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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就吃了你

01

“廖琰私會神秘女友”的緋聞在網絡上掛了好幾天,熱度一直不減反增,媒體更是變本加厲地牽扯出更多曾與廖琰合作的藝人,企圖為對方編造出一本厚厚的感情史,其中不乏鹿予的名字,但眾媒體心照不宣地一筆帶過,半點臟水都不敢往鹿予身上濺。

大概是忌憚鹿錚的威名,娛樂圈中欺軟怕硬是最常見的操作,大家不敢得罪鹿予又想要熱度,便將戰火轉移到其他人身上,這一點林綏完全能夠理解,但是為什么那個人偏偏是他!

他長得很像炮火嗎?

況且,你炒熱度就算了,第三者插足是鬧哪樣?他和廖琰雖然水火不容,但也不至于插足他的私人感情,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林綏怒火攻心,在方易的哀號下,立馬編輯了一條新微博,發送。

方易攔截不成,倒在一旁氣息奄奄地打開微博,點進特別關注,按到林綏的微博界面。

“白衣勝雪,溫潤如玉——喬桉《云錦》。”

是一條轉發自《云錦》官博的宣傳廣告,下面連帶著三張林綏扮演喬桉時的劇照。

方易軟成一攤水從凳子上滑落,總算松下一口氣:“我還以為你要澄清緋聞。”

林綏捧著手機一臉淡然:“我剛才確實想澄清來著,但轉頭一想,估計會越描越黑,還不如趁熱打鐵宣傳宣傳。”

方易深感欣慰,近乎熱淚盈眶地望著他:“你長大了,會給自己打廣告了。”

方易撐著凳子坐起身,突然腦內警鈴一響,眼淚一收:“等會兒,你怎么知道微博密碼?我不是改了嗎?”

林綏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不就是果果的名字縮寫加生日?”

“是啊,但你怎么知道的?”

林綏眉毛一挑:“知子莫若父啊。”

方易:“……”

冷靜,不能打,這是甲方爸爸。

林綏的顏值向來耐打,評論里少不了有粉絲激情澎湃的“彩虹屁”,溢美之詞一段接一段。

林綏看得心情好,挑了幾個評論回復,準備關掉微博時冷不丁看到一條評論:“雙鹿”CP賽高!

林綏在少年成名的那部電影里,扮演的小男孩就叫鹿鹿,所以一些老粉經常會用這個名字叫他。之前有一次機場接機時,有粉絲劈著音喊他“鹿鹿”,當時人多嘈雜,他只能估摸著方向轉頭沖那邊揮了揮手,人群中頓時一片哭喊聲。

這事當時還在網絡上引起一陣轟動,輿論里一邊夸贊他年少時演技精湛,一邊吐槽他近幾年作品糊成一片。

前陣子他緋聞附身,全民黑,粉絲數量直線下降,最終留下來的大多數是喊他“鹿鹿”的老粉,所以林綏對這個名字很在意,但這條評論里怎么扯上鹿予了?

林綏點進去,略過粉絲們的斗嘴爭吵環節,點了其中一個《雙鹿CP真相是真》的視頻鏈接,然后——他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么一看,我跟鹿予還挺般配……”

方易在一旁抬起頭,一臉困惑:“啊?看什么?”

林綏莫名心虛地收起手機:“看……看房子!對,看房子!”

于是,林綏踩著假期的最后一天去逛了一遍他隱藏在各處的房產,最后一處房子是鹿予上次送給他的“家屬房”,位置就在鹿予家附近,但鹿予住的是偏南方向的別墅區,而他的房子是距離鹿予五百多米的普通公寓。

林綏過去時正好遇見譚蓁蓁從小區大門出來,譚蓁蓁手提一個大包,站在一旁等司機過來,余光瞥見林綏時短暫地訝異了兩秒。

譚蓁蓁笑著問:“你怎么過來了?”

林綏摸不透譚蓁蓁知不知道“家屬房”的事情,便支支吾吾地說過來找鹿予。

譚蓁蓁眼一抬,略帶訝異:“你不知道嗎,鹿予住院了?”

林綏一愣,譚蓁蓁探頭往路邊行駛過來的車看了看,連忙沖林綏擺手:“不說了,我先走了啊。”

“哦,好。”

林綏隨口應了一聲,站在一旁看車尾饒過彎道最終消失不見。

嘖,忘記問原因了。

林綏蹙眉往里走去,走了兩步猛然停住腳。

鹿予該不會是做傻事了吧?

02

鹿予平時看起來總是很冷淡,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夠讓她為之動容。她出席活動的次數很少,所以每一次她露面時身邊總是圍繞著一群人,他們百般討好,或是借機向她邀詞,或是借機混個臉熟,渴望有朝一日與影帝鹿錚沾上一星半點的關系。

林綏向來不愿意做這種事,每一次碰上都是繞道遠遠看上一眼,但只有在上次慈善晚會上他與鹿予才恰巧撞上視線。

鹿予的眼睛很好看,晶瑩透亮,單純又干凈,倒真的像是誤入囹圄的小麋鹿。

而那雙眼睛,前幾天還在他眼前落下淚來。

林綏停在路上,半天才嘆出一口氣。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不太對勁,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掏出手機給譚蓁蓁打電話。

譚蓁蓁告知他醫院地址和病房號之后,多提了一句說,病房里現在有工作室的成員在。

林綏明白對方的意思,譚蓁蓁應該是知道合約的事情,所以好心提醒他。

林綏之前沒覺得多奇怪,現下卻莫名覺得不舒服。

他林小爺竟然這么見不得人。

但林綏也只敢在心里憤憤不平,轉身買了果籃之后還是乖乖等在醫院樓下,等譚蓁蓁“通知”他。

林綏原本以為不用太久工作室的成員便會離開,所以他早早就在車上戴好口罩與鴨舌帽等著,但不想大半個小時過去后,手機依舊沒有動靜。林綏百無聊賴地趴在方向盤上,在投射進來的日光中恍恍惚惚地睡著了。

譚蓁蓁給他打電話時,他腦袋里還是一團亂麻,睡眼惺忪地提著果籃直接往VIP病房里走去。

林綏進來時,鹿予正半靠在床頭上喝水,余光瞥見林綏莫名眉間一皺,抬頭看了譚蓁蓁一眼。譚蓁蓁立馬干巴巴地笑了兩聲,退到門邊。

“老大,我晚點給你買粥啊。”話音剛落,她便將病房門緩緩合上,房內一時寂靜無聲。

林綏不明所以,抬手摘下口罩坐在床邊的座椅上。

鹿予一臉倦容,臉色很紅,唇色卻很蒼白,既可憐兮兮又惹人心疼。林綏莫名覺得很生氣,抬手從果籃里挑了一個蘋果削皮。

鹿予往里蹭了蹭,先行開口:“你怎么過來了?”

她生著病,語氣不自覺地放柔放緩,聽起來輕飄飄的,有些撓人。

林綏搓了搓手指:“我聽譚蓁蓁說你生病了,就過來看看你。”

譚蓁蓁說鹿予高燒不退,醫生檢查說是肺炎要住院治療幾天,但林綏直覺此事與廖琰有關,鹿予肯定是因為廖琰的緋聞一事,怒火攻心、傷心欲絕才導致生病。

林綏心里想著,語氣便不自覺地帶著責備:“你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鹿予病懨懨地垂下眼,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便小聲反駁:“我平時很少生病。”

林綏頓時啞然,生病之后的鹿予連嘴上功夫都退步了,輕聲細語的,跟拿一根蘆葦往他心上掃似的。

林綏抬起削好皮的蘋果遞到她嘴邊:“要吃嗎?”

鹿予目光一頓,臉色復雜道:“蘋果沒洗。”

“……”

“你的手也沒洗。”

“……”

林綏尷尬地想收回手,方才光顧著生氣了,怎么忘了這事。

但他手腕剛動了動,鹿予就直起身湊近蘋果,張嘴咬了一口,見林綏不說話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甜的。”

林綏盯著蘋果上的齒痕,莫名一陣臉熱,傻愣愣地湊到鹿予嘴邊:“那……再吃一口?”

然后他就這么抬著手,喂鹿予吃完了一整個蘋果。

林綏覺得他自己可能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林綏扔掉蘋果核,狀似不經意地伸了伸腿,往病房四周掃了一眼:“你沒有跟……家里人說嗎?”

“嗯,說了也沒什么用,平添擔憂。”鹿予拿紙巾擦嘴,頓了頓才繼續說,“我沒想到蓁蓁會跟你說。”

“為什么不能跟我說?”

“嗯?”鹿予一愣。

林綏站起身抽了一張紙,微微附身拿紙巾往鹿予臉頰的位置蹭了蹭:“那你想告訴誰?”

廖琰嗎?

林綏消失無蹤的怒氣又卷土重來,但視線一遇上鹿予,他就偃旗息鼓,火氣全收。

“我是說,你應該要讓身邊的人知道,不然……以后知道會生氣的。”

鹿予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會兒突然直起食指點了點他的臉:“這里怎么了?”

林綏拿手背蹭了蹭,靠近耳邊的位置有一道微微凹陷的長痕,估計是方才睡著時被口罩的松緊帶壓出的痕跡。

“我剛在車上睡了會兒,估計壓出紅印了。”

“在車上?”

林綏沒多想,他原本就以為是鹿予讓譚蓁蓁提醒他病房有其他人。

“嗯,等你工作室的成員離開。”

鹿予腦袋一轉便明白過來,蹙著眉不太開心地把后背壓進枕頭里:“下次不用這樣。”

林綏頓時心花怒放,但表面只清咳了兩聲做掩飾。

鹿予轉頭又正兒八經地問了幾句他工作上的事情,他隨口提了一句之前潘導提過的那個角色。

鹿予頓了頓:“潘叔應該不會戲弄你,你再去問問。”

“好。”林綏乖乖應下。

鹿予垂眸盯著眼前的被子,神色渙散,連眼角眉梢都耷拉在一塊。

林綏:“睡一會兒?”

鹿予遲疑著沒說話,只是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林綏不明就里,試探道:“我不走,守著你?”

林綏剛說完就覺得牙酸,萬一鹿予不是這個意思他豈不是顯得太自作多情了。但好在鹿予通情達理地應了聲,借助著林綏的幫扶把身子塞進被子里。

鹿予眨了眨眼,突然開口說:“想聽上次的曲子。”

林綏的視線下意識往周圍一掃,語氣輕柔:“沒有小提琴,下次好不好?”

鹿予病懨懨地掀起眼皮:“你哼給我聽,行嗎?”

林綏心口一熱,行行行,你說什么都行。

他低了低頭,過了會兒又覺得不太妥當,索性半蹲在床邊,放緩音調哼著曲。

過了會兒,鹿予迷迷糊糊地囈語:“你編得還挺好聽。”

林綏哄騙似的笑著問:“你怎么知道這首曲子是我自己編的?”

鹿予不再說話了,微微側躺閉著眼睛。

窗口的白色窗簾起起伏伏,光影一跳一跳地溜進來,林綏蹲在床邊盯著鹿予的臉看了又看,突然感覺手指有點癢,很想伸手碰一碰她。

“鹿予,”林綏恍恍惚惚地開口,“你別喜歡廖琰了……”

你喜歡……

門外有護士推著醫用推車經過,托盤上的器物碰撞在一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林綏指尖一顫,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

瘋了,瘋了,他可能真的生病了,腦袋都不聽使喚了。

03

落日西斜,天際灰蒙蒙地落著霞光,林綏坐在一旁的沙發長椅上玩游戲,直到肩膀一陣酸痛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在病房里待了好幾個小時。

其間只有護士默默進來給鹿予換針水,余光瞥見戴著口罩的林綏時,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林綏低著頭假裝若無其事地看手機,內心里一陣忐忑,等護士出去后才松了一口氣。

入夜時鹿予才醒過來,蜷縮著身體在被子里一陣扭動。過了會兒,林綏就聽到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林綏跑過去扶起她,避開針頭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后背。

譚蓁蓁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鹿予窩在林綏懷里。

“那個……我一會兒再來?”

林綏頓時一陣燥熱,扶著鹿予的肩膀解釋:“她剛咳嗽,我幫她拍背。”

譚蓁蓁拖著長音應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看著林綏,還想說什么,鹿予就探頭掃了她一眼。

譚蓁蓁接收到警告,立馬乖巧地提著手中的食盒跑過去。

林綏晚點得飛去另一個城市,趕明天一大早的綜藝節目錄制,剛才方易已經發過信息提醒他,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林綏原本就是因為不放心鹿予一個人,才留下來守著她,現下譚蓁蓁回來了,他便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

“那我先走了。”林綏抬手壓了壓頭頂的鴨舌帽,猶豫片刻才解釋,“一會兒得趕飛機,明天一早在省城電視臺有節目錄制。”

鹿予點了點頭,問:“什么類型的節目?”

“音樂類。”林綏笑了笑,“要準備才藝表演,我還不知道是要唱歌還是……”

“拉小提琴吧,”鹿予看著他,“好看。”

林綏平時自戀慣了,動不動就自夸,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認真地夸他好看,他頓時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剛想說話,鹿予就收回視線,接過譚蓁蓁遞過來的湯匙,補充了一句:“小提琴好看。”

林綏臨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哦。”

鹿予突然笑了一聲,像一個奸計得逞的惡作劇小孩。

“騙你的,你好看。”鹿予想了想,“一會兒我讓人把小提琴送過去給你。”

林綏點了點頭,沒敢看她。

“林綏。”鹿予突然問,“你喜歡唱歌嗎?”

林綏一愣。

“那演戲呢?唱歌和演戲,你更喜歡哪個?”

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他,別人只會說,你得好好唱歌,你得好好演戲,這是第一次有人把主動權交到他手里。

鹿予的態度很認真,所以林綏并不想搪塞她。

“演戲。”

他一個搖滾歌手出道的藝人,最喜歡的竟然是演戲。林綏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但鹿予沒有笑,垂頭想了一會兒才抬頭笑了一聲。

“那你好好演戲,如果是你的話,一定不會無功而返。”

林綏進到電梯里,用力搓了搓臉,口罩上方的眼睛卻忍不住一再往下彎,他伸出食指按了按,警告它們不要太放肆,但過了會兒連嘴角都沒壓住向上揚了揚。

鹿予這人吧,雖然嘴巴毒,但耐不住眼光好啊!

林綏心情頗好地走出醫院大門,遠遠地看見方易的車停在角落里。

方易趴在車窗上正一眨不眨地往這邊看,余光瞄見林綏時便立馬伸手揮了揮。

林綏拉了拉口罩剛準備往前走,眼前突然躥出一個人,風馳電掣地拉著他就往墻上一甩,他還沒回過神就被人壓在墻上,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首扣住他的后腦勺。

“兄弟,幫個忙。”

林綏腦袋一蒙,抬頭看清來人后頓時惱怒:“誰是你兄弟啊!你神經……唔……”

廖琰快速地把林綏腦袋上的鴨舌帽壓在自己頭上,右手用力往前一推把林綏的腦袋塞進自己懷里。

目睹全程的方易:這也太……刺激了……

林綏還從未遇見過這件事,偏偏廖琰“大力出奇跡”,死壓著他的腦袋把他往墻上推。林綏使出渾身解數掙扎,好不容易抬起腦袋破口大罵,又被廖琰捂住嘴。

“拜托了,拜托了,再忍一會兒。”廖琰低著腦袋,神色慌慌張張。

林綏剛瞪他一眼,余光卻看見他身后有兩個男人腳步飛快地往醫院里走,身影有點熟悉,應該是圈內人。

林綏剛暗想,廖琰就絮絮叨叨地開口了:“打死我下次也不跟高崇借衣服了,不就弄丟了一件外套,說了會賠他,還死纏爛打通緝我……”

高崇?

林綏接觸高崇的機會不多,但在為數不多的幾次里,對方都是一臉不咸不淡的態度,既不得罪人也算不上親近,怎么會對廖琰死纏爛打?而且衣服……等會兒……不會是之前鹿予家里的那件吧?

廖琰探頭看了看,見高崇走遠后才松開林綏:“謝了啊,弟弟。”

林綏腦袋“嗡”的一聲響,抬腳就踹過去:“誰是弟弟!你才是弟弟!”

廖琰迅速地往后躲了一下,剛松下一口氣就見林綏一臉狠厲地揮拳過來。

“你別激動啊,我又沒親你。”

林綏瞪大眼:“你還想親我,你是不是腦袋漲潮了?”

廖琰雖然架住對方的手,但措手不及被對方踢中膝蓋,抱著腿在一旁嗷嗷直叫。

方易眼疾手快,打開車門就跑過去拉住林綏:“小祖宗!小祖宗!周圍都是人哪!”

幸好他們站的位置是在角落的陰影處,并沒有吸引到太多人的注意力,不然明天的新聞頭條不是“林綏暴怒當街毆打廖琰”,就是“男明星為何醫院門前互毆”。

但不管哪一個都夠林綏接近零度的路人緣,再直降十八度。

林綏來勢洶洶,廖琰心驚膽戰地往后退,過了會兒才狐疑地往醫院大樓看了眼。

“你來看鹿予?”廖琰問。

林綏火氣還沒消下去,立馬甩了一句:“關你什么事!”

廖琰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笑,目光坦蕩甚至包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戲謔。

林綏腦袋里的那團火雖然越燒越旺,但他理智尚存,轉頭一想就知道廖琰這會兒出現在這里,十有八九是來看鹿予。

林綏內心里一陣翻滾,在廖琰越發坦蕩的目光下,氣勢突然弱了下來。

男女朋友的關系了不起啊!看不起單身狗啊!信不信我咬你!

想通這一點,林綏卻覺得自己更生氣了,連“八卦新聞記者”的身份都不顧了,氣沖沖地往車里走去。

方易緊隨其后,恨不得架著林綏走得更快一點。

林綏拉開車門坐進去,過了會兒才后知后覺地轉頭望向江一一。

“你怎么在這兒?”

江一一咬著下嘴唇,半是興奮半是忌憚,連忙舉手表忠心:“哥,我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說出去!”

林綏以為江一一說的是方才他動手打廖琰的事,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說出去我也不怕。”

江一一“嗷”的一聲捂住心口,“蒸煮發糖”,絲毫不給中間商賺糖渣的機會!

隨緣CP,果然真愛無敵!

江一一:“哥,你放心,總有一天大家都會理解的!”

林綏一頭霧水,理解什么?理解他打廖琰?這小姑娘怎么一天天的胡言亂語。

但是,他此刻也沒心情跟對方繼續聊,胡亂點了點頭就把腦袋倒在椅背上,平息怒火。

04

林綏歷經三個多小時的機程,終于到達省城,原本預計到達機場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多,但因為航班延誤了一個多小時,到達省城時已經臨近晚上十一點。

江一一先行出去,探頭掃見機場出口處的一眾粉絲,連忙跑回去告訴方易。

林綏拉下鼻梁處架著的墨鏡,問:“人多嗎?”

“還行,不算太多。”江一一怕林綏覺得粉絲數太少,暗自傷心,連忙接上,“后援會會長之前在群里說,哥哥明天一早得錄節目,怕打擾哥哥就阻止了好一部分人來接機。”

林綏點了點:“那就好。”

江一一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方易解釋說,粉絲人數不多的話就不會造成人群擁堵,也就不用走VIP通道,能出去跟粉絲見面。

江一一眼眶一紅,用力地點了點頭。她雖然是林綏的粉絲,但算不上多么狂熱,以前從來沒有給林綏送機或接機過,都是默默地喜歡著他。

之前因為慈善晚會一事讓自己的偶像背鍋,遭受辱罵,所以她才憑著一腔孤勇去星途公司面試,卻不想真的被命運眷顧了一把,當上林綏的助理。

江一一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理智,一定不能過激,一定要控制住自己……

江一一抽抽搭搭地跟在方易身邊:“哥哥太好了,能夠喜歡他真的太好了……”

方易笑了一聲:“誰說不是呢……但是,你收一點,你現在是一個沒有追星感情的助理。”

江一一頓了頓:“方哥,我很早就想問了,你不是經紀人嗎?你怎么一直跟著哥哥跑?”

方易停頓了一會兒,他確實是林綏的經紀人,但一直以來他都是既掌外又掌內,經紀人和助理的活兒他都干,而且他的合同不是跟星途公司簽的,是跟林綏簽的,所以事實上他的頂頭上司只有林綏一個。

方易摘除自己當初入行差點被星途公司踹出門的事情,只簡略地說他手上的藝人只有林綏一個,以后也只負責林綏。

他們走在后面絮絮叨叨,林綏聽了一路,臨近出口終于忍無可忍回頭:“你倆說什么呢?”

方易與江一一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笑著不再說話。

林綏身邊還站著兩位人高馬大的保鏢,方易倒是不擔心林綏的安危,林綏收起墨鏡抬頭看了一眼示意保鏢不用跟太緊。

粉絲們一見到林綏就搖著應援物驚呼,但聲音都在盡量壓低,井然有序地走在林綏身邊。

林綏和粉絲的關系一直都很好,能夠來接機又經過后援會會長篩選的更是真心老粉,態度端正,舉動規矩,場面十分和諧。

粉絲A抱著一個紙箱子遞給林綏,林綏抬頭看了眼,認真地道:“不好意思,不收禮物。”

對方立馬道:“不是貴重的東西,是我媽媽做的小公仔,但她今天有事不方便過來,她還讓我一定要告訴你,她非常喜歡你!”小女生頓了頓連忙又加了一句,“我和我媽都非常喜歡你!”

林綏下意識地問:“那你爸呢?”

對方一愣,片刻才恨鐵不成鋼道:“我爸?不提也罷!”

林綏笑了笑,抬手把口罩拉下,伸手接過禮物:“謝謝阿姨,希望她身體健康。”

粉絲B:“哥哥!最近忙嗎?要注意休息哦!”

林綏:“嗯,你們也要注意,還有好好學習,好好工作。”

粉絲C:“哥哥,我學習成績總是提不上去怎么辦?”

林綏:“那就拽上去。”

……

江一一幫著收了一堆信件,林綏一邊走一邊給粉絲簽名,偶爾看見舉高的手機便會看著鏡頭稍稍停頓兩秒,一點都不像平時一點就炸的林魔王。

林綏簽名的速度很快,經常拿過應援物就往上面簽,所以直到他簽了兩筆之后,才看到手上這面扇子上依偎在一塊的小人,頭頂明晃晃寫著“雙鹿CP”。

遞扇子過來的粉絲頓時一僵,心如死灰地伸手準備拿回去,但沒抽動。

林綏頓了兩秒,一臉天真無邪地問:“什么是雙鹿CP?”

周圍一群粉絲頓時一慌:“哥哥!你還小!你不要聽!”

但林綏執拗地看著對方,對方磕磕巴巴著答不上來,感覺都快哭了。

林綏暗自失落,怎么這么不懂事呢,但過了會兒,他又想,粉絲為什么要在這個方面懂事!

他果然是病了。

林綏抬手繼續簽名,最后還在結尾畫了一只卡通版的麋鹿,全當補償。

他剛畫完口袋里的手機忽然振動。

來電顯示是“一顆草莓”。

這是林綏最近剛給鹿予改的備注,因為對方非常喜歡吃草莓,一吃一大盒。

林綏正猶豫著要不要接,旁邊突然有粉絲喊了一聲:“哥哥!注意保護隱私!”

林綏手一抖,不僅接了,還誤按到揚聲器。

鹿予輕柔的聲音轉瞬就從聽筒里溢出來:“到了?”

林綏:“……”

粉絲:“……”

說時遲那時快,林綏腦內一轉,故作鎮定地取消揚聲器,把手機壓在耳邊,波瀾不驚地喊了一聲:

“媽!”

鹿予:“……”

她順桿往上爬:“嗯,乖兒子。”

05

林綏回到酒店才給鹿予重新回電話,講明事情經過之后,電話另一頭的鹿予停了好幾秒,然后肆無忌憚地開始笑。

林綏原本覺得難堪,后面聽著聽著,莫名其妙地就安靜下來,感覺鹿予的笑聲順著無形的網絡線,一路磕磕絆絆地撞進他耳朵。

直到掛斷電話,林綏的耳邊也依舊一片燥熱。

林綏把自己摔進被窩里,過了會兒又探出腦袋,打開備忘錄。

《我的金主和我的死對頭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備忘二:

鹿予和廖琰在一起。

他們在一起。

唉!

林綏打完最后一個“唉”字突然渾身一顫,他為什么會打“唉”這個字,他不是應該開心嗎,他作為八卦記者的職業操守哪里去了?

林綏扯了扯嘴角,沒扯起來,索性一揚被子把自己完全罩進黑暗里。

方易早上來敲林綏的門,林綏像是三魂七魄被人打散了重新組裝在一塊,搖搖晃晃,精神不濟。但節目錄制要緊,方易沒顧得上問,就拉著林綏往電視臺趕。

藝人一般都是從電視臺的后門進去,上到二樓的露天陽臺處,再同底下的粉絲打招呼。林綏的黑眼圈大得嚇人,方易急急忙忙地把墨鏡塞他懷里。

林綏隨手把墨鏡架在鼻梁上,睡眼蒙眬地沖底下揮了揮手,下面頓時一片叫喊,有人喊“林綏”,有人喊“鹿鹿”,有人喊“男朋友”,有人喊“廖琰”。

嗯?廖琰?

林綏猛地睜開眼,底下除了他的粉絲還有一群拿著廖琰應援物的女生。

她們瞪著眼,眼睛里閃著聚光燈似的光芒,齊聲大吼:“廖琰哥哥!”

林綏正想問她們是不是相思成疾,眼睛病了,肩膀上就被搭上一條胳膊,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就被廖琰捏住下巴扭了回去。

廖琰笑著喊:“大家早上好啊!”

“啊!”

林綏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殺人。

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做得太難看,只能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眾所周知,他和廖琰是敵非友,粉絲撕得天崩地裂,都想當對方的爸爸,而現在正主竟然“相親相愛”地摟著肩膀同彼此的粉絲問好……林綏不用想,就知道明天的熱搜會有多么“驚世駭俗”。

林綏之前在放假,便沒有特地讓方易去打聽另一個參加節目錄制的嘉賓是誰。娛樂圈其實說大也不大,來來去去都是眼熟的人,雖然他摯友不多,但也不至于碰上一個人就跟他八字不合,但他沒想到,碰上的人還真的就跟他八字不合,而且是圈內公認的八字不合。

林綏原本因為睡眠不足導致的困倦,頓時煙消云散。雖然節目環節的游戲都是以娛樂為主,但他就是不想輸給廖琰,有廖琰的地方就是他舉旗揚威的戰場!

林綏精神十足地開始指導化妝師給他化妝,嚴格要求對方化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妝容。

化妝師拿著眉筆的手一抖,好言相勸:“你底子好,簡單上點妝遮住黑眼圈就行了。”

林綏挑了挑眉,沒反對。

方易在后面一臉無可奈何,倒是江一一一臉笑地跑出去給林綏買飲料。

林綏之前了解過這個節目,對于主持人的套路和主持風格略有耳聞,所以整體下來也并沒有特別尷尬的部分,而廖琰更是莫名其妙地同他親近起來,把他所有的激進行為都柔情似水地打了回去,不管他做什么,廖琰都是一臉捧場地開始鼓掌,外加言語加油。

林綏的勢在必得,反倒成了小孩子在爭糖吃的幼稚行為,在鏡頭面前還不得不和廖琰演繹一場兄友弟恭的精彩戲碼。

節目效果有了,他想死的心也有了。

主持人似乎還嫌不夠熱鬧,在節目錄制過程中還臨時加了一場現場通話。林綏近期的緋聞對象就是鹿予,主持人古靈精怪地繞了一通,都被林綏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給打了回去,主持人無奈只能轉頭問廖琰。

廖琰之前和鹿予合作過,沒有辦法靠三言兩語打太極,只能點了點頭,主持人立馬讓導播安排撥號。

廖琰笑了笑,看起來一臉輕松:“鹿予經常不拿手機,這會兒也不知道會不會……”

他話音未斷,等待接通的聲音就斷了,取而代之的是鹿予有氣無力的聲音。

林綏心下一動,鹿予昨晚跟他說燒已經退了,怎么現在聲音聽起來還是虛弱無力?

廖琰半點沒有避諱,直接詢問鹿予的狀況。

鹿予除了音量小了點,聲音依舊平淡:“還沒退燒,在打點滴。”

廖琰絲毫不訝異地笑了兩聲,仿佛早已知道鹿予的情況,方才不過是過個場,他們你來我往地講了兩句。現場的觀眾很亢奮,主持人也很亢奮,仿佛只有林綏格格不入地站在一旁。

廖琰突然伸手搭著林綏的肩膀,笑道:“那你得多注意啊……對了,林綏在我旁邊呢,你要不要跟他說說話?”

主持人瞪直眼,就差沒有沖過來給廖琰一個熊抱。

林綏低著腦袋沒說話,他整個腦袋里都是鹿予昨晚騙他說已經退燒的話。

難道因為廖琰是男朋友,所以可以實話實說?因為他只是普通朋友,就能隨口敷衍嗎?

整個演播室一時寂靜無聲。

林綏深吸了口氣,佯裝無事地笑了笑:“鹿前輩,我是林綏,生病要快點好起來啊。”

鹿予停頓了兩秒:“嗯,節目錄制開心。”

這對話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主持人機敏地出來控場讓全場觀眾和鹿予打招呼,又說了幾句貼心的話才掛斷電話。

林綏的電話是打給張瑾逸的,他和張瑾逸關系好,路人皆知,所以期待值不高,觀眾反響也平平。

節目結尾的最后一個環節是才藝表演,廖琰演唱了那首火遍大街小巷的歌曲,而林綏一改常態地拉了一首小提琴曲。

林綏很少在節目中拉小提琴,搖滾歌手出道的他,最常出現在他手上的樂器是電吉他,所以現場的氣氛一時被推向高潮。他拉的是一首原創曲目《夏日》,節奏輕快,剛好適合收場的氛圍。

但他心不在焉,直到下臺時也沒去注意觀眾的反應,倒是廖琰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你拉得真好,你怎么會拉小提琴,我還以為是鹿予騙我。”

林綏面無表情:“你今天吃了好麗友嗎?這么多廢話是要跟我交朋友?”

“別激動,我剛才多照顧你啊!”

林綏哼了一聲:“誰要你照顧了。”

廖琰脫口而出:“鹿予交代的,我不得不從啊。”

林綏一愣,抬手拉了拉袖口,悶聲悶氣:“鹿予說的?”

“對啊,啰啰唆唆地拉我講了半天。”身后有人喊住廖琰,他回頭看了看發現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他轉頭沖林綏擺擺手,“喊我去補拍了,我先走了啊。”

林綏看了看他的背影,過了會兒又轉頭盯著自己手里的小提琴發呆,片刻之后才終于讓深藏的好心情,稍稍死灰復燃。

06

晚上,林綏和節目組的導演一塊去吃火鍋。餐桌上少不了喝酒,林綏今晚心情不佳,周圍人又總是借機詢問廖琰和鹿予的關系,他悶聲不響卻高高豎起耳朵。

“你們是不是真的……”

滾燙的鍋底上方不斷翻騰著熱氣,廖琰伸長手從里面夾了一塊毛肚,漫不經心道:“我們就是好朋友。”

他態度冷淡,別人也不好再問,只是拐彎抹角地問起鹿予最近忙不忙,臺里有一個新節目的主題曲想邀她寫詞。

林綏酒量不好,幾杯下肚,腦內已經氤氳著一團霧氣,下意識地接了句:“她沒空寫詞……”

一桌子人頓時齊刷刷地將目光移到林綏身上,林綏宛如當頭一棒,酒醒一半。

“我的意思是,最近歌壇這么多人邀鹿前輩寫詞,她估計想幫忙也有心無力。”

眾人恍然大悟,點頭附和:“是,是,是,早聽說‘小顧岸’的詞難邀。”

林綏單手撐著下巴,視線在杯沿中一通轉,小聲嘀咕:她才不是小顧岸,她就是鹿予。

她是鹿予。

凌晨聚餐才散,眾人都喝得面紅耳赤,勾肩搭背地往門口走。林綏肚子裝了不少酒,但走起路來毫無異樣,廖琰誤以為林綏同自己一樣酒量不錯,直到他把手架在林綏的肩膀上,林綏第一反應沒有將他推開,而是蹙眉盯著他。

林綏義正詞嚴道:“我不跟你玩。”

表情嚴肅,話語幼稚。

廖琰瞬間明白過來,連忙架著他往門口的方易車上推。

方易早就等在門外,從廖琰手中接過林綏之后,連連道謝。

林綏小臉一冷:“方易,你不準跟他玩!”

方易置若罔聞,沖廖琰點了點頭。不料,林綏直接站直身,伸出食指點了點廖琰,一臉憤怒。

“他是壞蛋,你不知道嗎?”

被扣上壞蛋名號的廖琰簡直哭笑不得:“他喝醉之后都這樣嗎?”

方易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就跟小孩子似的鬧脾氣。”

林綏:“我不是小孩!”

方易:“一會兒給你買牛奶。”

林綏:“噢!”

方易將林綏送回酒店,林綏一路上也不說話,就靠著車窗往外看,安靜又乖巧。

林綏之前也喝醉過,但他醉酒之后不會耍酒瘋,不會大鬧天宮,就是心智變成小孩子似的,直率又天真。

林綏的房間是套間,方易原本打算在林綏房間的沙發上將就一晚,方便照顧林綏,但他沒想到會在酒店的走廊上遇見鹿予。

鹿予戴著口罩,長發束成馬尾,靠著走廊上的墻壁低頭咳嗽,余光瞥見方易時才拉下口罩點了點頭。鹿予原本就長得好看,因著生病,面容更是蒙上一層病弱的美感。

方易笑著打招呼,沒敢多看。

倒是懷里的林綏,歪著頭直盯著鹿予看。方易抬手遮了遮,林綏立馬撥開他的手,從口袋里掏出房卡,沖鹿予一指。

“你。”林綏的語氣很重,審問似的,“給我進來。”

方易腿下一軟,暗自替明天酒醒后的林綏祈福。

鹿予臉上沒什么表情,轉頭沖方易說了聲“早點休息”,就跟著林綏走進房間里。

林綏捏著房卡沒放進總閘的卡槽里,但鹿予進門后順手就關上了門,走廊的光線被阻隔在門外,房內頓時一片漆黑。

鹿予茫然地喊了一聲:“林綏。”

林綏沒說話。

鹿予不適應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有點著急地抬高音量:“林……”

話音戛然而止,等鹿予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林綏推著壓在房門上。

四周無光,只有窗邊的月光漫溢進來,落在暗紅色的地板上鋪一地水波蕩漾。

林綏抱著鹿予,將額頭蹭在鹿予的肩膀上,呼吸聲綿長又滾燙地落在鹿予的領口處。

鹿予垂在腿邊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她臉上很紅,胸口冒著一團熱氣,與林綏的呼吸聲一塊起起伏伏。

鹿予干巴巴地開口:“林綏。”

林綏沒動,模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鹿予的肩膀一陣發麻,她剛往后靠了靠就聽見林綏開口問她:

“你怎么過來了?”

鹿予緩了緩呼吸:“現場連線那會兒,你好像生氣了……”

林綏悶哼一聲,過了會兒突然偏了偏頭,將滾燙的嘴唇落在鹿予的脖頸處。

熱氣瞬間蒸騰上鹿予的臉,她張了張嘴,在心跳沖破胸腔之前,脖子被林綏張口一下咬住。

鹿予:“……”

林綏像只巨型犬,露出小獠牙蹭了蹭她的脖子,之后又把腦袋歪在鹿予的肩膀上一言不發。

鹿予惱羞成怒地伸手推開他,摸到他手里的房卡插入卡槽中,房內驟然一亮。

林綏只是站著看她,目光直白又強烈。

“你為什么騙我?”

鹿予有些頭疼,林綏身上的酒味很重證明這人現在不清醒,而且很難纏。

她也不知道林綏現在聽不聽得進去,直言道:“燒本來是退了,后來才升的。”

“那現在?”

“已經退了。”

林綏顯然不信直接往前湊,伸手壓住鹿予的脖子,將自己的額頭貼在鹿予的額頭上。

林綏人工測了體溫,過了會兒才皺著眉說:“好熱。”

能不熱嗎,你渾身都燙成什么樣了?鹿予暗自腹誹,往后退了一步才摸了摸額頭:“那是你熱。”

林綏又站著不說話了,垂著眼看地板。鹿予以為他還在生氣,別別扭扭地湊近他。

“你怎么了?”

林綏抬起頭,眼中一片迷茫,嘴上卻認真道:“我想吃QQ糖。”

鹿予:“……”

鹿予:“沒有QQ糖,能吃其他的嗎?”

林綏愣了兩秒,突然抬起手兇神惡煞地扮演小惡魔。

“那我就吃了你!”

鹿予面無表情。

林綏露出小尖牙,再接再厲:“嗷嗚……”

鹿予:“……”

林綏是披著二十四歲外衣的三歲半小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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