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她為什么自己跑出來？為什么不管她兒子了？”

“我問過她，她沒說。她好象，精神真的有點(diǎn)問題。”

周且懵懵懂懂吃了早飯，來到樓上臥室，拿出紙筆，給刑龍他們寫信。

對著信紙，卻總是看見那個女人的臉，那個自稱周眉的女人的臉。

她浮現(xiàn)在空白的紙上，蛾眉輕蹙。她轉(zhuǎn)身，背向著他。

周且雙手抱頭，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附身的時間不多了，他得趕緊把該辦的事情辦了，完了之后再慢慢回想不遲。

他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把那個女人趕出腦海，把申兆波的情況寫下來。

信上的內(nèi)容主要有兩點(diǎn)，都是關(guān)于申兆波自殺的原因。

一方面，是警察已經(jīng)掌握了的，申兆波欠了賭債，還不起的巨債。

另一方面，申兆波因?yàn)橐粋€女人得罪了一個黑勢力，那人年齡偏大，有販毒，拉皮條等行徑。女人是申兆波的心上人，跟那個黑勢力可能有勾結(jié)。

周且描述了女人的外貌特征，并且畫了幅簡筆畫。

可惜艾奇?zhèn)]有寧白畫畫的才能，畫出來的簡筆畫實(shí)在不敢恭維，不過好歹把女人的特征表現(xiàn)出來了。

周且很遺憾，他沒能看到女人的正臉。

他特意提到，申兆波手臂上的紋身，很大概率是為了那個女人紋的。

申兆波有個好友，可能見過那個女人。

周且把想跟艾蔓搭訕的那個小子的外貌特征也形容了一番，但是沒有畫簡筆畫。

正面畫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若是畫得不象，只怕會誤導(dǎo)了警察，還不如不畫。

周且寫完上述內(nèi)容，猶豫了一下，補(bǔ)上一句：神秘女人謀殺周且的原因，有可能跟他的家庭有關(guān)，建議調(diào)查周且的父母。

寫好信，周且雙手合十，對信說：“不好意思，假公濟(jì)私一回。”

單憑他自己，很難調(diào)查到父母的信息，他想借助警察之手，幫助他。

好歹他給警察提供了不少破案需要的線索，讓他們幫個小小的忙，應(yīng)該不算過份。

況且，刑龍本就打算調(diào)查他的父母，他這樣做，算是推進(jìn)一把，加速進(jìn)程。

周且折好信，在紙箱子里翻騰了一陣，竟然被他找到了信封和郵票，這簡直就是個意外之喜。

他不用坐車到警察局，冒險直接投信了。

周且封好信，貼好郵票，走出房門。

黎雪正巧上樓來，要去叫醒女兒，讓她吃過早飯后去上學(xué)。

周且借口說出去辦點(diǎn)事，很快會回來，便出門去了。

老街區(qū)的一個街角，保留著一個深綠色的郵筒。

看見那郵筒，周且十分感慨。也只有這種地方，還會保留郵筒吧。如今，已經(jīng)很少有人會用這樣的方式寄信了。

周且注意觀察四周，沒發(fā)現(xiàn)有攝像頭，便走過去，取出身上的信，投了進(jìn)去，然后快步離開。

他往前走了十來米遠(yuǎn)后，迎面一個郵政工作人員騎著電動車過來，與他擦肩而過。

周且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見郵政工作人員在郵筒前停了下來，打開郵筒，取出兩封信。

其中一封，正是他剛剛投進(jìn)去的，估計上面還殘留有他的體溫。

這年頭，還真有人仍然用這種方式寄信啊。

周且非常感謝那些寄信的人，才能給他利用郵筒的機(jī)會。

他摸了摸口袋里干癟的錢包，到小賣部買了點(diǎn)零食，準(zhǔn)備回家去。

先前光想著替艾奇?zhèn)ビ懞美掀牛故呛雎粤诵」媚铩６嗫蓯鄣男」媚锇。皇撬f不定黎雪今早就離家出走了。

回到家，艾靜怡正在吃早飯，看見他，立馬放下了筷子，朝他撲過來。

周且抱住小姑娘，把她舉得老高老高，逗得她格格直笑。

放下小姑娘，周且拿出剛剛從店里買的零食，遞給她，說：“小靜，這是爸爸給你買的。喜歡嗎？”

“喜歡。”

小靜歡天喜地接過零食。

周且看得有點(diǎn)心酸，很普通的零食，別的女孩子說不定不屑一顧，小靜卻如此歡喜。

他摸摸小靜的頭，說：“以后，爸爸會給你買更多的零食。”

“真的？太好了。”小靜拍著手歡呼。

黎雪站在廚房門口，微笑看著他們。她抬手，擦了擦眼角，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

周且感覺到自己附身的時間不多了，對小靜說：“當(dāng)然是真的。快去吃飯吧，還要上學(xué)呢。爸爸有點(diǎn)事，先上樓去了。”

安頓好小姑娘，周且來到二樓臥室。

他在床邊坐下，閉上眼睛，強(qiáng)化自己的記憶。

他反復(fù)在心里念叨，周眉留下一個玉墜，藏在神龕后面，掉到柜子后面的縫隙中了，剛剛找出來。他要賣掉這個玉墜，拿來做小生意。他可以擺攤賣早餐，還可以賣水果，等等。他買了花送給黎雪，她很高興。他還買了零食送給女兒。他向妻女發(fā)誓，以后一定好好努力，讓她們幸福。

為了讓艾奇?zhèn)ビ∠蟾羁蹋芮野堰@段話念叨了好多遍，并且反復(fù)回放著黎雪收到花和艾靜怡收到零食時歡喜感動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周且解除了附身。

眼前一陣模糊，他飄到了半空。

沒過多久，艾奇?zhèn)ケ犻_了眼睛。

他看看房間，又看看自己，自語道：“我好象做了個夢，一個很真實(shí)的夢，可又覺得不象是夢。不然，我為什么會坐在這兒，而不是躺在草地上？”

他站起身，走下樓。

周且跟在他身后，也飄下樓。

他有點(diǎn)不放心，想看看會不會出什么紕漏。

樓下很安靜，黎雪送艾靜怡上學(xué)去了。

艾奇?zhèn)プ哌M(jìn)廚房，看見桌上插在玻璃瓶里的鮮花，以及擺在桌上，艾靜怡沒舍得吃的零食，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原來不是做夢啊，我真的給她們買了這些禮物，真的告訴她們，我要痛改前非。對了，玉墜。”

他伸手進(jìn)口袋，摸出了一個玉墜。

“還有這好東西，我居然忘了，還好想起來了。周眉大姐，對不起了，為了生存，只好把你的玉墜拿去當(dāng)了，等以后我賺到錢，再贖回來。”

周且很感動，他自己想到的是賣掉，而艾奇?zhèn)ハ氲膮s是拿去暫時當(dāng)了，以后還要贖回。

真是個好人啊。

身后傳來動靜，艾奇?zhèn)マD(zhuǎn)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