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沈長淵輕咳兩聲，艱難睜開眼睛。屋內漆黑一片，唯有一支紅燭在黑暗中散著微不可見的光。

“竟已入夜了?！?

沈長淵垂眸喃喃自語。

他昏睡了許久，這才剛醒喉嚨有些發干，沈長淵掀開身上的錦被，正欲下床訓杯水喝，卻忽的注意到床榻邊，沈念歪著頭在他腿邊睡著了。

燭光搖曳落在她身上，像是渡上了一層薄紗，沈念雖是閣主，可平日里見著總是一副灑脫隨意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個姑娘家，現如今這模樣看著倒是顯得乖巧安靜了許多。

沈長淵忽的瞧見了她衣領微松，將一側半截鎖骨漏了出來，微弱的燭光下，沈長淵還是看見了她鎖骨處的一點紅痣。

沈長淵耳根霎時間變得通紅，“你還真是……好歹是個姑娘家！”

沈長淵無奈，小心翼翼下了床，將一側的外衫取了過來，蓋在沈念身上。

耳畔傳來衣裳窸窣的聲音，沈念睜開眼，與沈長淵的目光打了個正著。

一時間，竟有些尷尬。

“你醒了？”

“嗯?！?

沈念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燭光下紅唇抿了又抿，“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沈長淵垂眸，眼底一片復雜，叫人看不清情緒。

“我不知道……”

沈念一愣，眉頭微蹙，“我問你，徐管家每個月給你服用的丹藥究竟是什么？與這蠱毒有關嗎？”

他在微弱的燭光里迎上沈念的視線，長睫翕動，目光中帶著復雜，“嗯?！?

他點頭，低低應了一聲。

雖然徐管家沒對他說過這是用來壓制蠱毒的，但其實他已經猜到了。

沈念想不通為什么，徐管家平日里對沈長淵格外關切，又怎么會給他下蠱呢？

似是看出了沈念心中所想，沈長淵抿唇，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是在丞相府出生的，這蠱毒我記事起便有了，是我娘下的。”

因為那場火災，他到現在嗓子還是微啞的。

身側的手不由自主收緊了幾分，沈念眉頭緊鎖。

原來……沈長淵還有那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抱歉?！?

我沒護好你……

沈長淵一愣，看著沈念愧疚萬分的模樣只覺得莫名又好笑，“沈閣主不必自責，這事與你無關?！?

沈念咬了咬唇，“你娘她……為什么要下蠱？”

“我不知道?！?，沈長淵搖了搖頭，看著搖曳的燭光出了神，許久后又道：

“可能是，恨我吧?！?

沈念一噎，她只覺得事情或許沒那么簡單。

若是恨他，為什么不在一出生時就殺了他呢？而且，這徐管家又怎么會有抑制蠱毒發作的解藥呢？

再則，沈長淵的母親是個青樓女子，一個青樓女子又怎么會知道蠱毒這種東西呢？

沈念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年的頭，“別想太多了，你娘親她還在世時，不是對你極好嗎？”

沈長淵垂眸，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帶著一抹暖意“在記憶里，她確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沈念取下身上的沈長淵給她披上的外衣，放回原位，“別想太多了，天還未亮，休息吧。

你放心，我定會替你解了蠱的?！?

沈長淵仍是不語，見沈念伸手欲打開房門離開時才忍不住開口道：“你究竟為何要救我？”

沈念身形一頓，回過頭朝他淺淺一笑，“我們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