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玄文將黑紋長劍插回腰間,走到綠九洲面前,問道:“他們說見到了海神,你說說看是怎么回事?!?
綠九洲將那晚的戰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紅昭說道:“這個女的估計也是新出來的修行者,近些年冒出來了許多修行者,大哥,我們還是要小心點好。”
黑玄文看看一地的狼狽血跡,皺眉說道:“真想跟這些修行者好好打上一場??上в忠窖懒耍R上就得趕回三煞島?!?
綠九洲說道:“大哥你不用失望,這地下的小娘子跟那個莫城主他們好象關系很好,說不得別人就要殺上三煞島報仇。”
黑玄文嘿嘿一笑:“要是他們敢上三煞島,那我可以好好練練手,就怕他們不敢來,想個辦法,逼他們上島?!?
紅昭陰森森的說道:“這還不好辦,三煞過后,雞犬不留,當真以為說著玩的嗎?”
說完,身上涌出紅色煞氣,雙眼變得血紅,腳下血海顯現,無數紅線四下飛去。
綠九洲也嚷道:“我也去玩玩,”卻被黑玄文一把拉住。
黑玄文一指血肉模糊的樂蘭笙:“我要你給他們把海圖路線留下?!?
綠九洲一楞,拔出一把匕首,獰笑道:“大哥想得周到,”滋啦一聲撕掉樂蘭笙的上衣,在樂蘭笙的背上刻畫起來。
十月原來是海風南吹的時節,今夜卻無一絲海風吹動,仿佛是不愿意踏進這座人間煉獄。明月躲進了密密疊疊的云層,害怕漏出一絲月光看到這慘無人寰的一幕。
秋天的雨說下就下,綿綿秋雨寒徹心菲,時而滴滴答答,時而飄飄灑灑。每一次的雨下,都讓人的思緒飄飛得很遠很遠。
莫名,李緣起姐弟,戰歌滿身雨水的快馬奔入南海港,看到滿城滿街都是尸體,密密的雨水也沖刷不掉濃稠的血跡,驚得直接從馬上跳下來,四匹快馬依舊向前奔去。
“有馬蹄聲,前面有問題,跟上,”煙雨彌漫的長街盡頭,有人聲傳來。
一隊身著藍色輕鎧的軍隊沖了過來,領頭的正是海軍百戶長尹小風,尹小風看到莫名連忙跑過來,跪到在地。
戰歌一腳踹倒尹小風,怒吼:“你們這幫混蛋,莫名走的時候是怎么交待你的,這倒底怎么回事。”
尹小風淚流滿面,只是不停的磕頭,只幾下額頭上就鮮紅一片。旁邊的另一個百夫長說道:
“原來我們兄弟都是駐扎在港口,只是咋天六扇門門主王天英手持兵部公文,要求我們立刻返回軍港,尹小將軍因抗命還被打傷,王門主位高權重,被逼無奈,只有帶著我們退到十里外的樹林里,留下了明暗六個軍中探馬,要他們一有異常,立刻禮花示警,按照約定,今早就該有探馬報平安,可無人來報,尹小將軍立刻帶著大家返回南海港,大人,我們是軍人啊,王門主手續齊全,不得不執行命令啊。”
戰歌怒吼:“王天英,你給我出來?!?
莫名上前扶起尹小風,說道:“你已經盡力了,大家先四散開,找一找有沒有活著的人?!?
又有幾個海軍從廣場那邊跑過來,邊跑邊喊:“將軍,快,廣場有發現。”
這幾名海軍看到莫名幾人,也慌忙跪下,其中一人沉重的說道:“莫大人節哀,樂總捕她也,也遇害了,尸體就在廣場上?!睅椎廊擞帮w奔而過。
南海廣場邊上,李緣起,小胖子,莫名,戰歌呆立當場。赤裸著上身的樂蘭笙雙手被捆著吊在廣場上的一個簡易木架上,臉上身上幾道被雨水沖得發白的傷口驚心動魄。
白晰的后背上,刻著一付海圖,海圖上有兩個字,等你。
莫名全身發抖,一道飛刀飛出,劃斷捆著樂蘭笙手上的繩子,身形閃動,穩穩的接住樂蘭笙。
接過李緣起遞過來披風,輕輕的裹在樂蘭笙身上,喃喃說道:“這個傻丫頭,老是不聽話,讓她學跳舞,偏偏去練武功,讓她去學院,偏偏要進六扇門。其實我知道,蘭笙是想幫我,都是莫大哥沒用……”
莫名臉上滿是悲傷,長長的的睫羽上掛著幾滴水珠,眨了幾次,晃悠悠跌落下來,視線迷迷蒙蒙的,透過依稀雨水,映出一張表情恍恍惚惚的臉。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李緣起斬釘截鐵的說道,手中亮起白光說道:
“圣光啊,萬物接受您的憐憫,心靈凈化。”說完,將手中白光彈向莫名。
一聲刀鳴,竟是莫名手中飛出一道音浪刀勁,逼退了白光。
莫名輕輕將樂蘭笙放到了地上,挺身站起,眼神中一片清明,說道:“謝謝你,緣起,你說得沒錯,蘭笙最喜歡看她的莫大哥笑了?!?
低頭看了看安靜的樂蘭笙,努力擠出一個笑臉,可是眼角卻忍不住流出了一行淚水。
李緣起長嘆一聲吩咐道:“戰大哥你看好他吧,我要做安魂陣,小弟你去找尹小風讓他陪你找相關材料?!?
小胖子點點頭,說道:“姐,安魂陣的材料這地方不一定能找齊,再說我們兩個不一定能驅動啊?!?
“盡力吧,總要做點什么,”李緣起看著莫名的背影回答。
雨水不停的落下,悲傷成河。
“這該死的鬼雨天,下起來沒完了,”戰歌剛說完,只見李緣起直直的飛上天空,胸上七彩光茫閃動,又把至圣封印解開了。
小胖子一陣搖頭:“姐,你這是把至圣封印當開關用了啊?!?
半空中,李緣起左手上紫焰匯聚,形成一只巨大的朱雀,大喝:“五行離火爆裂斬。”
朱雀飛上雨云,爆裂開來,把南海港上空的雨云炸的四分五裂,有南風吹來,雨云漸漸消失,露出艱難的撒下金光的秋陽。
“有人還活著,”正在廣場上收斂尸體的海軍士兵驚喜的吼道。
戰歌莫名快步上前,只見雙腿全是血的澄青,雙目緊閉,氣息全無,但是手指卻在輕輕搖動。
戰歌一摸澄青脈搏,搖頭說道:“氣息脈搏全無,估計是靈族死后,有的神經還在活動?!?
好象是聽到了戰歌的話,澄青的手指動的更厲害了。
“讓我試試,”李緣起從空中落了下來。打出一道圣光,圣光進入澄青體內,澄青身體一陣抖動,啊的一聲,坐了起來。看到莫名,立馬淚水涌出,說道:“莫大哥,快救救小羽,小羽還活著,”一陣猛咳。
莫名連忙拍拍澄青后背:“怎么回事,你慢慢說?!背吻帱c頭,原來澄青他們蛙族有個種族技能,冬眠術。身體受到重創就會進冬眠狀態,意識雖然清楚,身體卻變成死人一般。
澄青將咋晚聽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莫名咬牙:“六扇門,三煞團,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廣場另一邊,剛剛離去的小胖子抱著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邊跑邊嚷:“姐,趕緊過來,小滿還活著。”手中的女孩正是賣瓜的曾小滿,只見小滿表情呆滯,兩眼無神,口中只知道重復:“三煞過后,雞犬不留……”
李緣起手上白光一閃,曾小滿頭一歪,沉沉睡去。
“小滿能恢復嗎?姐,”小胖子很喜歡這個自立的小女孩。
李緣起回答道:“這孩子估計是昨晚被嚇壞了,有人強行在她腦中植入這句話。等下我用圣光術消除這句話,再讓她好好睡一覺,至于能不能恢復神智,就要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戰歌看著地上的蘭笙,小胖子懷中的小滿,怒火中燒的說道:“殺人屠城,留話留圖,這是生怕我們不知道,生怕我們不去復仇啊,這倒底是一群什么畜生啊。”
一旁尹小風眾海軍跪下齊聲道:“我等愿跟隨大人,剿滅海賊,不惜死戰。”
“好……”莫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李緣起打斷:“不行,你們現在去就是送死,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面對的是什么人?”
不等莫名等人說話,李緣起一擺手繼續說道:“當務之急,是找齊安魂陣需要的材料,為死去的民眾安排后事。”
戰歌莫名剛要說話,李緣起已經尖叫起來:“啊,煩死了,什么也別問,我不想回答你們?!迸ゎ^氣沖沖的離開。
莫名苦著臉說道:“不問我們怎么知道需要什么?!?
小胖子看著遠去的李緣起說道:“其實我姐挺喜歡堅強的蘭笙姐,咋晚還夸蘭笙姐舞跳得好,沒想到。”眾人一片默然。
當晚霞鋪滿南海港遠方的天空,海邊無數白布包裹的尸體堆成了幾座小山,尸山圍著一圈圈的招魂白幡,慘淡的白晃得人心發顫。
戰歌,莫名,小胖子,小咻,還有數百海軍靜靜的站在那里。李緣起一身及地黑裙,耳旁戴著一朵小白花,赤足緩緩走向沙灘上用一塊塊桃木組成的一個八卦陣上。
李緣起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小胖子看著不明究竟的眾人說道:“這個安魂陣是我族傳承數萬年的法陣,以前叫水陸道場,后經改良,變成安魂陣,能平息怨念,安撫魂靈,有法力高深者更能超渡亡靈,直登極樂?!?
戰歌和一眾海軍聽的滿臉茫然,莫名也說道:“以前我們都只知道人死如燈滅,萬事皆休,直到我悟出平凡訣,才感受到這世間種種奇妙?!?
戰歌羨慕的說道:“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成為修行者啊。”
八卦陣上,李緣起睜開眼,高呼:“塵歸塵,土歸土,五行歸于虛無,安息吧,眾生。”
招魂幡無風自動,慘白的尸山上有星星點點的各色光點從四面匯聚,光點越聚越多,漸漸形成了一條七彩的光帶,光帶隨風起舞,許許多多的面容在光帶中浮現,有不舍,有難過,有欣慰,有善良,沒有怨恨,沒有憤怒,沒有沮喪,沒有丑惡。
莫名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喃喃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感受到莫名那濃濃的悲傷,光帶飛過來,繞著莫名飛了一圈,光帶變成了純純的白色,散放著溫柔的光,照耀著莫名,仿佛在安慰莫名一樣。
李緣起看到這一幕,眼角有淚光閃動,一握拳,俏臉上泛起神圣的光,雙手舞動,念道:“圣光啊,萬物請求您的降臨,眾生請求您的指引,打開吧,永恒國度。”
海灘上空有七色花瓣飄落,有圣潔的聲音在歌唱,空中一道金色大門打開,門后隱約有神圣氣息流露,一道金色階梯出現在門前,白色光帶被神圣氣息吸引,飛快的飛向大門。
莫名,戰歌,眾海軍被這神奇的一幕驚呆了。只有小胖子一聲慘叫:“我的天啊,這不是源星,姐你怎么敢呼喚永恒國度啊?!编玫囊宦?,抽暈了過去。
果然,金色階梯只出現了一道,立刻就消失了,大門也開始關閉。
李緣起一咬牙,手中飛出一道寫滿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光鏈,光鏈前端消失在虛空,憑空出現在金色大門上,光鏈旋出數個圈牢牢吸在門上。
李緣起香汗漓漓,死死的拉住光鏈不讓金門關閉,白色光帶快速飛進大門。
不過雖然李緣起拼命拉住,金色大門仍然徐徐關攏,眼看大門就要關閉,仍有白色光帶沒進去。發呆的人群中飛出一人,正是莫名。
莫名一把抓住李緣起身后的五行光鏈,往肩上一扛,用力一拉。金色大門頓了一下,白色光帶全部飛入門后。
大門消失,聲音消失,花瓣消失。海灘上只剩下一群木頭人,就連李緣起也呆若木雞的看著莫名。
莫名松了一口氣,松開肩上的五行光鏈,微笑著遞給了李緣起。
李緣起慌亂的指著莫名:“你,你你,你把我的本命鎖鏈扛在肩上?”
莫名撓頭:“我怕你拉不住,所以想著幫幫忙?!?
五行光鏈消失,李緣起臉上陰晴不定,一腳踢中莫名膝蓋,飛身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