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兩百位矮人大制造師，威格少爺還是請回吧。”

付上之所以選擇獅子大開口，就是想試試南部到底有沒有能力匯聚這樣一批強大的生產力，彼什威格則詳細為他說明了沒有這種可能。

“男爵，這樣做，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看在場內的超凡者的面子上，彼什威格在盡力壓著心頭的怒火，擺出大家長子的風范，氣勢十足道：

“彼什家族立足于圣德里克建立之初，歷經六百年風雨......”

“您這些榮譽和輝煌還是留給祖先去聽吧。”付上打斷道，“能讓彼什家族傲立四百年的，從來不是什么礦石，您的長輩應該清楚這一點，我認為，必要的時候，這些小小的利益彼什伯爵并不放在眼中，力量和權威永遠是超凡者們首要重視的，可我，并不畏懼這一點。

您的父親雖然是一位元素使，要知道，前段時間，圣德里克恰好死了一位這樣的存在。

以上，伯爵是否會為了礦石引發一場不必要的沖突，還請您再做考量。”

起身，離開座位，走出數步后付上回頭對上彼什威格布滿陰霾的雙眼，“礦石的事恕我不能從命，有些事，并不是我一人就能決定的。”

留給彼什威格充足的想象空間，讓他將更多的猜忌指向自己身后并不存在的，且有膽量抗衡超凡者家族的那位‘主謀’。

付上離開后，彼什威格則在會客廳內靜坐許久，最終，帶著深深的忌憚，濃重的懷疑，以及滿腔的怒火甩手告辭。

順便摸走了付上新做的玻璃水杯。

“只要他在黑月降臨之前不能將所有礦石運走，一整個冬天，剩下的礦石全都是我的。”

看著遠去的那一小撮人，付上盤算著，喃喃自語。

“大人，今天晚上還去炸魚嗎？”

勿奈無胭出現在付上身邊。

炸魚的時候，在付上的指導下，已經連續炸沉了好多船。

“不炸了，這兩夜會有守夜人蹲在河邊，就等著我們去‘炸魚’，被他們人贓俱獲可就糟了。”

勿奈無胭開心的瞇起了眼，白水河的魚帶刺，不能大口的嚼，她不愛吃。

打發走彼什威格，重新擺弄起手頭的鋼制米原器，付上將這一根鋼尺的長度定位一米，同樣尺度的鋼尺，劃分為均等的十份，截取邊緣一份，定為分米，以此類推，確定好度量單位，并要求領地內接下來的所有工程，都以他制造的米、分米為尺度計量單位。

除此之外，關于質量付上也打算在定義好的尺度單位上，以一立方分米的水在表面開始結冰時所具有的質量定位一千克。

此后，等更技術水準提升，他會進一步定義精細的時間，溫度等單位，這些東西必須統一，首先繞不開的就是對學生上課時所講述的內容，如果沒有精準的度量衡，力學、制圖等等很難講述清楚，其次，統一標準，更有利于接下來的生產效率以及技術的快速提升。

“如果我斷了矮人的生計，他們會不會順著源頭找上門來。”

聽到付上莫名其妙的發問，魔法師看了一眼房間里的女人和小孩，這種問題，應該是在問我吧，于是他想了想說道：

“那幫家伙可不怎么會經營田地，自從圣德里克繁榮后，居住在霧山回廊的矮人們在農作物產出上高度依賴圣德里克，自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一切都是通過辛勤的工作換來的，若是男爵大人把控了哀歌要塞的礦石產出，整個南部的礦石供應都會被您掐斷，這無異于葬送了大部分矮人的工作，對于矮人中的超凡者來說不算什么，可對于普通的矮人來說，您這是搶走了他們的飯碗。”

“沒錯。”付上拍拍椅子的扶手，“到時候，想吃飯就只能來我這里。”

“男爵大人。若您打算將想法付諸行動，在現有的物資消耗殆盡之后，圣德里克必然會截斷糧食的出口，糧食不夠，您還是無法維持矮人的生計。”魔法師振振有詞的反駁，“無論何時，合作才能雙贏。”

“所以我才傾盡全力研究能使糧食增產的魔藥啊。”

付上指著窗外噴涌著白氣的肥料廠，在原有倉庫的基礎上，再度擴張了四倍。

話音剛落，房間里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安靜，荼蘼菲菲神情古怪，與魔法師對視一眼，這是早就計劃好的嗎？

咔嚓咔嚓咬紅蘋果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付上奪過勿奈無胭的手里的蘋果，并扳開她的嘴巴，搖了搖其中一顆松動的門牙，要換牙了。

“以后不要給她吃太硬的東西。”

“可以的話，正餐之外不要吃太多。”

從德里克學院到現在，兩個多月的時間，付上已經快要拎不動她了，勿奈無胭的臉部線條從內斂的弧線一路向外膨脹，大眼睛也越來越小，繼續這樣下去，到了明年，眼睛估計要被堆起來的肥肉掩埋。

向女仆吩咐完，重新回到正題，付上以伸展雙臂擁抱的姿勢看向窗外。

“我的領地內擁有種不完的田地，只要有足夠的種子和人力，我可以將腳下的任意一處領地，至視野的盡頭全變成莊稼的海洋。”

“此外，我會制造出更好的農具。”付上揚揚手中的莎草紙，上面是線條畫滿的圖形。“播種的效率更高，土地會翻的更深，莊稼的根莖能輕松扎入深處的土壤吸收水和養分，小霧山流淌的小河會被水渠引到田地，果實愈發豐碩，沒有人會挨餓。”

“至于閣下所說雙贏......”

說實話，對于魔法師能提出這樣前衛的理念付上有些意外，“雙贏務必得兼顧到雙方的利益，顯而易見，我和彼什家族沒人愿意放棄全部的礦石，我要礦石，要矮人們為我工作，他們也想要全部，沒人能解決根本上的沖突。”

付上嘴上說的是利益沖突，只有他心里清楚，雙方實際上是思想上的差異。我和他們是競爭關系，競爭才能生存。

“既然您執意要這么做。”魔法師將目光轉向荼蘼菲菲，“想要應對彼什家族的干擾......有可能是不擇手段的干擾，殿下的支持必不可少。”

與此同時，付上也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女騎士。

荼蘼菲菲別過頭，嘟囔道：“關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