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跟著莫啟進到稽查院停放尸體的地方，宋紀棠正在查看昨日從鳳儀宮帶回的無頭女尸。
回頭一看，林清歡已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來了？”
林清歡見他一臉憔悴的樣子，有些心疼，“你沒事吧？看你這樣子甚是勞累。”
還沒等宋紀棠說話，莫啟就不滿的開口，“可不是嘛，總督為了查這個案子，昨日從鳳儀宮回來就沒休息過。”
宋紀棠瞥了他一眼，又看著林清歡，“我沒事，別聽莫啟胡說。”
林清歡皺眉，“身體是自己的，你若倒了，誰來查這個案子。”
宋紀棠見她真的有些生氣了，笑著說：“好了，我保證沒有下次。”
一旁的莫啟看見這副場景，渾身一抖，這么溫柔的宋總督，也只有五小姐在時才能見到吧。
林清歡對莫啟說：“莫啟，你去準備一些吃的，辦案子總得吃飽了才行。”
莫啟看了眼宋紀棠，宋紀棠點點頭，莫啟便下去準備了。
林清歡打量著躺在木板上的無頭女尸，說：“這就是竹若？”
“嗯，”宋紀棠點點頭，“已經找了許多宮人驗證，確認無虞。”
林清歡掀開蓋在尸體上的白布，惡臭味兒更加濃郁了。
“這尸體怎么這么臭，不是前晚上死的嗎？”
宋紀棠將尸體蓋住，將林清歡帶出停尸房，兩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昨日已找仵作確認過了，從尸斑和尸體的腐臭程度來看，她應該死了有半月有余。”
“什么？！”林清歡有些驚訝，“那她的尸體為何還保存的如此完整？而且死了那么久，這么熱的天氣，皇宮里的人不會發現嗎？”
宋紀棠猜測道：“兇手應該是將她殺害后藏在冰棺里保存的，鳳儀宮枯井內陰濕，昨日帶回尸體時，她的發髻上還有冰渣。”
“她的致命傷是？”
“心房背后一刀斃命，看傷口形狀因是匕首無疑。”
林清歡沉思著，匕首，冰棺，背后，似乎還有竹林？
宋紀棠見她不說話，以為她被嚇著了，安慰道：“別怕，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林清歡回過神來，搖搖頭說：“我沒有怕，只是覺得你說的這些場景有些熟悉。”
“熟悉？”
“嗯，對了，我有樣東西給你，”林清歡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他，“聽秋竹說，這是我上次被你們從冰窖救出來時，懷里揣著的，但我后來仔細想了想，這應該不是我的。”
宋紀棠接過手帕看了看，上面還有一些血跡。
莫啟提著食盒從外面走進來，后面還有沈知遇和陳山兩人。
“表哥，你怎么來了？”林清歡驚喜的說。
沈知遇和宋紀棠相互抱拳后，對林清歡打趣道：“就許你私會情郎，不許我探望知交嗎？”
林清歡嗔怪道：“表哥，有你這么說你妹妹的嗎？”
眾人笑笑，沈知遇正色道：“其實這次來，是為了送線索的。”
“什么線索？”宋紀棠問。
陳山將一把匕首交給宋紀棠，宋紀棠打開一看，疑惑道：“這是皇家禁衛軍的匕首？”
“沒錯，”沈知遇點點頭，“準確的來說，這是兇器。”
林清歡和宋紀棠驚訝的看著他，有些不解。
沈知遇解釋道：“自從皇宮里發生殺貓事件后，我便一直派陳山暗中查探此事，歡兒從冰窖救回，我詢問過當日在場的宮女，她說這冰窖甚少有人來，而且能夠出入的都是有階品的宮人，可陳山一直沒有查到可疑之人；
直到皇后出事，這件事才有了眉目，皇后出事前一晚，陳山在宮里留守，發現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拖著麻袋潛入了鳳儀宮。”
幾人一聽便心中明了，果然，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陷害。
從豐縣回來開始，宮里就發生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死貓，死人，無頭女尸，無疑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著一切。
宋紀棠冷笑一聲，“呵，敢在皇宮里動手，當真是膽子不小。”
林清歡認真道：“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是針對皇后娘娘，實則確是為了打擊東宮，太子殿下娶了我長姐，父親自然會站在太子的陣營，一邊求著要娶洛親王的女兒，一邊忙著打壓皇后，當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宋紀棠和沈知遇默然，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誰做的，畢竟受益人就只有......
只是卻不能輕易地將此事放在臺面上來說，一來洪家世代為官，從后宮到前朝，勢力早已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斬草除根的；
二來大皇子畢竟是皇上的兒子，若是真的證據確鑿，處理起來自然是要顧及皇家的顏面。
林清歡問：“對了，之前在鳳儀宮發現的尸體是誰，可查出來了？”
“還沒有，”宋紀棠搖搖頭，“不過那具尸體看穿著，應是織造署的宮女。”
“那可去織造署核實過名單？”沈知遇追問。
“核實過了，齊尚宮告訴我，織造署除了前段時間放出宮的一批適齡宮女外，并沒有任何人失蹤；
我也派人去調查了出宮的宮女，不過這些人大都不是王城的人，調查起來比較費時間，有些人還沒有找到。”
聽完宋紀棠的講述，林清歡沉思道：“帶我去看看之前的那具尸體。”
宋紀棠帶著幾人來到停尸房，角落里雖陰冷，但那具尸體發現得早，已經開始發臭了。
林清歡掀開白布，仔細打量著，尋求一些蛛絲馬跡。
宋紀棠在一旁解釋著，“這具尸體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仵作也驗過了，不是中毒而死，從頭部那整齊的切口來看，應該是一刀落地。”
林清歡看著尸體皺眉，內心感到很惡心，同時又很同情被害之人，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宋紀棠像是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對了，這位宮女已經有喜了。”
“什么？！”
“仵作驗出來的，應該錯不了。”
幾人從房里出來已是午時，宋紀棠本想帶他們去吃飯，但沈知遇卻拒絕了。
“表哥，你有什么事兒？不和我們一同去。”
沈知遇笑道：“太子殿下托我照顧安寧公主，我得回宮看看她。”
林清歡略帶懷疑的看著他，“真的嗎？”
宋紀棠解圍道：“既然沈兄有任務在身，那我們下次再約。”
沈知遇抱拳告辭，林清歡看著沈知遇和陳山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問：“你說我表哥對星兒是不是？”
宋紀棠敲了敲她的腦袋，笑著說：“你呀，就別想什么多了，這件事沈兄自有分寸。”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沒告訴我？”林清歡打量著他。
宋紀棠眼睛看向別處，他雖然還未證實，但也猜到個七七八八。
“怎么會呢，你和沈兄一起長大，對他的了解自然比我多。”
林清歡半信半疑的點點頭，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