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彭看著沉思的賈琮道：“我已給大同境內所有的指揮使以上的將官發了軍令都來大同議事，你是離得最遠的，反而卻是來的最快的！但是之前接到你的稟報：說是朔州劉氏莊園，被山賊劫掠，莊子上一百余口都被殺害？”

賈琮道：“末將聽說這件事也是大驚，末將初到朔州，才知道朔州山賊土匪之多，實乃我大同都司之最，末將接到稟報之后，就派了朔州指揮使邱慶明將軍率軍兩千圍攻欒華山的山賊，不出月余就能肅清我朔州匪患！”

衛彭笑著道：“這樣最好，但是我要說的是，這劉氏也是晉北大族，這劉氏現在的族長乃是忠順親王府的長史，你可知道？”

賈琮連忙道：“末將知道！”

衛彭又道：“現在這劉氏莊園在你治下的朔州，出了這等大事，只怕這長史會把這兄弟之死，怪罪到你的頭上！還有就是之前你升任朔州節度使，忠順親王一黨，就多有不滿，這次恐怕會借著此事發難與你！”

賈琮不解道：“這劉氏莊園之禍，實乃山賊所為，就算他忠順親王與我不滿，陛下也不會怪罪與我吧！”

衛彭道：“希望如此吧！還有一事就是你之前稟報說：這韃靼可能出兵黃河一線，不知你是如何得知？”

賈琮連忙道：“末將之前就接到朔州前衛指揮使呂江的軍情，發現萬余韃靼精騎，越過偏頭關，直逼黃河一線，再有帥爺派人送來的軍報說是大股韃靼騎兵部隊出現在永紹不大草原，末將就感覺以博迪拉克汗的謀略，不該過早的暴露其南下部隊之蹤跡，就像去歲博迪拉克汗南下就明著兵進宣府，自己卻是親率大部秘密繞道陰山，直接出現在了了大同的東部，在才有了我軍去歲大同的丟失，要不然就算他趙秦廉再昏庸無能，也不至于丟失整個大同啊，那時韃靼越過北境長城關隘，突然出現在西邊，再有就是這趙秦廉把所有可戰之兵都集中在了長城一線，無兵可用，這才沒有了抵御之心，棄城而逃，致使我整個大同潰敗！

剛剛入夏，就有大股韃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了永紹不大草原，又派出小股精騎越過偏頭關，所以末將大膽猜測這次韃靼不會進攻大同和宣府，而是要等待入冬黃河結冰，越過黃河，兵指延綏！所以末將在月余前就秘密調遣了朔州軍鎮東部大部兵馬，秘密集結于平魯，再有就是給前衛指揮使呂江發令，令其密切監視這股韃靼精騎的動向；又命右衛指揮使雷鳴秘密進軍到了老營和烈堡；構筑防御！就在前日，果不其然這萬余騎兵，一路沿著黃河南下查看地形，就在河曲渡駐扎！”

衛彭聽著賈琮述說驚訝道：“這韃靼看來真的是要發兵延綏了！那就要盡快通知延綏都司都指揮使李巖，驚醒其早日防備啊！”

賈琮走到地圖前道：“帥爺，你看這韃靼如果沿著大河南下，第一個要攻破的就是這離石！到時東面的大同都司有大山相隔，難以救援，西面的寧夏都司相隔太遠，難以短時間到達，就剩下我大同都司十萬兵馬，但是北面永紹不大草原還有大批韃靼騎兵虎視眈眈，那我大同所能援助的兵馬，就只有代州和朔州兩地兵馬可以調動！但是末將聽說離石節度使是......”

衛彭聽到這里道：“離石節度使是鄧卓是.......”

賈琮又道：“這離石節度使鄧卓乃是忠順親王的內兄，末將聽說其人毫無帶兵之能，就是靠著忠順親王的權勢這才爬到了離石節度使的位置！如果真是此人鎮守要塞離石，那我軍延綏一線可真就危險了！依末將之見，帥爺應該火速上奏朝廷，另派大將駐守離石！”

聽賈琮說道這里，衛彭隨著賈琮思路看著地圖道：“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這離石可真是重中之重！但是你不要忘了，這只是你的猜測！”

賈琮連忙道：“帥爺.......”

衛彭確反常的擺手道：“好了，先就這樣吧！”

賈琮不解的看著衛彭，但是衛彭確是轉過身來道：“如果韃靼沒有沿著黃河南下，那如果我就給朝廷上奏說，韃靼有可能沿著黃河南下，建議朝廷另派大將駐守離石，你說到時朝廷會是如何處理？”

還不待賈琮回答，衛彭又道：“只怕到時不止忠順親王一黨，怕是陛下看到我竟然上奏干預延綏的大將任命，也會暗生猜忌！還有就是你這僅僅就是一個猜測，千萬不可在明日拿到大堂上來說，若果真韃靼兵進延綏還好，要是韃靼沒有兵進延綏，你想想你是個什么罪名！”

賈琮聽到這里心中明朗連忙道：“末將多謝侯爺提點！”

衛彭笑著道：“你這般年紀就有這般眼光，已是難得！好了今日也不早了，你先去歇息！明日再軍議！”

卻說在賈琮和衛彭談話的時候，而喀爾喀大草原的汗王大帳中，卻也是大將云集，這韃靼至高的權力中心，在場的不只有博迪拉克汗的諸位大將，還有韃靼各部的首領，博迪拉克汗看著下方的一眾首領將軍，心中感覺到這權力的同時，也為南下做著打算！

博迪拉克汗威嚴的目光掃視一圈道：“眼看就要入冬，但是我草原各部卻沒有足夠的糧食過冬，，今日也就不瞞你們了，之前我派了王叔率領大軍南下，駐守永紹不，想不各位都是知道的，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我在派王叔南下永紹不之時，還派了一只萬余人的精銳騎兵，秘密的越過了黃河，探查我們這次南下的行軍路線，前日接到卓力格圖發來的軍報，說是已經秘密的前進到了府谷，一路上沒有遇到什么南朝的軍隊，這就是我今天要說的，我們今年南下為什么都要入冬了，還沒有什么音信，為什么只派了特木爾王叔南下永紹不大草原，而沒有通知你們各部，想必各位心里都很是疑惑，那我今天就告訴你們，我們今年不去大同和宣府了，我們換個地方！

以往我們南下，不是大同就是宣府，這都多少年了？十年了？還是二十年了？沒有一次能夠打進南朝的都城的，今年我在派王叔率領大軍南下的同時，就同時派了特木爾將軍，順著黃河一路探查軍情，果然南朝覺得有這黃河天險，想我草原騎兵也是只能望河興嘆，但是特木爾將軍不負本汗期望，在府谷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只等大河結冰，我們就可縱馬大河！”

博迪拉克汗剛剛說完，旁邊的呼和部首領就站出來道：“還是大汗英明啊，原本我還甚是不明白今年為何沒接到大汗南下的軍令呢！原來大汗做了這般英明的安排啊！”

底下一眾首領將軍都是連忙附和，但是只有一人站了出來，不是仁增格又是何人，仁增格說道：“大汗，如果我軍冬季趁著大河結冰，沿著大河一路南下兵進南朝延綏，但是如果南朝延綏守軍誓死抵抗，戰事遷延日久，就怕......”

仁增格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旁邊站出一個粗壯的韃靼道：“仁增格，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就以我們大汗的英明還攻不破南朝一個小小的延綏嗎？”

仁增格一聽瞬間臉色通紅道：“呼和巴日，你......”

這時坐在汗位上的博迪拉克汗連忙擺手道：“好了，好了，剛剛仁增格將軍說的不無道理，本汗集合大軍二十五萬南下延綏，就要快速攻破延綏，到時火速南下直搗南朝都城洛陽，本汗就是要把洛陽城里南人嚇出魂來！”

底下一眾首領將軍又是一陣附和！

這時博迪拉克汗站起身來道：“本汗令：我草原十二部各部于五日后率領大軍集結于陰山北麓，還是按照老規矩十二部分成五路，那日松王叔為左翼統帥，卓力格圖為右翼統帥，桑合吉為后軍統帥，本汗親任中軍統帥，命色勒莫為前軍統帥；另任仁增格為前軍先鋒，火速率領一萬精騎先行越過陰山，為我大軍開路！”

底下諸位首領將軍都是高聲道：“遵大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