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情比較繁雜,等我解決好了,大家都已經盡興而歸了。
那天晚上再三思索,我還是找了白燁要了沈蔚的微信,想跟他說聲謝謝。沒想到申請消息剛發出去,下一秒好友驗證就已經通過。
“謝謝你今天來接我。”我打字發送了出去,心里那些小小的情緒不知不覺地涌上心頭。七年來除了跟白燁,我便再也沒有提起過沈蔚的名字,我想他大概會跟很多人一樣漸漸沉到心底慢慢消失。
可是這么多年,唯有他的名字如同窗外那婆娑的樹影,若隱若現,漂浮不定,清除不了。
“沒事,舉手之勞。”
屏幕面前的沈蔚看著女孩發來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公司準了讓我們休整了一天后,又要跟往常一樣重新開始訓練了。特別是這天又意外地接到了一個表演邀請——是市A高中發來的,邀請我們這些老校友校慶時開場表演。母校有求,怎能不去?經紀人二話不說幫我們接下了。
忙碌了這些年,終于有機會回去看看了。
不過表演并非難事,真正棘手的是選歌的問題。我們討論了半天,終于決定用之前那首沒被選上的——從作詞作曲是我們自行創作卻因為不符合上次專輯風格而被擱置了很久的曲子,也將作為新單曲發行。
所有的事情就像在既定的軌道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演出的日子也一天天接近。因為音色需要,我又重拾起許久未觸碰的吉他進行彈唱,不過效果始終不盡人意。即使是樂隊的吉他手韓濼每天都留了半小時下來陪我練吉他,我卻還是有些生疏。總是找不回以前的那種感覺。不過好在周末最后兩天,我還可以抓緊時間多練練。
不過好像還是需要技術指導。
本來韓濼答應了來指導我,無奈他要去參加姐姐的婚禮。白燁也會,可他那三腳貓功夫我實在沒法指望,所以最后一切的事情都指向了一個人。
本以為他回來后也許不會有什么交集,結果事情總是出乎意料。
糾結片刻,我還是點開了聊天框。
“你的吉他……還有彈嗎?”
“嗯,怎么了?”半分鐘后,手機終于有了消息提示音。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最后硬憋著打下一句:“明天下午可以嗎?”
“好,我會過去。”
“好,要不你先唱,我試一下音?”
婉轉的歌聲和著吉他清朗的聲音,在小小的屋子里揚起。午后的陽光照進屋里,沒有烈日的灼熱,而是慵懶的暖意在空氣里蔓延,一點一點,爬滿心頭。
從前那個十七歲的少年用吉他的樂響為我彈奏出了整個盛夏,而如今歲月輪回,他又帶著撥動心弦的聲音奔我而來。
隨著最后一個弦音落下,他抬起頭問我:“這首歌,什么名字?”
“《serendipity》,意思是不期而遇的幸運。”
“嗯……”他沉默了一下。
“不合適嗎?”
“不會,很合適,”他抬頭看著我,眼底有如少年般的清澈,“我是說,歌里有驚喜的故事,也有很多未曾預料的等候。”
我暗自驚訝于他的想法跟我如出一轍。其實歌詞是那天整理東西翻到的。泛黃的紙頁、些許褪色的字跡,是我高中時候寫了一半的詞卻棄置了的,只是我那天心血來潮外加新歌發行迸發的靈感才決定把它填寫完整。
“沈警官,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這幾年有沒有偷偷去音樂學院進修?”果然還是回到了那種無憂無慮的相處模式。
“咳,當然沒有……只是一直都有在練,”他像是猶豫了很久才終于開口,“而且,這不是你那時候沒有寫完的詞嗎?”
記憶中的畫面拼接成段,回憶如無數涓涓細流匯聚而出。我憶起曾經唯獨把詞給他看過一小段,又清晰地想起當時他說過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完成它”。
他一直記得啊。
“想到什么了嗎?”他看我突然靜默思考,便開口問我。
“嗯……”心里的話不知什么時候就脫口而出:“沈蔚,你還欠我一個約定。”
他輕輕笑出聲:“我一直記得。”
“所以我回來了。”
原來久違的悸動在我心里一樣,早就在那個夏天悄然而至,沉淀了七年的情愫到現在如同梅子酒入腔般釀開,最終生成了歲月情長。
“那我要收利息的,高利貸的那種,沒還清走不了的。”
“好。”
透過落地窗的陽光正好,指尖傳來的溫度和吉他弦音交織在一起,奏響未完待續的篇章。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比如我們之間不斷靠近的距離。
但時間也不能改變很多事情,比如彼此間的默契與羈絆。
很多人的相遇不過是彈指一瞬,不過所幸的是你回到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