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明璟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么一個道理，這些太醫似乎都膽子小的很，自己聲音略微大一些，他們就害怕的哆哆嗦嗦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滅了他們滿門。

“姑姑說的是，是璟兒關心則亂，太著急了，太后娘娘這里一旦有變，還請姑姑務必盡快讓璟兒知曉。”

樂令儀點了點頭，不管太后再怎么不堪，好歹也是養育了樂明璟多年的母妃，從小對樂明璟也算是照顧得當，樂明璟理所應當要送她最后一程。

“你外面的那些妃嬪和姊妹實在是聒噪，哭哭啼啼的不成體統，若是太后娘娘聽見了肯定會心中不快，待會你讓她們都合行回宮吧。這兒不需要她們伺候，有太醫和本宮在就夠了。”

說起外面那些妃嬪，樂明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他年紀還小，用不了這么多的嬪妃伺候，但是似乎母后和朝中大臣都十分關心后妃的肚子，變著法的給他送嬪妃。姑姑離開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后宮又擴張了一倍，姑姑方才見著這么多美人，說不定此刻正在心里面罵自己是個色胚呢。

那些妃嬪和公主原本就心思不純，來太后宮中侍疾原本就是為了多見見皇上罷了，其實樂明璟不說，見正主走了她們也是不愿意多待的，都不用樂明璟吩咐。

見該走的人都離開以后，樂令儀吩咐云瀾的人在外面候著，這才放心地走近了太后的寢殿。

朝樂國的太醫醫術精湛，太醫院的院判華子騫醫術尤其了得，華子騫是華氏一族的長子，華氏一族以醫術高超聞名天下。且華氏族人皆心高氣傲，不愿屈居于皇權之下，若不是高祖皇帝對華氏族長有救命之恩，華氏族人為報答高祖皇帝的恩情，這才送了幾個族人到了太醫院。

華子騫在華氏一族之中實則并不得重用，只因他所擅長的婦科醫術并不是華氏的家傳之術，不過恰好皇宮里面的公主娘娘金枝玉葉，正需要這擅長婦科醫術的太醫。華子騫也是個聰明人，能在皇宮得到重用，也是能揚名立萬的一種途徑。

見端云大長公主神色凝重，孤身一人走了進來，華子騫很有眼力見的讓其他太醫退下了。

“臣太醫院左院判華子騫見過端云大長公主殿下，愿大長公主殿下福壽安康，長樂未央。”

樂令儀擺了擺手，算是免了他的禮數，華子騫正當壯年，而立之年，氣度與兒時見到他的時候，倒是穩重了許多。

“許久未見華太醫，聽說華太醫又升遷了，華太醫的父親是父皇摯友，算起來華太醫也算是本宮的長輩，與本宮之間不必行此大禮。”

端云大長公主抬舉，華子騫在宮中浸淫多年，早就磨平了身上的棱角，自然是不敢承端云大長公主這句！！長輩的。但當今大長公主親自與自己套近乎，華子騫當然不敢托大。

端云大長公主看見床上神態虛弱的太后娘娘，此刻心中倒是有些百感交集了，原本她因為皇嫂背叛皇兄，與卑賤的下人通奸而心中怨恨。但是如今見著從前端莊溫柔的皇嫂如今躺在床上，虛弱成這個樣子，心中倒是生出一些不忍出來了。

“太后娘娘身體如何？本宮今兒個剛剛回來，就聽說太后娘娘身體抱恙，方才又看見一眾嬪妃在外啼哭，似乎太后娘娘身體病很是嚴重的樣子，旁人的話本宮都不信，只你的話，本宮深信不疑。”

見端云大長公主對自己如此推崇，華子騫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倒是平靜下來了幾分。

“太后娘娘的病，臣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原先太后娘娘請了幾位自己心腹的太醫來為自己診治，結果都不盡如人意。臣聽說太后娘娘身體抱恙，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十分掛心，但是太后娘娘不傳召，臣也的確不敢愈矩。

但是三日前一早，臣聽說太后娘娘的病情愈發嚴重，幾日前就已經昏厥不醒，為了太后娘娘鳳體著想，太皇太后娘娘下旨讓臣來給太后診治。

只是臣在給太后診治的時候，有一件事，臣實在是拿不定主意，還請端云大長公主賜教。”

雖然早就知道華太醫要說什么，但是樂令儀也只是裝作面上不顯的樣子，畢竟這種宮廷秘辛，能知道的必定是在宮里面有耳目的。雖然華子騫與自己有些舊交情，但是在這宮中人心隔肚皮，有些人有些事，不得不防。

“有什么事，華太醫但說無妨，本宮說不定還能為華太醫拿一拿主意。”

華子騫只猶豫了一會，想了想，撩起了自己的官服跪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的病來的突然，原先在太醫院當值之時，見為太后診治的太醫在太醫所抓的藥中有黃芪白術杜仲和阿膠等保胎滋補之物，心中十分疑惑。

幾日前開給太后娘娘把脈的時候，臣竟然發現太后娘娘的腹中已經有了滑胎之像，太后娘娘年歲已經不小，這個時候滑胎，對女子的身體實在是不益。

且太后娘娘的胎大約是因為藥物的原因突然落的，這才身體突然間成了這樣。

臣知道這事是宮中秘辛，之前那些太醫院為太后診治的太醫暴斃而亡的例子實在是觸目驚心，臣是個惜命之人，知道有些事不是臣該知道的，所以今日臣請端云大長公主能夠開恩，饒恕罪臣過錯。”

樂令儀沉默不言，做出了一副對太后的做法深惡痛絕的模樣，低頭不去看跪在地上的華子騫，過了一刻鐘，才頹廢地開口說道：

“這是皇家的丑聞，與你有什么干系，你只不過是為太后診治的太醫罷了，也多虧是你，才能讓本宮明白本宮敬重多年的皇嫂竟然不配為人。

你放心，待你離開之后，本宮會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太后之時，除了本宮之外，你可曾同別人說過？”

“除了殿下之外，只有太皇太后娘娘那里知道太后娘娘之事，太皇太后知曉之后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說讓微臣盡力診治罷了。

微臣愚鈍，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對太后娘娘的病到底怎么診治，微臣實在是疑惑不解，還請殿下賜教。”

既然華子騫這樣問，想來自己是有把握可以治的好太后娘娘的病癥的，只是說道此處，樂令儀也是不知如何開口。

論禮論法，后妃與下人暗結珠胎，穢亂后宮，其罪當誅九族。論情，太后自幼對自己也算是照顧得當，對皇上也有養育之恩，她與太后，到底也是有幾分情分在的。

母后既然說對太后盡力診治，想來也是知道華子騫會把這件事與自己商議，想把這個抉擇之權交于自己。

唉，罷了罷了，終究還是有皇上的情分在，若是太后突然病危，恐怕宮里宮外都會對太后之死抱有揣測，倒不如治好她的病，把她發配到太廟就罷了。

“既然母后讓你盡力診治，那你就診治吧。”