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啥玩意兒?
陳小驢給驚了一下,剛要再問,卻被方大生用眼神制止,身后傳來賈西北的聲音。
“小驢,你們這是聊什么呢?”
這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過來的,怎么自己沒聽到動靜?陳小驢心里咯噔一下:“呵,小舅你這走路咋沒聲呢?”
賈西北呵呵一笑,陳小驢又給倆人相互介紹,特意強調(diào)了不讓自己去真法寺的,就是面前的方大生。
賈西北站著和方大生客氣了兩句,就催促道:“快走吧,咱們還得趕路。”
“好的好的。”
陳小驢滿嘴答應(yīng),看著方大生再沒有什么異常的樣子,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話了,但轉(zhuǎn)身往前走了兩步,就聽到方大生很細微的嘀咕。
“小心你身邊的那些人,晚上睡覺記得把口袋里的東西攥著。”
啥?
“別回頭,趕緊滾蛋。”
陳小驢跟在賈西北后頭和幾人匯合,不著痕跡的摸了摸突然變得有些沉甸甸的衣兜,里頭好像多了個什么,不過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沒機會拿出來看。
對這位之前萍水相逢的方大叔,陳小驢心里是有點信任的,畢竟人上次算是好心幫過他,而且方大生也絕對不是一個普通村民那么簡單。但也因為這個,方大生剛剛的話,也讓他心中突然變得不安。
說自己和一個邪祟一起,自己身邊從這位便宜小舅到二牛頭,一共五個人,難道是說這五個人里頭有一個是邪祟不成?
那位方大叔又在自己衣兜里塞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賈西北走在旁邊和陳小驢問道。
再過來趕路后,裴珞和看著大包的二牛頭就走在了前頭,陳小驢和賈西北中間,芳姑和大柱在后面。
白熾燈一樣的月亮,將六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在想芳姑為啥老是用腳尖走路,晚上看著還挺瘆人的。”陳小驢隨口扯道。不過他說的是實情,從白天他就發(fā)現(xiàn)了那位芳姑走路腳后跟不著地,只是大家不熟,沒好問。
“呵呵。”賈西北一笑,沒回答,卻低聲道:“小驢,那個方大生有古怪,你們那次遇到后,他后面沒再找過你吧?”
陳小驢答道:“沒有,怎么有古怪了?”
賈西北凝重道:“感覺不像個活人,反倒像一個粽子。”
你就可勁的扯吧,我是沒見過粽子還是咋?陳小驢腹誹,但不知道賈西北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故作擔(dān)心道:“小舅你可別嚇我,粽子還能在外頭溜達說話?”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點,就是從他身上感覺不到活氣。”賈西北皺眉,又叮嚀道:“你父親說過你們陳家人招這些,總之你多留個心。”
又提到了這事情。陳小驢半信半疑道:“我們家人真活不過三十五歲?”
“你父親是這么說的,三十歲之前有太平令壓著什么都好,三十歲之后就一天比一天難過。”賈西北的語氣變得有些愧疚,“其實你父母的事情也賴我,當年你父親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有一天喝多了,把這事在家里和你大舅嚷嚷了兩句,后來家里怎么都不同意他們的婚事了。”
還有這么個原因?陳小驢點頭,不再說話。
出了浦彎鎮(zhèn)再往北就是大片大片的荒野,期間雖然沿著老江道走,但陳小驢注意到,賈西北走到前頭帶著路,刻意把真法寺那一段繞了過去。
后半夜,繼續(xù)往北邊延伸的一串小山脈就出現(xiàn)在眼,他們進了山里,在一處密林包裹中的小空地上停下休整。
“就在這休息一夜,養(yǎng)好精神,天亮拜山。”賈西北往四周看了眼,說道。
拜山是行話,意思是在山里尋墓穴。
眾人對此沒有異議,裴珞立刻收攏周圍樹枝點了火堆,大柱和二牛頭將背著的包放下,分別拿出線鈴?fù)車贾镁洹?
“我去周圍探探。”
芳姑丟下句話,消失在了漆黑的林子里,很快周圍就飄過來了一些,在陳小驢嗅來特別刺鼻的雄黃味。
一個個的都是老手!二牛頭和大柱在周圍布細線掛鈴鐺,是防山里有什么大家伙靠近,而芳姑撒雄黃粉,是讓毒蛇毒蟲之類的東西遠離。
看著幾人都開始忙碌,陳小驢惦記著方大生塞到自己衣兜里的東西,將背著的小包放在一邊,坐著和賈西北聊了兩句后捂著肚子道:“小舅那你們先歇著,我去解個手。”
“我和你一起去。”裴珞迅速起身跟了過來。
陳小驢暗道一聲麻煩,扭頭道:“我要整大的,不習(xí)慣和別人一起,你能不能重新找個地兒?”
裴珞搖頭道:“我就是撒個尿,再說山里不安全,我得給表少爺你放風(fēng)啊,不然萬一林子里竄出個什么咋辦?”
兩人進了林子,裴珞到一顆粗樹后頭迅速撒了一通,見陳小驢站一邊不動,奇怪道:“表少爺你站著干啥?整啊!客氣啥?”
客氣你大爺?shù)模?
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裴珞得了自己小舅的授意,陳小驢臉色陰晴不定,道:“你能不能先回去?”
“好好好,那有事表少爺你叫一聲我就馬上過來。”裴珞聽出陳小驢語氣中的不高興,嘀咕著‘好心當做驢肝肺’提上褲子走了出去。
從樹縫中看著火堆那邊人影綽綽,陳小驢蹲到地上又稍等了片刻,把東西掏了出來。但另他沒想到的是,方大生給的,竟然是一塊土疙瘩。
這是啥意思?
借著月亮透進山林里的微弱光亮,陳小驢仔細打量著土塊,陷入沉思。
“你手里拿得什么?”
芳姑跟鬼一樣,悄無聲息從旁邊一棵樹后走了出來,陳小驢嚇得手微微一抖,土塊‘啪’地掉在了地上,看著她怒道:“解個手你也要偷窺?是我身上長著花?”
他這會褲子沒提,還蹲在地上。
芳姑沒有說話,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一步步走到面前,伸手去撿土塊。
陳小驢神情一緊,急忙道:“別!”
芳姑抬頭看他,他急中生智:“那啥,我沒帶紙就用土塊解決了一下,有味啊。”
芳姑馬上要碰到土塊的手微微一頓,果然沒有再撿,皺了皺眉轉(zhuǎn)身離開。
陳小驢松了口氣,他不知道方大生為什么要給自己這么個東西,但本能覺得,這東西不應(yīng)該讓別人碰到。
將土塊撿起來重新裝進口袋,又裝模作樣的往身下擦了幾下,陳小驢走了回去。
“表少爺,吃點東西吧。”二牛頭遞過來一盒打開的罐頭,陳小驢拔出匕首,撿著樹枯枝削了雙筷子。至于表少爺這個稱呼,被除了芳姑之外的三人磨著叫了一天,不順耳也順耳了。
草草吃完東西,賈西北掏出懷表看了看,道:“都睡吧,還能休息幾個小時。”說完直接在火堆邊躺了下去。
幾人各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下。連續(xù)不斷走了半個晚上,還順帶進了山,陳小驢也累的夠嗆,等所有人都睡下后,按照方大生的叮囑,悄悄將土塊握在手心里才沉沉睡去。
火堆漸漸燃盡,最后一點火星撲閃幾次后也跟著熄滅。
不知道什么時候,陳小驢突然感覺手心里突然一燙,跟攥了塊燒著木炭一樣的灼痛感,將他從睡夢中猛地刺醒。
我草,那位方大叔給自己到底是什么東西?側(cè)躺著的陳小驢,迷迷瞪瞪想張開手看看,眼睛余光一掃,卻驚得后脊梁‘唰’地冒上了一股冷氣,頓時睡意全無。
在他身后,一道被月亮照出的人影來回走動,手里拿著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