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七班開始了魔鬼測試，歷史從第一課開始考，所有知識點呈脈絡式默寫，形成詳細的知識網絡。

所有默寫內容，苗皓看第一遍，林棲看第二遍，賀子瑜自然是陪著林棲做這件事，就相當于他看第三遍。

政治課代表不甘示弱。

李文亮看著林棲忙碌的樣子，說到：“憑什么歷史就能占用自習課時間小考我政治就不能，歷史考完政治就考，還有一個月考試，也別想著在學校做作業了！”

林棲翻著手上的默寫紙，用力點了一下頭，只是沒有看向李文亮。

“我覺得你說的對，”林棲拿出記事本，寫下小考安排，說，“以后自習課都用來考試，先考地理，然后歷史，政治最后，有問題去找劉娜，就這樣。”

說完，收起記事本，繼續看著大家默寫的內容。

賀子瑜側頭看著林棲，心想，原來你霸氣起來是這個樣子，真可愛！

……

接下來的一個月，七班就一直沒有消停過，上課，考試，寫作業，一直處在循環往復的背誦知識點中。

幾個普通班上來的同學把自己在實驗班學習經歷說出去都沒人信。

他們總是不信踏踏實實學習的人成績會好，反而覺得臨時抱佛腳考得好的學生才更更厲害，真是讓人難以捉摸的邏輯。

劉霖就是覺得臨時抱佛腳的人才更厲害的那種學生。

在他眼里，林棲和賀子瑜的勤奮，踏實，努力根本比不上聰明學生偶爾看一眼就能記住的天資。

但他從不把這話說出口，就做一個旁觀者，旁觀著全班同學的努力情況，旁觀著所有人的發展，想要偷機取巧的從努力的人身上獲得自己能獲得的利益。

劉霖這一年能做的事就是在和大家聊天時問問同學父母是做什么的，然后判斷自己要不要和他相處，以后要不要有聯系，我能從他身上獲得的利益有多少。

只是劉霖從不主動和賀子瑜搭話，因為他知道賀子瑜的家世是他高攀不起的。

可是還有林棲，他比任何人都想他倆好，因為畢竟林棲不像是會拒絕自己的人。

劉霖懶散的走到林棲身邊，拽了身邊最近的椅子坐下，“忙嗎？”

林棲看著肖瀟寫的政治知識點，滿滿當當的寫了一篇，剛開始字跡還算是工整，中后段越來越亂，文字和書上出入太大不說，邏輯也不通，林棲看的煩的慌。

抬頭跟劉霖說：“還行，有事嗎？哥！”

劉霖拿起肖瀟的知識點，目光一掃，亂啪啪的一大片，一臉嫌棄的放下。

撇嘴說，“字，真難看，跟你寫的沒法比，”接著又說，“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馬上期末了，你這一個月挺累的吧？”

林棲點頭，是啊，最近幾天晚上和賀子瑜打電話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以前可沒這樣的事。

劉霖在校服口袋里掏出兩張話劇票，遞在林棲手里。

“《蕭紅》”劉霖說著，“話劇團送我爸的票，他哪有時間去呀？給我了也是白費，你和賀子瑜去看吧，就當放松放松！”

說完，劉霖轉身會座位繼續趴著。

林棲從小收到的教育除了母親的毒打，父親的懦弱，就只有瓊瑤劇。

所以林棲心底里覺得自己讀書少，是個淺薄的人，越發長大，越發愛讀書，向往話劇，林棲覺得那對她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

賀子瑜回座位看見林棲手里的話劇票，就隨口問了句，“你買的？”

林棲搖頭，“不是，劉霖給的。”

賀子瑜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劉霖的位置，轉過頭說，“他怎么總是找你呢？”

哪有總是？這家伙吃什么飛醋？

林棲看著賀子瑜，“所以，你覺得我要去看嗎？”

賀子瑜知道劉霖有一堆一堆的小姑娘可以交朋友，也知道劉霖是真的對林棲沒意思，可是一想到他對林棲的信任與維護，心里就氣鼓鼓的。

不過念及林棲這一個月都很累，休息的不好，還是要出去放松一下的。

“去呀，當然去，就當是帶你出去放松了，”掏出手機搜索話劇，“不過，我來買票，才不要用他給的票看。”

搞得像我沒錢帶女朋友出去玩一樣。

只是這個想法只能想想，不能說出口。

林棲搖頭，話劇用劉霖的票看，以后賀子瑜再買其他的東西就好了，這么麻煩是何必？！

“搞定！”賀子瑜拿著手機給林棲看，“票買好了，第五排，最好的位置，這周五放學就去，你記得提前跟家里人說好！”

林棲點頭，隨后拿起下一張政治小考的卷子開始看。

……

周五放學，林棲賀子瑜打車到了藝術劇院，兩人在旁邊的便利店里吃了小吃，才去檢票。

這是林棲第一次走進藝術劇院，但其實從視覺上判斷，和學校召開開學式的工人文化宮并沒有十分明顯的區別。

兩人坐在第五排中間的座位，等待著話劇開場。

林棲靠近賀子瑜，“我聽說，話劇結束以后如果你覺得人家的表演好的話，是要站起來鼓掌的。”

賀子瑜點頭，“那我們就站起來鼓掌！”

林棲反問，“怎么可能？后面的觀眾一定會罵我們的！”

劇場燈光暗下。

賀子瑜說，“先看話劇，看完再說。”

會場兩側顯示屏對蕭紅進行了簡單的文字介紹。

蕭紅，中國近現代女作家，被譽為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文學洛神，代表作《生死場》《呼蘭河傳》等。

話劇第一幕在旅館，蕭紅與未婚夫同居六月，已懷有身孕，未婚夫卻不辭而別，于是蕭紅寫信求助，蕭軍常來給蕭紅送信，二人因此相識。

之后蕭紅在醫院分娩，無力扶養只能將孩子送人。

林棲看著蕭紅不舍的將孩子交給別人扶養時，潸然落淚。

隨后蕭紅與蕭軍定居，蕭紅獨自去見魯迅，又開始她的文學創作。

話劇最后一幕停留在蕭紅坐在桌前進行文學創作，她沒有和自己現在的丈夫在一起，也沒有纏綿于病榻之中，她就永遠停留在了文學創作里。

這是林棲看的第一場話劇，沒有比較，也無法衡量，但對于林棲來說是值得一看的話劇。

演員們一個個上臺謝幕。

賀子瑜拉起林棲的手，“跟我來！”

兩人穿過人潮，林棲一邊走一邊跟路過的人說對不起，終于在林棲說了十幾句對不起以后兩人來到劇場過道。

賀子瑜說，“現在可以站著鼓掌了！”

最后出場的是扮演蕭紅的女演員，她在臺上三次謝幕，臺下掌聲一直不停。

林棲看著賀子瑜，欣然的笑了，原來自己說的話被重視，會是這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