不過，嘲笑北冰洋就是一個做比賽機器人的下流貨色。
趙無泯面色平靜，眼神輕瞥了一下歐陽楚雄，開口道：“一個連機器人比賽用的機器人都做不好的你，是打算在這里自揭傷疤嗎？”
歐陽楚雄打從和趙無泯結下了梁子，就注定要站在趙無泯的對立面，原本的尊重早已蕩然無存，但是要肆無忌憚的咒罵，頤指氣使，他還是有所顧忌的。
自然只能以一副我很生氣，后果很嚴重的表情表達他的不滿了。
這種事向來是自己明白，別人不當回事的樣子，還是自討沒趣。
“帶一個車間出來的泥腿子就想包攬高端科技的研發建造，是想再重復上次的雪崩嗎？”柒月關當然不會顧及趙無泯的面子，直接揭趙無泯的傷疤，開口奚落。
趙無泯依舊風輕云淡，看柒月關如同看一個小弟弟一般，緩慢的說道說道：“你家的老爺子對于八千萬恐怕也很肉疼吧？”
柒月關臉色不自然的說到：“這是目前最優解決方式，花錢多也是沒辦法。”
似乎是怕趙無泯再說什么，草草結束談話領著一幫人浩浩蕩蕩地離去了，只不過帶頭的身材瘦削，毫無氣勢。
“將熊熊一窩啊。”北冰洋拍拍手說道。
“你忍心，看兄弟受人侮辱嗎？”趙無泯轉頭平靜地看向北冰洋問道。
北冰洋有些機械的轉過頭，咦了一聲，張口說道：“我們倆離得遠點，前面帶路。”
說完主動退到趙無泯的身后去了。
趙無泯抬腿向著剛剛柒月關離去的方向走去。
看著趙無泯淡然的背影，北冰洋暗下決心，一定要盡自己最大努力，做好這件事，也為自己的身份爭口氣。
開研討會，各路大咖云集，有建設部的，有電力部的，有環境部的，還有軍部的等等各個部門。
趙無泯作為項目建造者，自然要去和各個部長領導長輩前去打招呼，就讓北冰洋獨自找個位置先坐下。
北冰洋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無聊拿起了手機開始看了起來，隨著時間推移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坐在北冰洋前面兩個人的談話引起了北冰洋的注意。
兩個人一個半禿，一個后背有點佝僂，兩人有說有答地談論著。
“云來山莊這個小祖宗是怎么說服各大佬同意這項工程的？”
“不知道，但是憑借老趙家的實力，打通各個關系應該也沒問題的。”
“哎，你看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一頓調查過后，老趙家依然巍然不動。”
“不過我聽說了，老趙家準備急流勇退，這個工程似乎就是籌碼。”
“騎虎難下啊，牽扯的利益太廣，沒那麼容易下的，況且還有個新晉的柒家。”
談話間北冰洋身旁的一個中年人加入圈子說道：“趙家小子眼光獨到，甚至獨自見過咱們領袖，是領袖點頭同意的，要不然憑趙家面子再大也不可能打通這么多道關系。”
“是吧？”半禿頭饒有興趣地確認道。
見引來了身旁人的興趣，這中年人來了勁，開口道：“剛才你們也說了，新進的柒家，憑什么起家的？”
見旁人一副不明白等著他解釋的摸樣。
中年人壓低了聲音說道：“柒家憑什么硬要參一股？有兩條作用，一是監督趙家，二是從中分別一杯羹，這里面肯定是有利可圖，而且是大利益。”
“所以這次事故，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看這次會議的主要議題是什么嗎？軌道項目懇談會，單純的只是為了項目，不是追責的。”
見眾人都點頭稱是，這中年人又開始說道：“一開始只有趙無泯，趙總，他獨自投資建造這個項目，打著建造旅游景點的名義，但隨著項目推進，趙家柒家兩家的老頭子似乎瞅出了什么端倪，趙家老人加入為的是兜底，柒家加入就是我剛才說的，為了利益和上層的意思監督平衡趙家。所以說你們知道這個項目的最終目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周圍已經聚了五六個人紛紛開口問道。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知道。”
“嗨。”眾人一副白好奇一番的模樣。
“但是”中年人一句但是有吊起了眾人的興趣。
“但是從參與的部門可見一斑，這個項目現在已經由旅游項目進展到了國家戰略項目。”
“真的要把給喜馬拉雅山建造電梯這件事提上議程？”此時北冰洋插嘴說道。
眾人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于是這一小撮人引起了與會的人員的注意。
眾人于是收斂了一下，正襟危坐裝作沒事的樣子。
北冰洋當然也只好老老實實的坐著了。
但有人不讓他好好坐著，一個聲音響起。
聲音尖銳刻薄。
“嗨，那小子，就你，你是怎么進來的？有參會證嗎？”
北冰洋還在疑惑這個聲音是在說誰呢，四處張望著，也有不少人跟北冰洋一樣的表情。
隨著聲音接近，柒月關那張刻薄的嘴臉出現在面前：“嘿，說你呢，裝什么糊涂呢？”
“我艸，老子怎么來的你他娘的還不清楚嗎？存心找茬是吧？”北冰洋吃了一驚，叫罵道。
眾人紛紛不明所以，柒月關他們的確認識，可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面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