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勁風堂
- 妖手物語
- 湯云山
- 3646字
- 2022-02-13 01:44:00
房屋大火幾乎熄滅了,院里幾番打斗后,又靜下來了,夜里的寒涼之氣慢慢溢出來。天祥張望四周在找胡狗子的人影。
此刻的他正準備摸進雷老大的房間,看能不能隨手摸幾樣值錢的東西!雷老大把多年打劫的金銀珠寶,埋藏在芹林山的某處。
就連他的親兄弟雷二吉也不清楚。
胡狗子給老蜈蚣端茶倒酒時,無意間聽到雷老大財寶藏在勁風堂;也難怪勁風堂,暗藏機關陷阱,不慎誤入的生人不懂其中門道,必死無疑!
從遠處傳來一聲怒吼,嚇得胡狗子躲在樹后,偷偷探出腦門,發覺是院里傳來的叫喊聲。青條子抱著花虎,撕心裂肺的狂叫!
年幼時青條子他爹帶他出村玩,其他兄弟姐妹,誰都沒帶,就帶他出來玩,又是吃又是玩的,可把他高興壞了。爹讓他在巷口墩子上坐著等他,可好長時間沒來,孩子也玩累了,趴墩子上睡著了。
再一醒來,就是烏黑的房間,充斥著霉臭和尿騷味。一醒來就叫爹喊娘地哭,一個男子打開門栓,周圍其他小孩像老鼠見了貓,四散而逃蜷縮在角落。照面就是一腳,踹地嗷嗷叫,綁了腿腳,堵了嘴,男子手腳麻利,手法利索。食指放嘴邊對房間內的小孩,長長地“噓”一聲。
沒過幾天,一屋子的人,被販賣到一個采石場,剛進采石場的青條子,由于瘦小年幼,飽受欺凌,可憐到每天一頓的稀粥咸菜,也被人爭搶。
孤單無助的青條子蜷縮在破舊草屋的角落,年少的花虎站在他面前,敲擊碗口喚他,青條子無力的抬起頭,吃力睜開眼皮,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高大的人,恐慌迫使他蜷縮的更緊,本能的抱住腦袋。
年少的花虎說道“抬起頭來!這給你喝。”又用手敲了幾下他的頭。
青條子不可思議地呆呆的望著他,
“不要啊”年少的花虎說道。
不吭聲,奪過盛有米粥的碗,一口氣吸干了,狠狠地舔了一圈,不放過一滴湯水。
“如果有人從你碗里搶吃的,你就和他拼命。”花虎起身走出茅屋,然后又說道“千萬不能死掉哦!”
第二天,因為和搶他食物的人打架,被捆綁在柱子上,不給吃喝。花虎,夜里偷偷給他送吃的,才勉強熬過來了。
有人從他碗里搶吃的,他就和他拼命;大不了,和打架的人一起捆綁在柱子,大家都沒得吃!經過幾次折騰沒人敢再搶他碗的食物了。
年少的花虎和年幼的青條子,在明月高掛的日子里,不知道從哪里摸來殘破的蠟燭和半截燒斷的香,天地為鑒,明月為媒,從此結為異姓兄弟,同甘共苦。
這座采石場的工頭是公平的,他們絲毫不偏袒誰,折磨所有的童工,以至于時常有人煎熬中餓死,而對于活著的人來說,少了個人分食物而已。
他們每天仰望天空,渴望所有的云朵都向他們聚集,他們在等一個雨天,一個暴雨連天的日子,當所有的路都是淤泥,踩一腳下去,泥水漫過腳踝,難以拔不出,就是我們逃離這里的日子!
“為什么,要等到所有的路都是爛泥?”年幼的青條子疑惑的問道。“我們輕。他們的馬會陷入爛泥。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跑掉!”年少眼睛死死盯著蒼天,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甘心。
。。。。。。
“喂喂,小青子,你抱我那么緊干嗎?。”臉色蒼白的花虎說道。雙眼凝視著他,隨后緩緩抬起左手敲了幾下青條子的腦袋。
“小青子。。。大哥我應該給帶你離開這里的”鮮血從嘴里溢出!左手失去生命的支持,劃落在地上。青條子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腦袋上試著敲打,冰涼的手從他的掌中滑落;
青條子狠狠地抱緊大哥,雖然非親大哥,但勝過任何一個親人。他一邊緩緩抬起頭,一邊低聲說道“王八蛋東西,你敢殺我大哥。”
安放好花虎,拾起掉落在起地上匕首。剛動手卻被海老阻攔下來。
“別再中了對方的圈套,設計殺害你親哥哥的人,是眼前這個帶著赤鬼面具的人。”
“老蜈蚣,眼前此人暗殺兄弟,我們一起干掉他。”沖天祥怒吼。
眾人對視默許。隨即,三人直沖天祥而去,好在三人經過剛經過一場爭斗,各自勢力大減。不然,一下子三人齊攻,僅憑天祥也很難招架住。
出人意料,青條子瞬間暴走,匕首突然轉向老蜈蚣插得后背,連刺數下。
“死蜈蚣,要你給我花虎哥陪葬。”
青條子看著,雙腳抽搐攤倒在地的老蜈蚣,舔了舔流到手臂上的血,陰冷的放聲大笑。
“青龍,你個蠢貨,他才是殺你大哥的人。”氣得火冒三丈海老指著天祥說道,僅有的一只眼睛也要被氣爆了。
“他必須死,給我老大陪葬。”用刀尖點點老蜈蚣。
“青龍,別以為我不敢殺你”雷老大怒視他。
“要死的人是你!”青龍咆哮。
海老“放肆,青龍。”
“雷老大,人都死了,莫再殘殺自家兄弟了,當務之急,先除眼前禍害再做打算。”
雷老大越發覺得今日之事詭異,事到如今,只能除了戴赤鬼面具的殺手。“青龍,如果不是眼前這人,花虎也不會枉死,他該給你花爺陪葬。”雷老大態度轉變極快。“我先替花爺剁了他。”說罷,蹬踏而去,直蹦赤鬼殺手。
雷老大善使一雙冷鐵鷹爪功,矮小靈動的身形,以敏捷的身法配合手中鷹爪。雖然此套功法,造成的傷害不致死,但是重在速攻,交戰中能數次擊傷對手,敵人在累傷下行動速度銳減;稍有不慎,便一命嗚呼。
海老和青龍二人,冷不丁攻襲天祥,雷老大雖然速度開,招招陰狠,但是不過是佯攻,真正的殺招在于他們二人,觸不及防的偷襲。
天祥假借不敵,雷老大的速攻,招招在下風,一副越打越退的樣子,青龍見狀一招長拳直奔天祥命門,那料得,天祥就在這里等著你來,長拳大開,來不及躲閃,開刀側劈,腋下劃開巨大的口子。
天祥燕踏疾步晃過兩人的阻擋,電光之間,劃身破體,青條子沒有兩個呼吸便應聲倒地。
雷老大和海老,突感大事不妙,驚恐涌入心頭,雙目無神呆望眾兄弟的死狀,不免后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海老晃過神來,“去勁風堂,對付他。”
雷老大,領會其意。
二人故作不敵,準備逃離,直奔向勁風堂,借機關之勢,圍殺這個殺手!
天祥打小以獵殺為生,豈能讓獵物溜之大吉?
拈花手甩出梅花探鏢飛向敵人,試探落跑的敵人,二人轉瞬間回首,雷老大躲閃掉探鏢,海老擋下急速飛來的探鏢。
梅花鏢,有探查敵人功力深淺和虛實的作用,古有云“踏雪尋梅”之意。
若是只顧逃跑的獵物,必然顧不得后方的飛鏢,而打算誘敵深入的敵人才會回看對方是否上當!
天祥追至堂前,借著微弱的夜光,抬首仰望堂前高掛“勁風堂”,字體狂放,其形彰顯傲慢。
烈風知勁草,堂前聚群英;
初入山門的新人,拜入芹林山黑風寨旗下,便在這勁風堂跨火盆,明香祭天,告知天下人,此生落草為寇。
貧賤之人如野草,萬馬踐踏不足惜,任人收割,過了火盆,寓意燒盡種種不幸與苦難,進了勁風堂,野草春風吹又生,堂風掃過如獲新生。
“勁風堂”的名字,是一位道號“西竹”的老道士所取,生平殺孽沉重,焚燒殆盡,遇風雨重生,遁入空門,以渡己渡人。可不曾想,如今勁風堂成了拜山結黨的入會儀式,雖形式宗教儀式,但是本末倒置,黑白顛倒。
勁風堂,有窗口無窗簾,八口大窗,每隔一段時間,山間便狂風大起,呼嘯而入,風力強勁。
推開厚實的大門,一陣狂風沖出殿堂,撲向天祥,一剎那間,竟站不住腳!
乍看堂內昏暗不見底,內藏玄機,天祥的左眼皮驚跳一下。明知內有機關暗算又當如何?因為懼怕而后撤,其螚是英雄做派,明知山有虎,偏偏往虎山行的膽氣。
天祥當即在門口堆積柴薪,迅速將點燃的火把,一股腦扔進堂內,敵在暗我在明,必死無疑。哪怕,把勁風堂燒了也不足惜,定要明亮如白熾天。
天祥舉著火炬,緩緩提腳邁過石門檻,堂內敞亮,少說能容納五十人,正中央整齊的擺放兩排石凳,常有大風席卷堂內,若是平常家具板凳,摧枯拉朽般掀翻在地,那能安放地穩當。
左右兩排各六座,此座椅代表的是黑風十二堂主,又分為上三堂,下六堂,以及外三堂。三上堂,冷鐵鷹爪-雷老大,獨龍入海-海老,黑風花虎,下六堂,火猴子雷老二,赤怒蜈蚣,冷笑黑,萬豪豬,長袖青龍。。。
其他幾位,也只有黑風寨人才知道是誰了?可是,在受過芹林山劫匪禍害的百姓來說就是“黑風十二惡”。
順著兩排石椅看去一尊腳踏羅剎鬼的關二爺的彩繪石像,近觀石像栩栩如生,赤臉怒目手扶長須,看得人寒毛直豎,青龍偃月刀錚亮得嚇人。
殿內如此空曠,卻不見人影,難道借此遁形逃脫了?
天祥再次打量一番屋內,除了兩排石凳和一尊泥像再其他裝飾品。屋內幾根紅漆正梁上殘存一些棍棒刀斧的累痕,細細看來堂內確實有多次打斗的跡象。
巡查良久,直到堂內的柴薪燃盡,火苗越發微弱,也無見半點蹤跡,難得借殼遁走了?
正在天祥思緒萬千時,一支箭弩聲,在堂內并發而出,直直殺向天祥,燕踏凌空,輕快地步伐躲過暗箭,隨即順著箭發出,甩出梅花鏢,中,發出擊中木樁之聲;
天祥頓感不妙,此地空曠,無一物可躲防,若數多飛箭襲來,不死也傷。未等天祥動身,堂內已有數聲弓弩齊發作響。
堂中的以紅漆正梁為靠背,挽手劍花抵擋數道暗箭,一波又一波暗箭如驟雨襲來,天祥拔出另一把短刀,雙刀齊出。
忽聞,風嘯聲由遠即近傳入大堂中,由此暗箭也停罷。
雷老大和海老二人佇立在關二爺石像,月亮的寒光從窗口射入,兩人的身影被拉長。
“賊人,今夜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雷老大放聲冷笑道。
“躲過了弓箭又如何,吉時一到,你必死無疑。”海老十分得意的表情,志在必得。
說罷,山林間的大風如海浪潮汐般涌入堂中,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勁風堂,二人將兩三個布包裹,拋向正躲在梁柱后的天祥。
風卷開布包裹,一團紅珠子潑撒開,紅珠子落地便炸裂開,汁液噴濺,裂開的珠卵跑出拇指大小的蟲子拼命的掙扎,像拋上岸的蝦米,胡亂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