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牧生的一番話，毛吉若有所思，然后倏地想起什么，詫異問道。
“既然道如此重要，為何師兄棄自己的道不用？難道師兄先前的這道，狹而窄，無登頂之望？”
“非也。”牧生望著毛吉，幽幽一嘆。
“師兄此道，劍意過雜。對你有益，但對我來說，卻是有些累贅。雖說細(xì)細(xì)打磨亦可登頂，但是最后成了，也不過是落個尋常。
師兄我打算重走大道，是為了走出一條更純粹的道，一條攻伐之道，一條登頂即無敵之道！”
“啊？”毛吉一臉茫然。
看著毛吉的神情，牧生和藹一笑，“不必如此困惑。你現(xiàn)在就照師兄說的，多去走走，多去看看，走著走著，自己的道，也就明悟了。”
“哦。”毛吉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
“師弟我還有一問。”
“說吧。”
“為何所見劍宗之人，皆是老者之相？”
毛吉撓撓頭繼續(xù)道：“不管是凌師兄，還是何師兄，包括宗主跟師兄你，怎么一個比一個老？修士進(jìn)境，壽元大增，按理說師兄們不該如此老態(tài)啊……難道是我劍宗修劍，殺戮之氣過盛因此……”
“那倒不是……”
牧生打斷毛吉的話，然后神情有些猶豫。
遲疑半響這才開口，“劍宗多天才，因此成就大修之后，不少人還是少年之態(tài)。如此對……咳咳，對教導(dǎo)弟子，不免有些不嚴(yán)之嫌。
于是也不知從誰開始，進(jìn)境踏虛后，便都開始換上一副老態(tài)，畢竟雖說修士對面貌不在意，可師長威嚴(yán)，總要顧及的……以少年之態(tài)教習(xí)，多少有失身份。
而且同輩之人，互相見面，一個面老，一個面少，面少的總覺吃虧。于是就干脆……”
心中好奇，毛吉眼巴巴道：“那師兄這幅模樣……”
臉上有些不自然，牧生猶豫半響，最終無奈嘆氣。
“罷了，你想看就給你看便是。”
一陣靈力縈繞，當(dāng)毛吉看著牧生的真面目后，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只見毛吉面前，坐著的竟是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青年。
青年劍眉黑發(fā)，十分俊朗。只是那炯炯有神的眼中，似乎有些……拘謹(jǐn)不適？
靈力再次升騰，牧生便恢復(fù)了一臉老態(tài)。
“咦？蛛窟似有異動！師兄得去瞧瞧，你趕緊走吧。”
看著幾近落荒而逃的牧生，毛吉眼中多出一絲笑意。
“少爺，咱下一步準(zhǔn)備干什么？”
“聽師兄的。”毛吉直起身，瞇眼道：“看山，看海，看人間！”
……
不再踏劍飛行，毛吉帶著楚靈兒，徒步走出山脈。
恰巧此時大日初生，望著天邊紅日，毛吉用力握了握手中古劍，大步前去。
是夜，二人身處荒野，方圓百里了無人煙。
“丫頭，有想去的地方嗎？”
似乎是覺得這樣漫無目的也不是個事，于是毛吉便問向楚靈兒。
“北海……”
好似囈語，楚靈兒輕聲開口。
北海？毛吉一愣，扭頭看向楚靈兒。
“樂音仙院離北海也不遠(yuǎn)，你沒去過？”
“沒有。”
看著低垂頭顱的楚靈兒，毛吉這才想起，他爹似乎就葬身于北海大妖之手。
楚楠，楚靈兒……是跟母姓嗎？
“你爹……怎么死的？”
聽到這個問題，楚靈兒身軀一抖，半響才回。
“北海之岸，往北百里，有千里群礁。礁內(nèi)蘊(yùn)有碧心珠，十分難得。我爹是為了給我娘送生辰之禮……”
“然后就死在了北海大妖手中？”
楚靈兒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又搖搖頭。
“都說我爹死了，可我不信。我覺得我爹沒死？我想成就大修，去找一找。”
毛吉一臉困惑，楚靈兒卻是咬牙解釋。
“當(dāng)年北海大妖上岸，傷人無數(shù)。雖然被牧前輩斬殺，但千里群礁，卻是損毀不少。我爹也是從那以后就沒了下落。”
“沒找過嗎？”
“我娘沒日沒夜找了三個月，可是沒找到。”
“切，那就是死了啊。要是還活著為什么不回去。你想什么呢？”
毛吉聳聳肩，帶著故意的調(diào)侃。
然楚靈兒卻早就習(xí)慣了毛吉的語氣，眼神平靜沒有怒意，而是十分認(rèn)真道：“我真覺得我爹還活著。”
“叫什么？”
看著楚靈兒認(rèn)真的眼神，毛吉漫不經(jīng)心問道。
“啊？”
“我問你爹叫什么！”看著一臉呆萌的楚靈兒，毛吉有些不耐。
楚靈兒眼中升起一絲希冀，趕忙開口。
“沈良！我爹叫沈良，他是九轉(zhuǎn)靈旋境！”
藏鋒長劍倏然出鞘，靜靜浮在身側(cè)。
毛吉跳上去盤坐，然后屈肘思慮片刻，“那走吧。”
“去……去哪？”
楚靈兒心中有些猜測，可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蠢貨！”毛吉不耐道：“正好師兄說了要去看海，就去北海吧，順便帶你找找你爹。反正肯定找不到。”
自動忽略毛吉的后半句話，楚靈兒興奮的跳上長劍。
感受著身后楚靈兒激動的神情，毛吉心念一動，長劍破空而上！
“謝謝少爺。”
耳朵微微一動，毛吉勾起一抹淡笑，隨即不屑道：“謝什么？我是去北海看海的。找你爹只是順便。”
后面沒有回應(yīng)，毛吉正在納悶，頓時察覺到一具溫軟軀體擁上來。
“能認(rèn)識少爺，是靈兒的福分。”
一觸即分，毛吉似乎還能感到肩頭傳來的芬芳。
心神飄忽不定，毛吉似乎在回味方才的剎那溫存。
“那就伺候好少爺我。”
“靈兒會的。”
……
…………
再無言，二人踏劍疾行，穿梭在漫天星海中，一路往北。
想起上一次去北海，還是因?yàn)榘子稹?
話說白羽現(xiàn)在在哪？又會做些什么呢？
心中瞧瞧浮現(xiàn)那道冷俊身影，毛吉眼神有些恍惚。
“少爺是在想念那女子嗎？”
身后楚靈兒的聲音響起，頓時如同一盆冷水澆下，讓毛吉瞬間清醒。
嘴唇抿成一條縫，毛吉木著臉沒有開口。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
“再多舌，我將你扔下去！”毛吉咬牙恨聲。
“嘻嘻，少爺忘了，靈兒是轉(zhuǎn)旋修士，能御器飛行哦。”
“閉嘴！”
“是是是，靈兒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