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它一定很臟。”

巴頓難得開起玩笑。

“哈哈哈哈......”

凱恩的笑聲來的非常恰當，隨意而不失嚴肅的給予了回應。

“放心，奴隸的事，我自有分寸。”

“我想以您的智慧一定不會忽視這些，是愚蠢的巴頓多此一舉。”

巴頓躬身行禮，適時的表達自己的敬重。

“這話可不像我認識的巴頓說的。”

凱恩沒想到這濃眉大眼的巴頓竟然也變得這么圓滑，嘴角微微上揚，調侃似的回道。

“事實上，這是我的肺腑之言，即便可能讓凱恩少爺你覺得諂媚，我還是要說，凱恩少爺你是我遇見過的最有智慧的人。”

巴頓表情嚴肅，站的筆直，絲毫看不到諂媚的痕跡。

這些恭維的話聽的多了，就能產生免疫，只當做笑話圖個一樂。

凱恩笑了兩聲，話鋒一轉。

“巴頓，有沒有興趣做我的騎士？”

領主冊封騎士是一件嚴肅而又莊重的事，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壓根沒人在乎世俗的禮儀。

凱恩本身也不是什么領主，甚至是不是貴族還是兩說。

既然如此，冊封騎士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只要他樂意，可以在努恩冊封上百個騎士，然后隨意在地圖上畫個圈作為冊封的領地。

所謂的騎士，其實只是給巴頓一個名正言順成為自己手下的借口罷了。

“凱恩少爺......”

可以看出巴頓有些猶豫。

凱恩從不喜歡強人所難，拍了拍他的肩，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和。

“不用著急做出決定，做事之前多想想并不是一件壞事。”

“我先去冶煉工坊看看，屋里有茶，你可以坐下休息一會。”

雖然不知道巴頓猶豫的原因，但他還是值得信任的，這一點，心靈捕手已經多次證實。

既然如此，凱恩不介意再多等一會。

巴頓站在原地，看著凱恩離開，表情更加掙扎。

良久之后，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還是沒能做出決定。

凱恩離開房間后，徑直走向了冶煉工坊，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商人小姐憤怒的喊聲。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這都是金幣！動作小心一點，別再讓我看見你們浪費！”

工坊里幾個奴隸正低著頭挨訓，看見凱恩，忙不迭的行禮。

“主人！”

一聲主人飽含委屈。

這些奴隸曾經以為美麗的商人小姐肯定要比猙獰的戰士更好說話。

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錯的多么離譜。

便是商人小姐經常掛在嘴邊的‘暴君’，他們的主人凱恩也要比她溫柔善良太多了。

凱恩看見這些委屈巴巴的奴隸，眉頭一挑，不知怎么的，差點笑出聲。

“維娜小姐，世上沒有不會犯錯的人，更可況他們只是可憐的奴隸。”

凱恩難得憐憫一次，沒別的目的，就是單純想看維娜小妞嗔怒的模樣。

他覺得維娜小妞生起氣來挺可愛的。

“是嗎？希望你看見這些以后，還能保持這份悲憫之心。”

商人小姐卻不上當，指了指地面，語氣淡然。

凱恩微微一怔，看向地面。

各式礦渣鋪在那里，跟沙礫、粘土混在了一起，顯然是奴隸們粗心所致。

想到為了這些原料一路上經歷的艱難險阻。

凱恩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朝著奴隸們揮舞了幾下拳頭。

“你們幾個給我跪著收拾干凈，少一點兒把你們送去喂狗！”

努恩沒有養狗，但附近多的是狗頭人，他們可不會介意自己的食譜上多一道菜。

幾個奴隸聽見這話，個個嚇的跪倒在地，開始小心翼翼的撿起他們原先隨處亂丟的礦渣。

“我不明白，你買這么多粘土干嗎，是要把努恩打造成第二個比格倫嗎？”

比格倫是斯瓦迪亞最大的陶器制造中心，卡拉迪亞大部分的陶器都是出自那里。

“你會知道的。”

凱恩懶得跟她解釋太多，一腳把那幾個奴隸踹翻在地。

“讓你們磨的東西呢？”

“都在隔壁房間。”

“拿過來。”

“是，主人！”

幾個奴隸屁巔屁顛的扛回了一袋灰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凱恩的面前。

這些粉末的主要成分很簡單，就是石灰石，礦渣和粘土。

都是之前凱恩從沙瑞茲帶回來的重要物資。

說是重要物資，其實壓根沒有花費多少金幣。

沙瑞茲雖是以第三產業聞名，可冶煉工業同樣發達。

冶鐵剩下的礦渣堆在工坊外面，沒有一點兒用處，還要定期清理。

凱恩只花費了一枚金幣，就買回了足夠裝滿馬車的量。

因為可以制作陶器，相比礦渣，粘土的價格要高了很多，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總而言之，這些東西加在一起花費不到五枚金幣。

凱恩滿心歡喜，維娜則是愁容滿面。

她苦思了兩天兩夜，也沒想到這些東西能有什么用。

詢問凱恩，凱恩又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要強的她自然也懶得再問，心里卻是更加懷疑。

若不是有努恩寶石的先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自己的雇主把金幣浪費在這樣無關緊要的東西上面。

“主人，都在這了。”

奴隸們把袋子放下，指著粉末，如釋重負。

這些粉末是他們和另外幾十個奴隸花費了足足一晚的時間，硬生生用銼刀磨出來的。

如今能派上用場，他們比誰都要欣慰。

“全都倒進空出的窯爐，你們好好盯著，一個小時以后取出，聽見沒有？”

“聽見了！”

奴隸們見凱恩表情嚴肅，一個個也是緊張的忙碌起來。

他們都有燒制努恩寶石的經驗，對流程還是比較熟悉的，操作起來也十分有序。

凱恩在旁邊看著，手放在維娜的肩膀上，叮囑道：“記住步驟，如果這次能成，以后都按這個來。”

“那你得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維娜已經快要被熊熊燃燒的好奇之火折磨瘋了，連肩膀上多出存在都沒發覺。

“告訴你，你也不知道，何必尋根究底呢？”

“沒有什么是偉大的斯瓦迪亞的商人小姐不知道的！”

維娜小妞對自己的學識異常自信，昂著腦袋，頗為驕傲。

凱恩瞥了她一眼，問道：“那你知道什么是水泥嗎？”

水泥......

商人小姐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眉頭微微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等會你就知道了。”

凱恩看向窯爐，表情莊重，語氣淡然，雙手背在身后，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