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極其吝嗇的，這并不是資本家在算計投入，消耗和產出利潤等數據的時候才表現出來的。

甚至可以這么說，任何世界都是極為吝嗇的。

對于被認為是沒有用的東西，哪怕未來有可能是一個寶藏，也不會展現出慷慨大方。

尤其是對于風清居，像孤兒院一般還要免費發放食物？免費發放衣物？還要免費給他們準備睡覺的地方？還要免費保證衛生和安全？

不，哪怕將這些錢，扔到水里，還能聽到水響。

給孤兒？那咋知道孤兒長大之后不是你的掘墓人呢？

給風清居？那不是培養專業掘墓人的訓練基地么？

風清居被嚴格限制，甚至是要讓風清居的產品脫離風清居之后要怒目相對，反目成仇。

艱難的支撐著，風清居的身影日漸萎靡。

文明進程有所震蕩是必然的，所以風清居上下對此并不在意。

利潤縮減，對不是很貪婪的高層來說不是問題，但對于中低層員工就是大問題了，收入銳減，生活一下就困難起來。

所以，風清居越收斂，越低調，越退縮，風清居底層員工的生活就越艱難。

很不幸，教官就是屬于這一檔次的。

章軒笑著，心里道：“看來和在地球上也差不多，上學的時候覺著自己沒自由沒獨立，什么事情都要受到管束。等到了工作，就又要被生活的重擔壓迫，工作好了還能舒服些，工作要是不好，那就慘了！”

“怎么了？只是笑，卻不說話？”教官問道。

“沒什么，看來我還是珍惜我的校園生活吧！”章軒回答道。

“你知道什么叫無痛人流么？”教官又問。

“啊？”章軒知道意思，但兩個世界會是一樣的意思么？

“吃一顆超強度的，給大象準備的安眠藥，或者給自己靜脈注射一管空氣……”教官沒說完。

“這是自殺啊！”

“這也叫無痛人流，讓自己的人生在沒有痛苦中流產！”

還可以這樣解釋么？

“多走走看看，也許會心情好一些。”章軒建議。終于接近最迫切而且最實在的問題了。

“早就沒有走的地方和看的風景了。走到哪看到的都是煩擾。除非能提升自己身份等階。”教官無奈的說道，“學院的風景還算不錯……”

“啊？”章軒表示無法接受。外面的風景就這么差么，他在病房內的窗戶上看到的不是這樣的景象啊。

“你不會理解的，因為，哪怕這所學院，哪怕你一生呆過的地方都是假的！哈哈哈……”教官看著章軒笑著。

“怎么可能？”

“你如今這一生移動的距離加起來絕對不超過十厘米……”看著章軒不敢置信到笑出來又必須忍住的樣子，“其實我想說的是一厘米。”

教官之后還說了很多話……

像是心情低落時的呢喃。

更像是酒后的胡言亂語。

章軒卻也一句都聽不進去，不愿意聽了，但他還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記清楚了。

這他么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全是假的？

那前身呢？他是怎么做到同魂對穿的？

那個護士呢？那個擁有美麗無雙的大眼睛的護士呢？那個打針差點戳斷針頭的護士呢？

教官身上的白大褂飄蕩著，面上漏出勝利一般的笑容：“那是機器人！你還以為是真人呢？”

“可是她的眼睛那么美！”

“對啊，所以她才是機器人啊！”

“這是什么邏輯？”

“為某些特殊工種的機器人搭配人類認為最美麗的部分，是類人機器人制造守則之一。”

“那病房窗外的景色？”

“那是光屏！”

“可那新鮮的味道，散發著新鮮泥土的味道？”

“那也是模擬的！”教官笑道。

章軒頓時無言以對。

沉默在所難免。

‘誒？不對啊，你小子到哪知道新鮮泥土的味道？我也不過是看電影才知道所謂新鮮泥土的味道……’

嘩……

嘩……

病房內霍楠醒了，應該是被疼醒的。

章軒快步返回病房：“醒了么？感覺小腿是癢？還是麻？”

“有點沉，別的還好，你快過來，幫我翻身。被壓的好難受。”霍楠嬌喘，求救。

“那病床有幫助你翻身的按鈕，你手有沒問題。”

“你快來么，人家被壓的難受！”

“沒人壓你啊！”章軒納悶的說道，此刻已走到霍楠近前。

霍楠的目光像是激光一樣，盯得章軒發燒。

章軒移開目光卻怎么也繞不過壓著霍楠的本就屬于霍楠的那兩個大家伙。

霍楠明顯生氣了：“叫你幫我忙，你無動于衷，卻對那兩個肇事者青睞有加……”

“好好好，我幫你，你想側到這一面還是那一邊？”章軒為了避免尷尬問道。

“嗶嗶……”

霍楠眼睛中有一圈什么東西在轉，像是金黃色的……小字，是金黃色的一圈小字，繞著瞳孔中心轉。

兩圈之后，小字隱沒，再也不見。

章軒沒看清。

霍楠卻如往日一般灑脫，只不過多了許多刻意。

章軒如遭到電擊一般后退，這是這幅肉身訓練出來的應激反應！

有些過于曖昧，過于溫柔的接觸。

霍楠笑道：“怎么？害怕我啊？看來我做不了你女朋友了。”

“女朋友？什么意思？”章軒諾諾的問道。面對突如其來的示好，章軒手足無措。更何況女朋友在這個世界的意思和地球上是一個意思么？哦！也不算是突如其來，畢竟前不久才為霍楠做了手術。

女朋友的意思幾乎各個世界都差不多，但章軒這樣灌裝的思維意識，卻沒有被灌裝女朋友等婚姻兩性的概念。

“你喜歡北溪那樣的？”霍楠緊逼。

“啊！不！”章軒想要脫身，連忙招呼教官，“教官，教官。”

沒人應聲也沒人進來。

章軒跑出門外，哪里還有什么人？

霍楠眼眸中的小字有轉了兩圈，只不過這次是倒轉。

倒轉完之后，霍楠像是被抽光了精氣神，再次昏睡過去。

護士來了，驅趕了章軒。章軒仔細看了看護士，果然目不轉睛，但依舊美麗，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怎么之前就沒發現這美麗的眼睛沒有絲毫人性的靈氣呢？

實驗室內，那位梳著齊耳短發的女研究人員正在發飆，雖然氣憤已極，但她依舊很好的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開除！”女研究員親親的吐出這兩個字。

“確定了么？”根根直立的板寸男再一次確定！

“確定！”

“理由？”

“章軒根本不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他所有奇怪的表現都來自于和那教官的閑聊！”女研究員十分篤定。如果找不出章軒奇怪表現的源頭，那么這對于整個研究生產基地來說，是一次嚴重的大事故。

“我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可是如果章軒因為你的這次所作所為，對霍楠采取了進一步的行動，我們如何向她的父母交代？”

“我去當教官，三個月之內一定將此事擺平。”

“不，你現在去自身情緒就不穩定，萬一激得章軒再有出格的舉動，我們兩什么下場，你應該清楚。”

“那，你去？”女研究員問道。

“嗯！現在只有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