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

李慕凡點著了篝火，愁眉苦臉的燒烤著幾個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子。

倒不是他錦繡公子不想嘗嘗這凡界的野味，實在是沒那個本事啊，在天界待了十八年，毛也沒學會，居然連只兔子都打不著。

真是好丟人啊。

身體里那個老妖怪這會兒估計都笑開了花吧。

李慕凡真是越想越郁悶。

啪！

就在此時，樹枝上叉著的野果猛然炸開一個，白色的粘稠漿汁濺了他一頭一臉，場面十分的限制級。

“嗤！”

一聲嗤笑傳來。

李慕凡臉一黑，沒去搭理。

“小子，我說你現在也混得太慘了吧。”老妖怪輕蔑的嘲弄著，“之前在天界，你好歹也是仙尊之子，天界第一秀錦繡公子，走到哪兒不是一堆人捧臭腳的。現在居然連塊兒肉都吃不到。”

“哎呦呦，真是慘啊。”

李慕凡：“......”

“我走了，這凡界的修煉之道，小爺突然不感興趣了！”

說罷，當即站起身來。

讓你個老妖怪刺激我！

老妖怪：“......”

“哎呀，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就這么沖動呢，回來回來，咱們先好好捋捋現在的情況。”

老妖怪連忙勸阻，這個臭小子，簡直是個死德性。

“說。”

李慕凡順勢坐下，順手又擦了擦臉，不過臉色卻也不怎么好。

長這么大，還沒吃過這么素的晚飯。

“首先我們確定一點，天界的仙道，你是沒法兒修行的吧。”

“廢話！”

李慕凡手腳笨拙的翻轉著手上的野果子，那叫一個糟心啊，前世吃了那么多次燒烤，怎么就沒學會點兒手藝呢。

“你！”

老妖怪真是被嘔的吐血，強行忍了十幾息，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我不生氣！

我不生氣！

“第二點，在天界，你是不是只學過道法？”

嗯？

李慕凡挑了挑眉，這不是廢話嗎？天界的仙道，除了道法還有啥？

“老妖怪，你廢話挺多啊。”

“......”

老妖怪忽然不想說話了，以前咋就沒發現這小子還是個毒舌呢。

兩個人都不說話，一直過了小半刻鐘，李慕凡齜牙咧嘴的啃著不知名果子，心中真是五味陳雜。

“小子，你可聽說過煉體之道？”

煉體之道？

李慕凡眉頭一蹙，這個詞兒倒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以前在仙門聽父親給弟子們傳道時，似乎聽他提起過一次。

天界的求仙之道，在于法，道法的法。

無論是法訣、法寶，還是符法、咒法，都離不開一個法字。

而煉體之道，在天界根本就是歪門邪道，反正他從沒聽說過哪個修士能僅憑煉體便突破到真仙之位的。

“煉體之道，不是歪門邪道嗎？”

李慕凡沉吟道，他倒是沒覺得老妖怪是在毫無營養的瞎扯，畢竟被自己懟了這么多次了，智障也該長記性了吧。

“歪門邪道？”

老妖怪不屑的嗤笑一聲：“你可聽說過上古十巫，僅憑煉體之道，便能摘星拿月，你竟然覺得是歪門邪道？”

“這都是誰教你的。”

李慕凡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上古十巫不過是傳說而已，你該不會覺得我連這些神話故事也相信吧？”

你這不是懷疑我智商嗎？

“怎么？現在天界連十巫的事跡都不敢承認了嗎？”

老妖怪語氣有些怪異，此前在天界時，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修復元神，對外界的關注不多，倒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不管你信不信，十巫并不是傳說，而且煉體之道，也不是什么歪門邪道。”

“上古之時，煉體之道揚名還在道法之前。”

“十巫橫行三界那會兒，你們的道門祖師都還是些小角色。”

“哦。”

李慕凡語氣平靜的應了一聲，說的你好像認識十巫一樣。

隨即呸的一口將嘴里的漿果吐了出來，這酸不拉幾的，都是啥玩意兒啊。

什么煉體之道，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去嘗試，只是沒那么迫切而已。

反正都咸魚了這么多年，也沒什么好著急的了。

老妖怪這會兒卻被噎的不行，合著我這半天都白說了是吧。

就在此時，一旁傳來嚶嚀一聲。

火堆旁的少女眉頭輕蹙，似乎有醒過來的跡象。

李慕凡連忙將手中的果子一扔，然后手腳麻利的從懷里掏出一張輕薄如紙的白玉面具，戴在了臉上。

之前在天界，吃了長太帥的虧，這好不容易溜到下界了，還是長點兒心吧，可不能讓那些女子再貪戀我的美色。

零點零一秒之后。

李慕凡抬手，握住面具。

摘下。

放入懷中。

動作行云流水，嫻熟的不能再嫻熟。

因為他發現，有把短劍，離他的喉嚨只有零點幾毫米了。

“姑娘，誤會。”

“在下路過的。”

老妖怪：“......”

紫靈：“......”

你這動作，怕不是早就練習過一萬次了吧？

這嫻熟的勁兒，到底是什么鬼啊。

少女卻被面前那少年的容貌震的有些發蒙，雖然此時那少年看起來有些狼狽，嘴角掛著黑乎乎的污漬，但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那張俊逸如仙的臉，簡直就像是以前見過的畫中仙人一樣。

這位仙人一般的公子，應該不會是壞人吧？

“這位公子，是你救了我嗎？”

紫靈這一劍是怎么也遞不出去，甚至她自己都沒發覺，此時連說話的語氣都已經軟了下來。

老妖怪：“......”

長得帥了不起啊？

李慕凡：“長得帥，真的了不起哦。”

沒去搭理在腦海中嗶嗶的老妖怪，李慕凡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的神色溫和些，問道：“此前恰巧路過那山谷，見姑娘昏迷不醒，便擅自將你帶了出來。”

“冒昧之處，還望姑娘恕罪。”

果然，不靠臉真的活不下去啊。

李慕凡保持著微笑的同時，只覺得心好累，都怪這個老妖怪，閑的蛋疼了，居然讓我把這小妖怪帶出來。

這下完犢子了吧，打又打不過。

最后還不是要靠臉。

被那雙星辰皎月一般的眸子盯著，紫靈忍不住臉一紅，連忙將短劍收了起來，微微垂首：“公子哪里話，紫靈還未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說到這里，忽然臉色大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