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坐到王然父母身邊，吸了口氣。

其實就在進來的一瞬間，在對上韓露的眼神時，她的心里還是害怕的，她攥緊手指，強迫自己不要抖，她是王然的朋友，她這樣告訴自己。

“安靜！你想好再說！”韓露還是瞪著她。

他父母看著她的寶貝女兒，不明白為什么她這么大反應。

安靜看了她一眼，沒應聲。

她終于開口了。

“那天……”

她是懦弱的，膽小的，不愿生事的，但她今天愿意站在這里，站在這些可怕高傲的人們面前，把她心里最大的成見換以另一種形式表達出來。

她敘述著，感覺自己代入王然的角色，她想到自己被拖到巷子里，她的每一聲吶喊都在周圍的墻壁上反彈，反彈，最終又落入自己的耳中。

她感覺鼻子一酸，弄得眼睛發困。

在她的敘述中，她看到韓露媽媽臉上勝利者的表情不見了。

張一凡和鄧雪幾乎屏氣。

韓露眼圈紅了。

那個視頻，那個韓露不計后果拍下的視頻，那個在班里廣為流傳的視頻，成了打垮她的那把利刃。

聲音一響起，王然的父母就泣不成聲了，這個聲音何其熟悉，是他們的女兒，她正被欺凌著，哀嚎著，祈求著，但施暴的女孩們沒有停下。

“打死你！”

“讓你裝清高！”

“快別讓她跑了！”

……

韓露揪著王然的頭發，讓她對著鏡頭，罵自己是賤貨。

“王然你說啊，你快說啊！”視頻里韓露笑得癲狂。

王然的父母早就泣不成聲。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韓露的身上。

韓露哭了，“媽，不是這樣的！”她想要去拉她媽媽的手臂卻被立馬甩開了，她媽媽一向好勝，但這次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一凡說：“我是負責錄像的，我幾乎……沒打她！”

鄧雪愣住了，她們說好的要堅守陣地，死不承認的，但現在竟然不攻自破了，她看著張一凡痛哭的臉，又看著韓璐紅著的眼眶，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

她咬緊牙關，她想要站起身來，要死一起死好了，她不能把韓璐一個人丟在那。

“我認錯……”但橫空的一耳光打斷了她的話，她媽媽拉住她的胳膊，緊緊地束縛著，她瞪著她，她罵她笨蛋。

“我女兒可沒怎么動手！”

韓露和鄧雪對視了，眼里再燃不起一點希望。

她看著她的好朋友們急著脫罪，她慌了，“媽，你幫幫我……爸，你替我說說話啊，是王然太討厭了！都是她！”她媽閉上了眼，他爸一直悶不做聲。

韓露燒紅了眼，站起來直接把桌上杯子里的茶向安靜臉上潑，幸好水已經不燙了，安靜閉上眼，茶水順著下巴流到衣服上。

他爸站起身來，直接給了她一巴掌，怒吼道：“你還嫌不夠丟人么！”

他們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成這個樣子，沒想到視頻里的他們那個乖巧的女兒，搖身一變成了惡魔，他們的嬌生慣養造成了她的無法無天，甚至不惜騙他們來幫她圓這個謊，他們是幫兇，一樣不可饒恕。

張一凡的家長先開口：“我們認了，學校怎么處罰都行，王然的醫藥費我們會負責到底的。”

韓露的腿像是沒了力氣，癱坐在沙發上了。

安靜接過王然媽媽的紙巾，擦了擦臉。

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