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男子眼前出現一個黑袍人,帶著陰陽面具。
在黑袍人身后有一幅巨大的水墨畫,畫中是一個碩大無朋的白貓的頭,隨著黑袍人的舉手投足,變換著神色。
黑袍人的聲音傳來:“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白貓也隨著黑袍人的聲音張著嘴巴。
男子臉色蒼白,顯然抱病在身,咳嗽了兩聲,說:“我不想死。”
黑袍人說:“哦?活著這么有趣嗎?”
男人說:“我還不能死,我自己當然什么都無所謂,可是我還有父母,還有妻子和孩子,我才二十五歲,我如果走了,他們該怎么生活?”
黑袍人浮在空中,翹起二郎腿,打量著男人,問:“名字。”
男人錯愕:“什么名字?”
黑袍人說:“你的名字。我們的契約開始了。”
男人感受到一股威壓,不敢多問:“張偉。”
黑袍人感嘆:“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名字,難怪這么沒用。”
黑袍人面前浮現一卷羊皮卷,寫下兩個字——張偉。
良久,黑袍人從空中落下,來到男子身旁,遞給他一個盒子:“你要的東西就在這里。”
張偉接過盒子,磕頭如搗蒜:“謝謝菩薩,謝謝菩薩。”
黑袍人一揮手,張偉感覺到一股疾風迎面而來,直接眼前一黑,被震出了山洞。
看著慢慢合上的“桃源洞”的黑色大門,黑袍人轉身盤腿而坐,嗤笑:“問菩薩緣何倒坐,嘆眾生不肯回頭。”
夜色幽靜,一間單身公寓。
張偉望著黑下去的電腦屏幕,先是一陣驚恐,然后卻咯咯笑了起來:“原來真的有桃花源,原來真的有菩薩。
不過,這菩薩也太好騙了,我說什么他就信什么,真是愚蠢,哈哈哈哈……”
然而,他沒有察覺的是:屏幕上一閃而逝,一只白貓的頭。
洛陽三月,草長鶯飛。
韓非,沈月,石磊,孟坤四人坐著高鐵,即將抵達龍門站。
四人身著便裝,看著窗外的景物。
沈月回頭看了看石磊,納悶地道:“你傷好了以后,怎么好像變黑了?”
石磊摸了摸臉,問孟坤:“啊?不會吧?有嗎?”
孟坤左右看了看,然后拿出手機,打開相機。
石磊看了看屏幕上那個錐子臉的蛇精,說:“呃……美顏關一下。”
韓非打趣說:“黑了就黑了吧,誰也不能白活一輩子不是嗎?”
沈月說:“等會到站了,誰來接咱們?”
韓非說:“一個朋友。”
車站外,人來人往。
岳冉掏出手機,撥通了韓非的電話:“你們到了嗎?”
“我們在對面。”
下一秒,岳冉就看到了韓非他們。
還有一個身穿白色棒球衫的女子。
最后面是兩個身穿黑色衛衣的男子,一個白臉,一個黑臉,好像黑白雙煞。
岳冉依次和他們握手:“辛苦了。”
韓非向沈月她們介紹說:“這是岳冉,負責接待我們的警官。”
岳冉微笑:“這次是秘密行動,所以就來了我一個人,禮數不周,各位多多擔待。”
石磊說:“岳警官客氣了。”
韓非依次向岳冉介紹說:“石磊,孟坤,沈月,都是這次一同派下來的同志。”
岳冉說:“各位真是雪中送炭啊,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先上車。”
韓非四人跟著岳冉坐上了黑色的汽車,向著警局的方向駛去。
韓非問:“月亮馬戲團的案子查得怎么樣了?”
岳冉說:“傅教授還是常常陷入昏迷,馬戲團團長受了驚嚇,成了瘋子,相關的證人都死了,只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韓非問:“那個假冒幻術師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岳冉說:“通過DNA檢測,沒有匹配的,不是逃犯。
從我們現有的證據推斷,應該和馬戲團的幻術師很熟。
因為在復原現場以后并沒有發現搏斗的痕跡,幻術師是胸口中刀,兩人在面對面的情況下兇手出手。”
韓非托著下巴,思索著:“熟人?不是除了團長還有幸存者嗎?你問過這些人了嗎?”
岳冉說:“調查過了,尸體本身已經無法辨認,所以只能從人際關系入手。
但是無論是幻術師還是團長,以及死去的兩個演員,都沒有復雜的人際關系,他們是全國巡演的馬戲團,往往都是在一個城市一段時間就走了,也談不上跟人結怨。”
韓非問:“還有什么有價值的證據嗎?”
岳冉說:“警力有限,這些排除工作已經花費了大量時間,暫時還沒有什么頭緒。”
沈月說:“那個團長呢?人在哪兒?”
岳冉透過后視鏡,看到沈月精致可愛的面容:“在精神病院。”
沈月篤定地說:“我要見他。”
岳冉說:“好,到了局里以后……”
沈月打斷他說:“我們現在就去。”
岳冉暗自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么可愛的女孩兒,竟然還是個李逵一般的急性子。
“好,我現在掉頭。”
精神病院。
穿著藍白條紋衫的病人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一個老人伸開雙臂,嘴里咕噥著:“我要飛了,我要飛了。”
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說:“我是耶穌,你們這些罪人,為什么要關我?”
另一個病人跑到“耶穌”面前:“告訴你個秘密,我是耶和華。”
“耶穌”跪倒在地,畫著十字:“阿門!萬物歸上主,天父!世界有救了!”
院長引著韓非他們五人,說:“這些病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院里一般不讓人打擾他們。
你們說的那個病人和這些人不太一樣,不大愛活動,在房間里躺著呢。”
石磊看到這些病人有些害怕。
孟坤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害怕,別看這些人瘋瘋癲癲的,其實說不定在他們眼里,咱們才是真正的瘋子。
石磊挺直了身子:“胡說!我哪有害……害怕。”
幾人穿過院子,來到病房。
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十分刺鼻。
院長推開一個房間的門:“到了,就是這兒。”
沈月第一個走進去,然后輕掩門扉。
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的馬戲團團長。
她聽到他在重復著說一句話,雖然聲音很低沉,很模糊,她還是聽出來了。
這句話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