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農家嬌娘忙致富
- 被限流的仙辭
- 2260字
- 2020-03-29 00:00:00
“這車里,裝著什么?!”
領頭的兵士微閉了一只眼,厲聲問道。
“啊,前頭這一輛,是咱這走貨車隊的老板娘,這次隨老板一起到平安城看珍珠貨來的,車里也有些布匹。后頭的那輛,里邊裝的全都是販來的布匹。”
“你們幾個過來,查查這兩輛車!”領頭的兵士扭過頭去,對著身后的兵士喝道。
我趕忙放下簾子,坐了回去。
不一會兒就有個兵士掀開簾子往里面胡亂看了一眼。
“過!”那個領頭的兵士喝道。
馬車才剛動起來——
“停!”
——馬車又急急剎住,差點一個跟頭直撞向車柱。
“這平安城現正有宵禁,晚上酉時始便不許上街!若哪個不要命的膽敢跑出來,犯的就是死罪!那就莫要怪這刀劍不留情了!”
“是,是,小的知道了。多謝官爺提醒。”
杜林的聲音,聽來完全入了情境——十足的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商販的模樣。
“過!”
領頭的兵士大喝一聲,手一揮,放了車隊過去。
正這時,后方嘈雜異常的馬蹄聲、車軋聲越來越大。
掀了車后簾子一角,望出去,只見塵土飛揚,騎著匹灰色斑紋馬跑在車隊最前面的,竟是個身著紅袍鎧甲的兵士。
“這是【南軍】專門運送木石的押送隊。”
騎上了馬跟在馬車后的杜玖表情冷漠地說道,眼睛直視著前方。
“運送木石?”我問。
【南軍】是駐守尚國南疆的軍隊,幸好之前翠兒有提到過,不然這樣的問題也不能問杜玖,只好自己憋著。
杜玖并不答話,轉過頭去,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正好看見貼在城門甬道壁上的一幅畫——草黃色的粗糙紙張上,以朱墨寫了“通緝令”三個大字,下面畫了一張人臉——奇怪的是,畫上只畫出了眼睛——杏眼的輪廓漂亮得幾近妖異,以下的部分,卻被大塊黑色的墨團抹去了——大概是這通緝犯當時戴了面紗,只露出了眼睛。
通緝令上雖只有眼睛部分,一眼望去,卻覺得很熟悉……是那個先用了三支銀針救了我,后來又在幽苑遇到的那個“大俠”。
不過,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通緝令上所畫之人只可能是個美得驚天的絕世大美女。
“京沂大運河的修筑,從前年起,便征調全國各處的民力、兵力。平安城正是其中一處樞紐,朝廷不斷往此處加派重兵,城內外倉庫已囤放了不少供修渠使用的木石材料。”
“……所以?”
“囤放木石材料之地,多在城邊營地。【犯夜】原罪不致死。但這宵禁懲罰如此之嚴,倒不是為了這事。”
“那是為了?”
杜玖卻不再說話,策馬走到了車隊最前。
所投宿的客棧,與之前在新水鎮的不同,正位于繁華鬧市間,左邊正好挨著一家布坊,右邊則是一家錢莊,門楣上高懸著的牌匾上書“廣沂錢莊”四個朱墨大字,并無落款。
在新水鎮時的那家錢莊,像也是這個名字。
客棧并不大,在杜玖一行人入住之后,已無空房。店內忙碌,無暇專送食膳到客房,一行人放了行李,稍一整理,只好又到了客棧大廳吃晚飯。
大廳一角正好有兩張挨在一起的空桌,杜林已先過去了,吩咐了店侍上菜。
鄰桌坐了四個面貌粗獷、身材高大的大漢,一手端碗,大口喝酒,也不拿筷子,直接抓了碗中雞肉大口撕咬,說話極大聲,唾沫星子四處飛濺,情狀之慘,簡直不忍入目。
“大爺我原以為平安城不過是江南的一個小山城,依山傍水的,風景得好,哪里想到,這里竟管得這么嚴?!”
“大哥說的對!夜晚宵禁,就這么干待在客棧里,也太無聊了。”
正惡心間,胃口全無,一心只想要趕快吃完,回屋休息,不想突然一陣惡臭侵入鼻內,心下一驚,差點將口中飯菜盡數吐出。
回過頭去,見一個穿著極骯臟破爛、身后背了個黑灰色大布袋的禿頂老頭子,一手撐杖,另一手拿了只破碗,顫顫巍巍地走在店內。
想是店侍太忙,竟放了乞丐入內。
那老頭子湊近了隔邊坐了四個大漢的那桌,瞪著渾濁發黃的雙眼,杖尖直指其中一人胸前。
那大漢被這突然一下,一時呆住了,待反應過來時,剛伸手去抓,未想到那老頭子速度卻比他還快,未及眨眼,就已將竹杖穩穩收回。
“哪里來的臭老頭?!好大膽啊,敢惹大爺?!”那大漢雙眼發紅,渾身青筋暴突,怒吼道。
老頭子撫了撫稀疏發黃的長髯,仰頭大笑一聲,直視著即將發飆的大漢,神色極淡定,全無懼意,“年輕人,算我好心勸你,那個地方換來的銀票,可千萬別用啊……小心會掉了腦袋的。”
那個地方換來的……銀票?會……掉腦袋?
再一細看,才發現適才老頭子所指之處,衣服間正好露出了幾張銀票的邊角。
“臭老頭,想騙錢就直說!磨磨唧唧的,什么掉腦袋?!我看你才掉腦袋!”
另一個大漢已站了起來,甩了甩手腳,骨節咯噔聲響,與前一大漢分左右向老頭子步步逼近。
老頭子淡然一笑,道,“年輕人,腦袋,還是多看管些的好。”
兩個大漢突然加速,向了老頭子的方向猛地揮拳。
“砰”的一聲巨響,兩個大漢竟一頭撞在了一起,受力過猛,兩下反彈,直向后仰摔在地,又是“砰”的兩聲巨響。
老頭子不知何時已退開了十步之遠,扶髯“呵呵”笑著,只搖了搖頭。
留坐桌邊的兩個大漢見同伴竟發生此事,躍身而起,也不多話,揮拳直沖向那老頭子。
待他二人沖到老頭子身前,猛拳揮出,竟又是兩下相撞,“砰”的巨響,這回更慘,直摔到了其他桌上,桌子受力不住,“啪”地裂開了,兩個大漢跌在破碗湯菜之間,模樣實在狼狽。
再看那老頭子,早已走出店外,又變回了先前蹣跚的腳步,仰天大笑而去。
店侍趕來,逮住了四個大漢,定要他們賠了這些損失才放。
四個大漢憋了一肚子怒火,正想發泄,那店侍隨手掰了一顆算珠在手,往上一彈,竟一下就擊穿了房梁,四個大漢對望一眼,再不敢多話,被稱為“大哥”的那個大漢掏了懷中銀票,咬牙取了一張,遞給了那店侍。
所居客房在后樓,正好要經過一個小院子,院子中央栽了一叢牡丹,其間,竟有一株是綠牡丹,說不出的詭異。
回了屋靜坐,耳邊,風拂過屋外花叢那瘦長若嘆息般的聲音,異常清晰。面前,木桌上鋪著一大張空白的宣紙。
心不在焉地磨了一會兒墨。
屋里的空氣,甜得發悶。
起身,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