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睡夢中的白月正做著夢呢，夢里面，媽媽來抱她了。
模模糊糊中，聽到秦玉蘭的聲音，睜開眼一看，媽媽真的站在面前。
白月馬上翻身爬起來，撲到了秦玉蘭懷里。
和媽媽就只隔了一個晚上沒見，感覺卻像隔了一個世紀。
“媽媽。”
白月緊緊地抱著秦玉蘭，乖昵地將頭靠在秦玉蘭胸前，生怕下一刻媽媽就又走了。
“白月，乖，你繼續睡覺，我和姐姐去鎮上買點菜。”
秦玉蘭輕輕拍了拍白月后背，又在她臉頰上親了親，然后，狠了狠心，將白月的手掰開。
不是她不愿意多摟一下白月，而是，這里離鎮上，來回得走3個多小時，如果不早點出發買菜，就趕不上做午飯了。
“不，我也要去，媽媽。”
白月一聽說媽媽和姐姐都要去鎮上，馬上就哭開了。
她害怕媽媽和姐姐扔下她和哥哥就跑了，不管他們了。
鄰村楊花就是這樣失去媽媽的。
她爸死的時候，她媽騙她，說是去鎮上給她買好吃的，她媽走后，她就喜滋滋地坐在大門口的門檻上等著她媽。
結果，她坐在門前等到天黑也沒看到她媽的半個影子。
白月在楊花面前特別有成就感，因為，她媽媽沒有離開他們。
白月兩只小手緊緊地抓著秦玉蘭的衣角，眼淚汪汪地望著她。
“媽媽，不要扔下我，我會好好聽話的，真的，我比楊花乖多了。”
她又看了看白梅，祈求的小眼神可憐巴巴地望著姐姐。
“姐姐，你們帶著我吧，我會自己走路，不要你們背，我不拖累你們。”
“白月，媽媽和姐姐不會扔下你不管的，真的，家里今天有客人要來，媽媽和姐姐去鎮上買菜回來，做好吃的。”
秦玉蘭又低下頭，俯在白月臉蛋上親了親，輕輕地哄著她。
“白月乖，媽媽和姐姐真的是去鎮上買菜，沒騙你，姐姐回來的時候給你買泡泡糖。”
白梅拉著白月的手，用最奢侈的泡泡糖來哄她。
“不，媽媽，姐姐，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我不要泡泡糖，我會聽話。”
不管秦玉蘭和白梅怎么哄，白月仍就撇著嘴，抽抽搭搭地哭著，倔強害怕的眼神在秦玉蘭和白梅之間來回切換。
泡泡糖就算再好吃，也沒有媽媽和姐姐重要！
小小的白月，眼神里滿是警惕。
太陽開始露頭了。
秦玉蘭看了看時間，不早了。
“咳咳咳。”
白貴在外面打著響聲，提醒秦玉蘭該趕緊出發了。
秦玉蘭跺了跺腳，咬了咬牙，在白月屁股上拍了拍就拉著白梅走了。
“哇——媽媽，姐姐，不要走，不要扔下我呀，白月會聽話的，哇——嗚嗚......”
白月看著秦玉蘭和白梅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哭開了。
“媽，帶著白月吧，我來背她。”
白月揪心的哭聲讓剛跨出門檻的白梅停住了腳步。
她轉過身朝屋里奔去。
只見白月正光著腳站在地上，望著門口哭，臉上敷滿了鼻涕眼淚。
“咳，咳，咳，啪——大清早的，號喪啊？！”
外面傳來柳世碧吐痰的聲音，夾著陰陽怪氣的罵聲。
秦玉蘭著急地跟了進來，三兩下將白月的衣服穿好，拉著她就往外走。
“那好，白月，你跟著我們，但是，你一定要自己走路，知道嗎？媽媽和姐姐都要背菜，沒空。”
秦玉蘭拉著白月的小手，大步地往外跨著。
“好的，媽媽。”
剛剛由于哭得太傷心了，白月仍然啜泣不止。
白月笑著抽噎著，擦著鼻涕小跑地趕著秦玉蘭的大步子。
“媽，姐姐，我也要去，我不要一個人在這里。”
不知什么時候，白風跟在了后面，聲音里帶著哭腔。
“好好好。”
秦玉蘭看了看三個孩子，心里一陣難受。
把他一個人放在這里，她還確實有點不放心，她怕那個白中趁她不在，欺負他。
白梅倒是能打贏白中，白風就肯定是白中的下飯菜了。
索性，都帶上吧。
“走吧，咱娘幾個一塊去。”
秦玉蘭沖白梅點點頭，左手拉著白風，右手拉著白月就出門了。
“喲，買個菜，把大的小的都帶上了喲，肯定是想偷偷到鎮上買好吃的，我就知道，這個秦氏沒什么好心眼，只顧著自己窩里的，敗家娘們！啐！”
柳世碧狠狠地朝著他們的背影恨聲恨氣地跺著腳。
聽柳世碧這么一說，站在門口的白中急了。
他都半年沒去過鎮上了，憑什么這幾個外人剛來，就能去鎮上逍遙？
白中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爸，我也要去鎮上！”
白中憤憤地向白貴提出要求。
“不準！”
白貴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憑什么那三個za種都能去，我就不能去？不，我就是要去。”
白中恨得咬牙切齒，說著，就作勢要往外走。
“你敢！”
白貴反手就給了白中重重一個耳刮子。
“嗚嗚嗚——爸，你竟然幫著外人打我！嗚嗚嗚——”
白中這次沒有被打走，反而躺倒地上打滾耍賴。
“你這沒良心的，你打他干什么？他們娘幾個偷偷跑到鎮上買好吃的過癮，你怎么不去打他們？”
柳世碧心疼白中，捏著拳頭，過來照著白貴的后背，就是一捶。
別看柳世碧八十多了，行動說話一點也不糊涂，和年輕的時候沒什么區別。
這一拳把白貴捶得眼神直閃。
“媽，看你說的……姐姐他們今天不是要來嗎？他們是去鎮上買菜。”
白貴難得說了這么長的話。
“買菜？買菜用得著把那些狗崽子都帶上？只有你這種傻子才信。”
柳世碧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白貴的腦袋。
“都是你四姐那個小妖精婆惹的禍，非要找這種人！”
柳世碧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留下打滾的白中和一言不發的白貴。
秦玉蘭清晰地聽著身后傳來的柳世碧的話，眼神黯了黯，心里面好一陣酸澀。
白貴只給了她買菜的錢，幾角幾分都記著賬，哪有什么閑錢買什么好吃的？
以前，只聽說柳世碧刁鉆，可沒想到刁鉆成這樣，句句話都夾槍帶刺，連小孩都不放過。
“老巫婆，小混蛋，都不得好死！”
白梅回頭，看著柳世碧漸漸縮小的身影和仍在地上翻滾的白中，狠狠地踢了踢路邊的兩顆小石頭。
一顆是柳世碧，一顆是白中。
秦玉蘭摸了摸白梅的頭，沖她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