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被兔子釘到樹上時，藤原良三選擇在一旁看戲。

“不幫忙嗎？”王羽越過兔子的肩頭，對裁縫說道。

“你只讓我幫忙尋找新獵頭者，”藤原良三嘴角一揚，“沒讓我幫忙打架。”

“對。”王羽說，“但是我死了，你的報酬去哪里要？”

巨大的雉尾扇徒然出現在藤原良三手邊。

“轟”地一聲，她將它砸向地面。

“有道理。”但她之后還是一動未動，“可現在，外面不是還有十萬噸金條嘛！”

王羽眨眨眼，露出善意的笑容。

他早想到了。

“別啦！”裁縫一揮手，“金條是我的了！”

但她剛轉過身，兔子便在背后閃現而出。它揮起樹干般粗壯的手臂，直取裁縫頭部。

“確認敵方存在，編號：017……”

“閉嘴，傻大個！”藤原良三猛一轉身，用扇子擋住了兔子的這一擊，“好狗——好兔子不擋路，別以為老娘就是好惹的！”

她稱呼自己為“老娘”時，語氣已經相當自然了。

她可沒白白跟如意郎君約會。

“驅逐作業：已開展，未作效……”

“少啰嗦！”

藤原良三稍一發力，頂開兔子，然后拉開雉尾扇。

鳳凰之火從扇體上噴薄而出，形成火柱直沖天際（據藤原良三本人形容。另據王羽觀察，火柱當時大約有五米高），席卷了兔子全身。

布偶服上顯然不存在任何加護，它無力抵擋鳳凰的神火。

轉眼之間，它便被燃燒殆盡。

而層層火焰包裹之下，顯露著一個極為魁梧的身軀。

那是個男人，體型幾乎是藤原良三的七、八倍大。皮膚呈鉛灰色，額頭棱角分明，像是機械刀具切割過的產物。

男人安然無恙地走出了火柱。

藤原良三見狀，大驚失色。

她熄滅火焰，返身想要逃跑，卻在躍至半空時被拉住腳踝，倒懸在男人手里。

“編號：017。”從男人的胸膛中探出兩門炮口似的東西，“確認驅逐。”

而王羽這時還在一旁揉著自己的喉嚨。

他打量著這個男人，不知怎的就聯想到了一雙筷子。

而那雙筷子和男人碩大的手指相比，就像是兩根細針……

王羽飛身躍上男人的肩膀。這家伙肩膀極寬，站在上面如履平地，穩當地不行。

王羽一把按住男人的頭蓋骨。

硬度比他想象中要強不少。

“我見過你啊，大塊頭！”他說，“你是新獵頭者的手下？”

“是‘合作伙伴’。”倒懸著的裁縫看到男人的眼珠以不可思議地角度向上翻著，“編號：016。一并驅——”

但王羽直接扯下了男人的頭顱。

沒想到的是，這一做法竟然引起一陣電光閃爍。

從男人斷頭的傷口處，無數被扯斷的導線和電纜顯露出來。一些精密的零件被破壞，如沙子般嘩啦啦地落到地上。

王羽左手提著男人的頭，翻身躍下后者的肩膀。

他雙腳踩在堅實的地面上，望著男人依舊巋然挺立的身軀。

“哈！”這讓王羽有點兒驚訝，“終結者？”

“錯誤——”

男人的聲音竟然是從王羽左手掌心傳來的。

那里隱隱還有點兒騷動的跡象。

王羽朝手邊一瞥，正巧看到男人的頭顱變形成了一門光炮。

蒼藍色的光柱從炮口轟然射出。

……

……

王羽及時扔下那顆危險的頭，回避開了。

獵頭者，也有獵不了的腦袋啊。

而藤原良三趁此機會，揮手用巨扇砸斷了男人攫住她的那條手臂。

她落回地面，利落地翻身而起，解掉那只仍然纏在她腳踝上的手掌。

之后，她迅速起身，消失在了樹叢后方。

可終結者竟然放任藤原良三逃跑。它佇立在原地，像是個玩偶樣一動不動。

可能，本來也就是個玩偶。

“新指令接受，”終結者忽然轉身面向王羽，“優先確認驅逐，編號：016。”

針對我？

終結者再度閃現到王羽面前。它剩下的那記鐵拳直奔他面門而來。

王羽抬手接下了這一拳。

“唔……”同一時間，他便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那股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王羽不得不稍稍挪后左腳，以做發力點的支撐。

這臺終結者的性能，比T-800高出不知多少檔次啊！

“你是什么型號的？”王羽一邊和終結者角力，一邊問道，“最新的T-4399？”

“Last Order……”終結者回應。

啊？

還有這種型號？

而且一臺終結者為什么會在真英樓吃回轉壽司？

“總之，”王羽問，“你不是新獵頭者的手下吧？”

“壓力負荷過強導致邏輯能力出現偏差了嗎？人類。”終結者冷酷地說，“我說過，是合作伙伴。”

王羽白了對方一眼。

不過是臺機器，懂個屁的人類啊！

“總之，”然后他說，“我付錢給你，你改來為我工作怎么樣？”

不料，終結者拳頭上的力道竟然加大了。

“這是侮辱，”它說，“人類。”

王羽有點兒想收回前言了。

這家伙其實還挺懂人類的。

而這時，王羽留意到終結者身上受損的部位開始了自我修復。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相似的性能，早在T-1000上就搭載過了。

但自我修復和自我修復之間的水準是有差距的。

比如壁虎的自我修復和T-1000之間就有云泥之別。

而T-1000和眼前的家伙之間——

王羽再次被終結者修復如初的手臂扼住了咽喉。

這一次的力道甚至比上一次更強。

王羽努力控制肌肉抵抗，但沒能阻止終結者的手指在一點點逼近頸椎骨。

那個地方不能被破壞。不然這顆頭今后就沒法用了。

那當然不是指功能上。

而是指外觀。

萬不得已，王羽借助了虛空大師的力量。

他撕裂開一點點虛空，釋放出了無數游絲般細小的觸足。

觸足侵入終結者體內。在它的纜線、部件和核心動力設備之間四處添堵。

那不至于讓它毀滅，但足以中止掉部分機能。

“A2機關工作異常，”而終結者還在不斷向王羽匯報著事情的進展，“B3通道暫停使用。上端信息閥門閉鎖，自我檢查再……”

十幾秒鐘后，終結者成功地被王羽暫時變成了一整塊廢銅爛鐵。

它向后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